第六十九章上好的普洱茶葉
龐莫雲知道事關生死,時值最關緊要,連忙苦苦壓下心中狂亂,保持靈台一片空靈,任由那一絲柔和的真氣保護自已的心脈,其他一切則交給體內猶自亂轟亂炸的那股清流。
在這清流夾雜著真氣的強大的衝擊下,龐莫雲的經脈開始破損了。先是慢慢有了裂痕,同一瞬間那股清流又幫助經脈再度恢復,而這清流本身的衝力卻是讓經脈再度裂開,然後卻是再次修復……
裂開……修復……裂開……修復……
而同時,龐莫雲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包括肌肉、筋骨等等都開始吸收這清流的靈力……
恍惚間,龐莫雲彷彿聽到了方纔那嬌吟之聲漸漸蒼老……
孟皇后左手輕輕的擦拭掉龐莫雲額上的汗珠,右手搭在他的腕脈上,滿是皺紋的臉浮起一絲聖潔無比的微笑。「龐郎,不求你永遠記得我,只求我永遠記得你!」
龐莫雲依稀記起夢魘之時的一些殘支片段,整個人便開始神不守舍起來,到了薛慕華家門口都不知自已是怎麼下得車來,也不知自已是如何進得屋去,只是神色恍惚,心中猶自嘀咕難道那個夢魘竟是真的嗎?不行,我要去瑤華宮看上一眼。龐莫雲想著此處忽地站起身來便往外走。
走了兩步又復回轉,歎道:「只是自已現在動不得真氣,又如何進入那大內禁宮之中?」但是那個背影怎地讓人如此親切,會是誰呢?
啊,我知道了,那個背影讓人一看便知是個老婦,但卻又苗條勻稱,所以我才生出那般感覺,只是昭然的貼身侍女怎會在那老婦身邊,難道那老婦與昭然有什麼親戚關係!
唉!昭然,你可知我在想你!
龐莫雲思緒繁雜,又忽地想到喬峰,也不知這位命苦的義兄現在何處?還會不會與阿朱相遇?還會不會血洗聚賢莊?如果天龍裡的歷史宿命若不出偏差的話,應該還會吧!只是細節肯定會變的,卻不知會變成什麼模樣?
那個命中該死的馬大元又是何人所殺呢?難道還是白世鏡?又或是慕容復?龐莫雲思來想去,突地心中一跳,以前自已總覺得喬峰的一切悲劇都源於極度自戀的心理變態者康敏,也就是馬夫人。所以自已才會去偷那封關於喬峰身世之謎的秘函!但現在看來卻是宿命使然,其實即使沒有康敏,還有別的契機讓喬峰暴露身世之謎;自已的失誤導致喬峰的身世提前了兩年爆光便是佐證!龐莫雲想到這又自嘲般地笑笑,自已在為自已推脫責任嗎,就算是吧!
龐莫雲正胡思亂想,突然聽到眾人說話間提起了一個自已極為熟悉的名字「馬五德」來,要說這馬五德本是個大茶商,豪富好客,頗有孟嘗之風,江湖上落魄的武師前去投奔,他必竭誠相待,因此人緣甚佳,武功卻是平平。而他與薛神醫平日相交甚厚,每年都要送來上好的普洱茶葉!
龐莫雲聽到此人名字,回過神來便心中一動,總覺得有個重要的事情忘記了,正左右思量倒底何事,卻突地記想起段家小哥哥,大叫不好!原來屈指一算,已是時值無量劍派五年一次的比劍大會了,自已曾立誓一解無量劍派之圍,這可不要錯過才好!
當下招呼逍遙派眾人,說了大理一行之意,龐莫雲本想與二女同去便了,可是蘇星河擔心龐莫雲真氣尚不能運使之病,現在和薛慕華研究不出來倒底為何,所以便執意要伺候左右,並加以治療。龐莫雲自昏迷中醒來以後,心性大變,只覺自己排場也是越大越好,便不攔他,略一沉思,更吩咐蘇星河把八大弟子連同薛慕華的弟子僕人也挑幾個心靈手巧的全都帶上。同時心中暗下決心,此行之後便先找名山開門收徒,先把逍遙派的道基奠定起來再說,總不成自已闖蕩江湖還要天天帶著林朝英這小丫頭片子。
龐莫雲等一行十多人,一路奔大理無量山而來。眾人武功高絕,行路自然快速,龐莫雲與林朝英則坐那輛大馬車,馮阿三的手藝果然不是蓋的,又按了龐莫雲的設計思路,馬車不僅結實而且輕便,並更加快速。
眾人不出半月便以到了無量山下。龐莫雲等人進了大理境內,於路上就見有不少武林人士三五成群前往無量山,雖是分開來行,但看其裝備打扮卻像是出自一個門派。龐莫雲細算日子,知是比武論劍之日就在近幾天內,只是不知具體時日。而這些武林人士莫非就是神農幫眾嗎?
龐莫雲等人到了無量山下,也不急上山,先在左近打聽消息。
知道今天就已是無量劍派五年一次的比武之期,龐莫雲想起當年辛師娘對自已的關愛,不禁唏噓,當下招呼眾人立即上山,行到半山腰,便覺出有異。但見東邊山腰裡冒起一條條的裊裊青煙,共有十餘叢之多,他心知是神農幫搞鬼,這些青煙正是是神農幫在煮煉毒藥,待會用來對付無量劍的。
龐莫雲怕來不及救人,當既叫眾人先上無量山,自己與司空玉,公孫小怡還有林朝英則慢慢趕路。四個人見離其中一處冒煙之地不遠,便悄悄折過去偷聽。剛走到近處便見有幾個人奔小道走上山去。一個說道:『這次若不把無量劍殺得雞犬不留,佔了他的無量山,劍湖宮,咱們神農幫人人便抹脖子吧。』龐莫雲聽他說要殺得雞犬不留,不禁暗自冷笑,卻遠遠跟在後邊不動聲色。他雖然運使不得真氣,但此時他體內真氣之勝超過以往所有時候,耳力目力卻也比以往勝過許多。這時遠遠聽得他們接著談論,聽到後來,見他們說什麼奉了縹緲峰靈鷲宮的號令,要占劍湖宮,為的是要查明『無量玉壁』的真相。暗道一聲,果然如此。
卻說蘇星河帥領八大弟子進得劍湖宮,早有薛慕華的僕人弟子去報上獨家名貼,直說雷鼓山聰辯先生來訪,唬得左子穆和辛雙清連同前來觀禮的嘉賓都出門迎接。這些嘉賓雖都是雲南武林中的知名之士,但聽得蘇星河大名都面露驚異,平日裡只聞其名如雷貫耳,卻哪有機緣一見這武林名宿,不知就理者還道這無量劍宗竟有如此大的面子,不禁對其更高看一眼。
蘇星河見眾人出來迎接,也不搭理,神態極其孤傲。左子穆等眾人雖沒見過蘇星河本人,但剛才見了他獨門名貼,這會再見其形態果然與傳聞中的聰辯先生相符,不由暗自吃驚:「難道是辛雙清請了這位世外高人前來助陣,只是平日裡卻沒聽說過這人竟與西宗有瓜葛!」
只聽蘇星河道:「哪一位是辛雙清辛掌門?」言辭極為客氣,神情卻又極為孤冷,環顧四周,自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令人不敢仰視。眾人一聽只覺有些不對勁,傳聞聰辯先生天聾地啞,這會怎麼開口說話了呢?不過眾人念頭只一閃即過,卻沒有人敢提之出來,皆是因為被蘇星河氣勢所迫。
卻見辛雙清慢慢走到眾人前頭,道:「在下辛雙清,不知閣下前來無量劍派,有何見教。」卻見蘇星河向她上下打量,說道:「有人托我們來助你一臂之力。」辛雙清卻突然雙眉一軒,「我門派之事,不必相勞眾位」言下之意,對神農幫來襲之事竟是毫不知情,也毫不領情。左子穆的一顆心卻是忽地被提了起來,眉頭慢慢皺了攏來,暗道:「果然是這個婆娘請來的人,哼,臭道姑!本門派內之事竟請外人來幫忙,這會還在裝蒜。唉!這回劍湖宮算是住到頭了」
蘇星河也不辯解,大刺刺地走到左首第四個位子坐了下來,身後站了一干八大弟子,八大弟子後邊又站了幾個童子小廝、弟子僕人,個個都是神情倨傲,顯是沒把在座武林人士放在眼裡。
眾人眼見蘇星河坐在第四個位子,哪還有人敢往前三個位子坐啊,心中卻都在想,不知那三個位子應坐何等樣人?
左子穆心有顧及,卻又不得不說:「辛師妹,這劍咱們還是先比下去吧?」卻見辛雙清鐵青著臉,嘴唇緊閉,也不說話,只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算做回答。
這時無量東西二宗才分別派人上陣,抱拳完了,展開劍式比了開來,但見青光閃動,轉眼已拆了三招,兩人劍法迅捷,全力相搏。練武廳上眾人的目光又都集注於場中二人的比鬥。
眼見那少年與中年漢子已拆到七十餘招,劍招越來越緊,兀自未分勝敗。突然中年漢子一劍揮出,用力猛了,身子微微一幌,似欲摔跌。右首最末邊賓客中一個身穿青衫的年輕男子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他隨即知道失態,忙伸手按住了口。
便在這時,場中少年左手呼一掌拍出,擊向那漢子後心,那漢子向前跨出一步避開,手中長劍驀地圈轉,喝一聲:「著!」那少年左腿已然中劍,腿下一個踉蹌,長劍在地下一撐,站直身子待欲再鬥,那中年漢子已還劍入鞘,笑道:「褚師弟,承讓、承讓,傷得不厲害麼?」那少年臉色蒼白,咬著嘴唇道:「多謝龔師兄劍下留情。」
左子穆滿臉得色,微微一笑,說道:「東宗已勝了三陣,看來這『劍湖宮』又要讓東宗再住五年了。辛師妹,咱們還須比下去麼?」這一問雖是面對辛雙清,眼睛卻掃向蘇星河,只恐蘇星河發難東宗。辛雙清本就極怒,這一敗陣,卻是又錯過五年,見他話中有話,只得強忍怒氣,說道:「左師果然調教得好徒兒。但不知左師兄對『無量玉壁』的鑽研,這五年來可已大有心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