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守株待兔
5月15日
科隆,萊茵河上的重要城市,自公元50年開始,便成為羅馬帝國下轄的自由市,也是羅馬對抗日耳曼野蠻人的重要據點。
神聖羅馬帝國時期,科隆大主教名列七大選帝侯之一,身兼教權與政權。科隆大教堂自公元1248年開始興建,至今仍未完工,卻是天主教在萊茵河畔對抗新教和普魯士野蠻人的重要堡壘。科隆,以及周圍的萊茵三州,雖然身為神聖羅馬帝國的成員,卻更親近西面的天主教法國。
直到拿破侖的大軍開進萊茵,廢黜了科隆大主教的政治特權,科隆,才從萊茵的政治中心寶座上跌落下來。毫無疑問,法國的自由主義摧毀了萊茵的天主教封建勢力,卻讓萊茵地區的天主教徒離心離德。萊茵三州的天主教區不再仰賴法國的支持,開始將目光投向東方,投向他們一直鄙夷的普魯士野蠻人。這就是1815年維也納會議後,普魯士與萊茵三州結成緊密同盟,科隆教會沒有加以阻擾的原因。
現在,楚劍功就站在科隆大教堂的前面。現在的這座教堂,自1560年「新教入侵」之後,已經停建了兩百餘年,遠遠不是楚劍功在另一個時空見到的那宏偉的哥特式建築的摸樣。
但是,楚劍功知道,科隆大教堂的再次建設即將開始,因為和另一個時空一樣,普魯士將在今年,1842年,正式將萊茵三州併入普魯士王國。
萊茵地區的天主教將正式承認普魯士對萊茵三州的統治,作為交換,普魯士王國將像尊重新教一樣尊重天主教。作為尊重的表示,霍亨索倫王室將撥出專款,復建科隆大教堂,將它改建成哥特式建築,也就是後世人們看到的樣子。
楚劍功來到科隆,絕非緬懷古跡。
和另一個時空一樣,科隆大教堂將於5月25日開始復建,親王威廉將代表普魯士王室出席奠基禮,並親手埋下一塊奠基碑,同時,科隆大主教將會授予威廉親王「宗教守護者」的稱號。而就在這次奠基禮上,發生了一件事情。楚劍功,就是在等待這件事情的發生。
萊茵三州的歷史,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變樣,但誰也不能保證,歷史會原封不動。楚劍功不會在科隆乾等,他乘坐萊茵河上的航船,前往另一處城市,不,現在還是城鎮,杜塞爾多夫,萊茵手工業中心,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合適的技工。
傍晚,在杜塞爾多夫上岸以後,楚劍功就覺得不對勁,碼頭的卸貨區冷冷清清,沿著河岸的酒吧街,手工業工人們聚集在酒吧裡,低聲交談,喝著啤酒,不時用警惕的目光掃視著楚劍功這個惹眼的外鄉人。
看到這樣的情形,楚劍功心中暗喜:一切都按照歷史的軌跡在運行,現在的杜塞爾多夫,可為山雨欲來風滿樓。
由於杜塞爾多夫的緊張氣氛,楚劍功決定不要招惹那些工人,而是乘上馬車,駛向郊外。現在住在城外,似乎安全一些。
在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鄉村旅店前面,楚劍功讓馬車停了下來。「就這兒吧。」楚劍功付了馬車的錢,提著自己的箱子,敲了敲旅店的門。
「是客人嗎?」隨著聲音,門開了,一**康紅潤的臉出現在眼前。店主人是個十**歲的姑娘,穿著藍色的萊茵系肩短袖長裙。
「快請進。遠方的客人,」姑娘說著,伸手接過楚劍功的箱子,胳膊上健美的肌肉凸顯出來,昭示著手臂主人的活力。
楚劍功沒有說話,跟著姑娘進了小旅店,就只有他一個客人。
「先生,來杯啤酒嗎,住客半價。」
「好的,來杯啤酒。」
「您要住店嗎?」
「是的,我住店。」
「太好了,這兩天城裡頭要出事,我這裡都沒有客人了。」
「你叫什麼名字,旅店是你的嗎?」
「旅店是我的,是我叔叔留給我的。」姑娘想了想,「你可別打壞主意,我會開槍,我的力氣可大了,可以按住客人的馬。」
楚劍功笑了起來:「別擔心,姑娘,我力氣可小了,只能按住自己的馬。你叫什麼名字?」
姑娘也笑了起來:「傑西卡,安娜傑西卡-亞力桑德拉-籐森貝格。」
「很高興認識你,傑西卡,你的旅店提供晚餐嗎?」
「晚餐很貴。而且,不許抱怨。」
「好的,把我的房間指給我,過一會兒我要吃飯。」
晚餐很粗糙,醃製的香腸,配上麥麵包,沒有黃油,也沒有奶酪,幸好楚劍功的確餓了,他用啤酒把這些食物全都衝下去。
「好吃嗎?」
「你不是不許抱怨嗎?」
「陌生人,你真狡猾,拐著彎說壞話。」
「啤酒很不錯。」
「啤酒是我們自家釀的。」
「香腸,麵包是從別處買的麼?」
「是啊,兩年前我叔叔去世了,也許我不會經營吧,麵包,香腸都越來越貴,黃油和奶酪我們根本就買不起。旅店的客人也越來越少。」
「大蕭條就是這樣的,基本生活物資越來越緊缺和昂貴。」
「你知道原因?」
「是的,我知道原因。如果你請我白喝啤酒,我就給你講講。」
「原來是個騙酒喝的。」
「不喝酒我也跟你說,有這樣一個故事。一個小孩子對他的媽媽說:『媽媽,我要吃麵包。媽媽回答說:我們沒有錢買麵包,你爸爸失業了。』孩子問:『爸爸為什麼會失業呢?』媽媽說:『因為麵包生產得太多了』。」
「好奇怪的故事,好吧,我請你喝酒。」傑西卡左手提著一桶酒,右手拿著一根撬棒,「這桶酒還沒喝過呢。」她麻利的用撬棒敲開酒桶的蓋子,先把頭伸到桶裡喝了一口。楚劍功看著她得得脖子,修長,脖子的皮膚是淺棕色的,映著蠟燭的光澤。他不由得伸手在頸子上摸了一把,溫暖滑膩,有淡淡的絨毛。
傑西卡的頭一下子從酒桶裡彈了出來:「幹什麼?」
「你的脖子真美。」
「你自己倒酒喝吧,我要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