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援兵
天亮了,第26混編團第一營的英軍士兵們抖抖索索的從已經熄滅的篝火邊爬起來。江南的初秋,濕氣大,木頭一燒起來黑煙滾滾,熏得這些英軍一晚上沒睡好,每個人都疲憊不堪。
「上校,我們去哪裡?」
是啊,去哪裡?這是個問題,蘇格蘭半營一直沒有消息,恐怕情形不妙。而回余姚,拋下一百多士兵不顧,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何況,在見識了清軍的戰鬥力之後,一個營又一個炮兵連的不列顛陸軍不戰而走實在是太丟人了。
那好,前進,但是去哪裡,慈溪嗎?已經過去一晚上了,沒有任何新的消息傳來,誰也不知道會怎麼變化。
「我們繼續前進,把翻譯找來。」
翻譯來了,是澳門的一個買辦。他講廣東味的官話,和當地人的浙東方言可算是棋逢對手,誰也聽不懂誰,純粹靠手勢。昨天他帶著26團第一營轉悠了好幾個小時,愣是沒找著方向。
現在是上午,大白天,翻譯有些機靈勁,直接和當地人比劃,有沒有見過其他像英軍這樣,穿得像龍蝦的。問得人多了,終於有幾個人指對了方向,大寶山。
斯科爾斯上校還是派蘇格蘭半營的傳令兵,騎馬去寧波,向陸軍司令郭富稟報。而26團第一營,摸索著,向著大寶山方向走來。
經過三個小時,英軍到了大寶山,昨天戰鬥的痕跡歷歷在目。
「蘇格蘭半營到過這裡。」
「是的,看這些樹幹上的彈孔,是我們的步槍,嗷,上帝啊。」
斯科爾斯上校看到了朱雀軍最開始埋伏的戰壕,從戰壕的佈局看,是一支19世紀的軍隊,戰壕被挖成了鋸齒形,考慮了防炮的需要。
埋伏,蘇格蘭半營中埋伏了,難道蘇格蘭半營就這樣丟掉了嗎?一支成建制的不列顛軍隊就這樣被黃猴子消滅了嗎?
不行,我要把他們救回來,或者,為他們報仇。
昨天這裡有數千人激戰,他們撤走的痕跡還很清晰,腳印,車轍印都還留著。
斯科爾斯上校命令一個連打前哨,順著車轍印就摸向長溪嶺。
長溪嶺,因為一條長長的溪流匯入奉化江而得名。這長溪嶺依嶺延綿,山高水長。沿著這山水,有些村落零散分佈著。這些村落連當地的縣衙也統計不全,只是泛泛的稱作長溪村
朱雀軍已經在長溪嶺上挖出雙排戰壕,一千四百餘名朱雀軍的士兵,就隱身在這些戰壕裡,和昨天一樣,這些戰壕的邊緣用樹枝和泥土偽裝起來,遠看是看不出端倪的。
四大總兵在溪流的上游紮營,福建提督余步雲也帶著自己的提標趕來了,現在長溪嶺大營屯駐了接近五千清兵。大營經過了加固,按清兵習慣的方法在營前掘了長壕,引入溪水灌之。
按楚劍功對清兵的觀察和理解,這個時候的清兵,仍舊有些誠樸敢戰之士,在各項條件有利,或者清兵覺得有利的時候,清兵還可以拉出來打一打。但一旦遇到困難,被包圍,被突破,清兵就會崩潰。
昨天打了一場勝戰,清兵的士氣很高。有幾個年輕的遊記都司甚至高叫著要和英軍主力列陣而戰。幸好幾位總兵都清楚清兵現在能吃幾碗飯,新到的余步雲也是持重老成之輩。在眾人商議之後,近五千清兵紮住大營,引誘英軍向他們進攻。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即使無法在野戰中和英軍衡,五千清兵守大營應該還是守得住的。
楚劍功比較擔心英軍攜帶的火炮,但也只是提了提,沒有深究。
哨探已經送來了消息,這次到來的英軍,大約七百人。大家基本就放心了,僅僅朱雀軍就兩倍於敵人。
下午一點多鐘,第26混編團a營,帶著一個馬德拉斯炮兵連,到達長溪嶺。放眼望去,群山環繞,峰巒疊翠。這麼大一座山,到哪裡去找蘇格蘭半營。或者說,哪裡藏著清兵主力?
斯科爾斯上校派出a連,沿著溪流探索了一段,在前方發現了一個村落。
「全體都有,到村落中休息,吃飯,b連,負責警戒。」
就在斯科爾斯上校到村落中休息的時候,在寧波的海軍司令伯麥和陸軍司令郭富,見到了他派出的傳令兵。
「清兵的主力在大寶山,並且成功的擊敗了我們三個蘇格蘭連。」
「你們這些蠢豬,居然讓三個蘇格蘭連單獨推進。」第49蘇格蘭步兵團的團長索爾斯克亞上校憤怒的叫道,「把我的連還給我。」
「上校,你太激動了,回屋裡去,冷靜一下。」
「是!」索爾斯克亞上校敬了個禮,轉身出去了。
既然找到了清軍主力,那就不用廢話了。伯麥命令自己的傳令兵,依次通知留駐寧波的馬達加斯加、弗萊基森號,奉化的復仇神號,沿奉化江開進,向慈溪集結,命令通知余姚的女王號,也向慈溪集結。
郭富派自己的傳令兵前往奉化,命令駐紮在那裡的第18混編團乘坐輪船,跟隨復仇神號,前往慈溪。
「一個混編團,兵力是不是少了點。」伯麥問,「不如,我們讓蘇格蘭49團的剩餘兵力也去吧。」
「閣下,我們現在有八百多病號,還病死了五百餘人,這就是一個團。現在留在寧波的能作戰的,只有水兵,四個蘇格蘭連和蘇格蘭團的炮兵連。」
「你說得對,我想,四艘武裝輪船已經足夠控制清國的內河。即使陸軍作戰不力,也可以乘船撤回來。」
「閣下,你太小看陸軍了。前幾天的戰鬥表明,清國沒有任何軍隊可以擋住不列顛一個團的進攻。您要知道,第18團也好,第26團也好,都在長期的殖民戰爭中證明了自己的勇敢,榮譽和忠誠。我們在北美,在西班牙,在阿富汗都經歷過數倍敵軍的圍攻,但事實證明不列顛陸軍是世界上最優秀的陸軍,沒有之一。即使最喜歡吹噓自己的法國人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好了,好了,我無意冒犯你們陸軍的光榮,皇家海軍將和你們並肩作戰。」
「我們喝一杯怎麼樣?」
「喝酒?我說,義律閣下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