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上的車輛,都在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往前挪動,如此密集的車流,如此難以行駛的道路,沒有一輛汽車,敢如以往那般風馳電掣。
那是一場席捲了大半個北方大雪,似乎在北國上空,游弋著一條巨大猙獰的白龍,盤旋著,嘶吼著,把整個世界染成雪的白色。[.]
降雪量最大的黑龍江,積雪足有半米多深,天都周邊省市降雪雖然沒那麼大,但絕對不能說小,因為這場雪,省城機場都已經封閉,航班推遲了一天。
如果是外出旅遊的話,早一天到晚一天倒是沒什麼區別,但深紫戰隊這些人不是出遊,晚一天到達還不如不去,反正比賽都是比賽沒法打。
在接到省城機場的電話通知後,田一一和馬義軍商量了一下,當機立斷做出一個決定:驅車前往北京,乘坐北京直達上海的航班。
機場都封了,高速公路自然也不會例外,好在有一條國道可以從天都直達北京,這路不算太難走。
田一一這可想岔了,如果是以往,國道自然不難走,但在路上有這麼多積雪,高速公路又被封的時候,這條路上簡直是步步荊棘。
眾所周知,中國是世界人口第一大國。中國的人口太多了,免不了有不少有各種各樣特殊情況,必須在今天到達北京人群。沒了高速公路,路上又開不快,使得這些人全擠在了104國道上。以往田一一覺得104國道很寬敞,在上面跑未必比上高速公路慢多少,可再寬敞的馬路也架不住車多啊。在遠處一看,國道不像國道,反而像大城市的鬧市區,汽車匯成了一道長龍,慢慢悠悠往前行。
雷老二給深紫開了兩年車,還沒有今天這麼憋屈過。前後左右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車輛。下面是被凍結實的積雪,汽車行駛在上面,什麼都不干都能感覺到處亂飄,如果一腳剎車下去,甭管有沒有abs,也肯定是原地打轉,造成連環交通事故結局。
這種道路,這種車輛密集程度,簡直就是為交通事故而生的,這一路出了十幾起事故,這十幾起事故中,大多是連環追尾,好在車開得慢,沒有人員傷亡。
不過也有例外,一輛嶄新豐田或許是風向盤扭得大了點,直接滑出了公路,打著滾兒滑進了一條乾涸的小河溝裡。日本車便宜省油,但不結實,滾了三四滾就面目全非,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車裡面的人沒事兒。胖子他們親眼目睹的所有經過,豐田滾下去後,不出十秒,就從裡面爬出來一個腦袋上淌著血的光頭大漢,光頭大漢或許是氣壞了,對著車門就幹了一腳,這一腳可謂驚天地泣鬼神,本來還算完好的車門,彷彿百十斤的大錘轟了一下一樣,瞬間扭曲變形,呈現出一個極其抽像的不規則形狀。
感謝雷老二啊,從他年輕時愛喝醉酒後飆車,到現在還沒死就能知道他的技術,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換劉連濤開車,深紫肯定到不了北京,更別提上海。
本來四個小時的路跑了十一個小時沒什麼,誤了航班也沒什麼,有人就有希望。話說這一路可把深紫這一夥人給擔心壞了,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問題,也擔心是否能在規定時間內趕到上海的問題,如今已經進了北京城,這些擔心終於可以拋到腦後了。
北京的雪沒那麼大,首都對積雪的清掃效率也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擬的,南六環公路都見不到一點積雪冰層,更何況北京市區。
憋屈了一天的雷老二可算是能敞開踩油門了,一腳下去車速直接到一百,這還是六環限速一百的原因,如果沒限速的話,雷老二絕對能把大巴開成f1。
上了機場高速,雷老二果然把大巴開成了f1,在直達首都機場的這條路上,玩起了風馳電掣。對此,一向謹慎的田一一沒有阻止,他在手機上查到,北京直達上海的最後一趟航班是晚上九點二十五,如果再循規蹈矩往前開的話,根本趕不上航班。
這一夥人坐了十多個小時車,在這十多個小時中,除在集體撒過一次尿外,完全沒有活動過,更悲催的是他們根本沒想過這趟旅途會如此艱難,根本沒有帶任何食品。幾乎一整天沒吃飯,都覺得身體軟的跟個麵條似的,尤其是胖子,他覺得自己快餓暈了。這時候他無比想念陳素青,以往去打客場比賽,不用他多說,陳素青都會替他把吃食準備好。
田一一一直盯著表:「下了車沒時間吃東西,到飛機上再吃,咱們只有十二分鐘的時間。」
大巴一停,田一一對雷老二說了一句感謝的話後,帶著隊員魚貫而出,向機場內部飛奔。
「謝天謝地。」一群人在飛機上喘著粗氣,感謝滿天神佛的仁慈,在最後一分鐘,他們終於走完繁瑣的程序,踏上他們的旅途。
一個月前胖子暈機的毛病還在,可今天飛機都快要降落了,胖子一點沒感覺到有暈眩感,這讓他很是奇怪,也是很是興奮。
「我怎麼沒暈機?」胖子納悶問旁邊的小小。
「你吃東西的時候還有心情暈機?」胖子用不知是鄙視還是欽慕的口吻對胖子說道。
飛機飛平穩後,這群餓狼紛紛找上漂亮的空勤人員要晚飯。漂亮空姐別看年紀不大,在這行已經干了好幾年,一看深紫這群人餓的發綠的眼睛,就知道他們肯定是歷盡千辛萬苦才趕上這趟飛機的,說不定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漂亮空姐很有愛心,優雅對胖子他們笑著點了點頭便離去。不一會兒,空姐推著一個小車走出來,上面主食、甜點、飲料應有盡有。
這群人都餓得前胸貼後背,沒理會甜點、飲料。一人拿了一份主食。
隨著深紫戰隊成績越來越好,馬義軍的生意越來越好,隊員的待遇也隨著水漲船高。去年來上海還只給經濟艙的票,今年就升級成了頭等艙。不過這次他們運氣不太好,頭等艙的門票早就銷售一空,只剩下經濟艙。對胖子他們來說經濟艙也沒什麼,反正也就是坐兩個來小時,唯一有區別的就是,經濟艙的飯菜實在難吃。
就以胖子手裡的牛肉麵來說,這玩意兒簡直不是一般人能吃下去的東西,能把好好的面做成這樣,也彰顯了廚師深厚的功底。
沒挨過餓的人永遠不知道這種感覺有多難受,胖子為什麼養成了吃十一分飽的習慣,就是在被家裡逼著減肥的那兩年,每天啃胡蘿蔔黃瓜餓怕了。一般情況下胖子還挺挑剔,但在飢餓的時候,胖子只求能填飽肚子,別說飛機上這難吃的牛肉麵,就是再難吃兩倍,能填飽肚子的也是珍饈。
飛機上的其他乘客看到深紫這群人,尤其是胖子的吃相,表情不一而足。有不屑,這是自認為高素質裝b的;有敬佩,這是經常坐飛機知道這飯有多年吃的;大多數人的表情還是驚訝,他們哪見過吃東西吃這麼快,這麼威猛的人。狼吞虎嚥是最好的形容詞。
一碗麵五分鐘消滅乾淨,胖子又去找空姐了,以他的飯量,這一小碗麵不過是墊墊肚子,別說一碗,五碗都吃不飽。
胖子還真吃了五碗,在不知不覺中創造了一個記錄。
吃飽喝足的胖子,瞇著眼睛躺在座椅。這一整天的旅途讓他從身心都極其疲憊。半睡半醒中,明天的比賽一次沒有在他腦海中出現過,佔據胖子所有思緒的是陳素青,靈堂前陳素青那張憔悴的臉。
直到飛機馬上降落,小小把他喊醒的前一刻,陳素青憔悴的臉依然在胖子腦海裡盤旋,讓胖子的心總是一陣陣痙攣似的陣痛。
震盪的飛機終於平穩,歷盡千辛萬苦深紫戰隊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迎接他們的是和北方完全不同的寒冷。上海下著小雨,上海刮著微風,那種極黏極濕的寒冷,讓深紫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哆嗦。打完這個哆嗦,剛鬆一口氣的深紫全隊,又緊繃起了神經。這個艱難的處境,又讓他們想起了戰隊失去隊長,又讓他們想起了戰隊的困境。目的地並不是終點,如果打不過關口強大的boss,最後的結局與沒到目的地是一樣的,這場寒雨似乎描繪出了這個結局:gameove
「走吧,先找個住處好好休息一晚上。」田一一想把士氣鼓動起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拍拍隊員的肩膀,率先向那片霓虹走去。
時間是凌晨零點半,去星光競技館的話實在太晚了,好在浦東機場附近有不少賓館,深紫並不需要為住宿發愁。
隨便找了個賓館,定了四間兩人房,一行人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和郭風關係最好的是許浩,這是兩人一起踢邊鋒踢出來的感情,田一一把他們分在了一件房,並給了許浩一個任務,給郭風樹立信心,最起碼不能怯場。
許浩撓了撓褲襠有點無奈,他哪干的了這個。一路上他就在想,洗漱中他也在想,究竟該怎麼完成這項工作,卻怎麼都想不出來,讓他憋悶異常。
「他怎麼也是二十七八的人了,還能怯場?」許浩撒尿時給自己的無能找了個借口:「哪還需要我說什麼?」
丟掉了思想包袱的大師許輕鬆了下來,準備回去睡覺,誰想到看到的那一幕徹底讓他蛋疼了。郭風在拿著筆記本練習dota,只不過他雙手一直在抖。
許浩心頭一陣鬱悶,憤憤給了郭風後背一巴掌:「你哆嗦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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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還是不好,寫得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