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還是一身火紅色的衣服,臉上的淡妝,配上半瞇著的眼睛裡透出來狡黠不像個紅辣椒,反而像一朵火紅色的罌粟,妖嬈中透著致命的危險。
平陽一下車,就見到了抱著孩子前來迎接的陳素青。平陽微一愣神,現在的陳素青,遠不是她剛認識時的摸樣,陳素青依然是淡雅素潔,卻有著與兩年前截然迥異的氣質。如果說那時的陳素青是一朵孤傲的寒梅,迎風傲雪,颯爽英姿,那麼現在的陳素青就像一朵雍容的牡丹,時光的磨礪脫去了她的青澀,幸福的生活醫好了她曾經的創傷。[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
「現在的陳素青才有一個女人真正該有的姿態」平陽心中欣慰,笑著迎了上去。
「這就是大富,不像你,像胖子,這樣以後怎麼找個媳婦啊。」平陽笑吟吟捏了捏大富胖嘟嘟的小臉,大富也用他招牌動作和平陽阿姨打招呼,他抱著平陽的手指塞進嘴裡,咬了平陽一手口水。
胖子聽平陽前半句說大富長的像他時還挺高興,可聽到後半句立刻耷拉下了臉:「我兒子像我怎麼就不好找媳婦了,你見過比我帥的男人?」胖子說完還自戀得摸了摸自己的臉。
胖子這句話這個動作,讓在場所有人都笑噴,平陽更是樂不可支:「我是真沒見過比你更不要臉的。這樣吧,不管大富以後長得像誰,找媳婦的事他阿姨給包了。」
平陽湊到大富面前:「大富,阿姨那什麼都沒有就是美女多,告訴阿姨你想要幾個媳婦?」
大富會說簡單的詞語,但還沒到有邏輯思維的年齡,傻笑著往陳素青懷裡拱,不說話。
「好小子,還想照單全收。行,等你長大了,讓你看看阿姨的本事。」平陽又捏了捏大富的小臉,臉突然一板:「小小呢?」
「給你們準備接風宴呢,小小說絕對不會讓大伙失望。」
平陽大吃一驚,小小既然敢說不讓大家失望,這次的宴席就肯定不能比上次的差。平陽可知道上次的宴席是誰做的,天都這個小城鎮,怎麼可能能做出頂級的宴席:「天都有廚藝大師?」
「有一個,只有一個。平陽姐,小小那還沒準備好,咱們先去家裡坐坐,等小小打來電話,咱們再去俱樂部。」陳素青安排行程道。
平陽點點頭,眼裡卻閃過一絲疑惑,小小準備?小小會準備什麼?
……
小小沒有做任何工作,他的工作在兩個小時前已經做完,現在他唯一的事,就是坐著、等著、看著。
小小在等,等的不是平陽他們到來,而是在等待一件藝術品成型,那塊他親手挖鑿出的寒冰,在胖大廚手中,即將變成一個絕世珍寶。
三個半小時前,接到胖大廚發佈任務的小小十分煩惱。不是因為資金問題,他之前為這次宴席取出了兩千元錢以備不時只需,哪怕現在肉價飆漲的厲害,十多個人放開吃也吃不了多少錢,這兩千絕對足夠。讓小小發愁的是冰塊任務,雖然現在是冬天,長半米寬三十厘米的實心乾淨冰塊也不是那麼好弄的。
僅用了半個小時,小小就買回了二十斤刨好的羊肉片和二斤鮮羊肉,回去交付任務的時候,小小看到胖大廚正在洗涮羊肉需要的素菜,這讓小小很是滿意。但胖大廚接下來的話,又讓小小陷入的憂愁之中。
胖大廚:「冰坨子呢,快點去弄,不然時間不夠了。」
小小的回答還是原話:「這玩意兒我哪給你弄去?」
胖大廚的回答也是原話:「我管你哪弄去,快點去。」
小小沒脾氣了,人家胖大廚是大師,大師自然得有大師的脾氣。更何況人家堂堂大師免費給自己幫忙,絕對夠仁至義盡了,原料的事兒自然不能讓人家發愁。
別看小小在李小羊那些小同學面前,挺有大哥的風度氣派,但實際上,他還是個沒經歷沒經驗的憨小胖。
小小找尋冰塊的第一站去的是天都商廈,他跑到商廈食品超市區去問導購員有沒有冰塊賣。
導購員是個三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少婦,三十多歲的男人打dota的不少,三十多歲的少婦打dota的不多。這個少婦顯然不打dota,因為他不認識小小。少婦看小小的眼神就像看傻.逼,她幹了這麼多年導購員,還真沒見過大冬天買冰塊的,更沒見過大冬天買對體積形狀有要求的冰塊的。
「難道這傻小子買回去雕一個男性圖騰回家供著,好讓他散發青春活力?這麼小年紀怎麼就不行了呢?」少婦看著小小搖了搖頭,思想如高速列車一樣飛馳。
也難怪少婦會這樣想,胖大廚要的冰塊的長度與寬度,還真正好應對男性圖騰的長寬比例。
小小不知道少婦所想,但他看少婦的神情,也知道他做得這事兒的確嬌憨了,趕緊羞愧離去。
在天都最大的商廈都買不到,別處更買不到,小小更愁了。跟胖子他們在一塊混了這好幾年,他也養成了一個習慣,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找大哥。
小小撥通了劉連濤的電話。
劉連濤:「你去買冰塊?你真會想。放心不就一塊冰塊嗎,你去耗子家,我找耗子跟你弄去。」
這群兄弟對劉連濤的信任,是由生活中一點點累積起來的。他們知道,劉老大只要答應了,這事兒就好解決,小小屁顛屁顛跑去許浩家。
小小到許浩家的時候,劉老大和大師許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劉連濤上身只穿著一件保暖內衣,依稀可見肌肉輪廓。手中的電鋸,顯的劉連濤更加彪悍,彪悍到變態。
「拿這玩意兒幹嘛?」小小問。
「不拿這玩意兒哪來的冰?」劉連濤反問。
劉連濤的辦法很簡單,去金鱗湖上去鋸冰。
別看今天太陽好停暖和,但今年天都依然是一個冷冬,金鱗湖上早結了冰,到如今差不多有半米厚,正好滿足小小的需求。
到了金鱗湖,許浩去俱樂部扯出一根電線,給電鋸連上電,三人就開始征冰工作。
說是三人,其實是劉連濤一個人在干,其他兩個人在旁邊看著。
劉連濤拿起一米多長的大電鋸,直接插進冰層,隨意鋸了幾下後,一腳踹了下去。這一幕看得小小眼皮直跳,因為劉連濤的彪悍,也因為那個黑洞洞的冰窟窿。
「先弄個洞才有辦法拿冰,問問想要什麼形狀的。」
小小給胖大廚打了個電話,然後對劉連濤說:「圓的方的多來幾塊。」
接下來就簡單了,劉連濤按要求鋸下來的冰,會浮在水面上,小小和許浩扒拉到冰層上,抬到胖大廚那就好。
縱然這項工作簡單,小小還是出了一腦門汗,是被嚇的。這冰窟窿要是一腳踩進去,活下來的幾率很小。
許浩突然嘿嘿笑了一聲:「要是跟誰有仇,就在這冰窟窿上鋪一層塑料紙,然後請他來滑冰。」
小小的冷汗冒得更快了,如果不是已經認識了這倆人好幾年,看到這一幕聽到這句話,小小肯定把這倆人當成暴力殺人狂。
小小的工作徹底完成,劉連濤還要回家陪媳婦,大師許還有一項研究工作沒完成,兩人都回了家,只留下小小看胖大廚到底在搞什麼ど蛾子。
胖大廚挑選了一塊最純淨,最周正的冰,關掉了暖風,在他的刀具箱裡,拿出了一把小刀,胖大廚眼中,突然閃過一絲讓人看不懂琢磨不透的光芒。
無論你在想什麼,在做什麼,時間都會一點一點往前滾動,永遠不會停頓。在很多人心中前一刻還是朝霞滿天,一眨眼就已是黃昏日落。
黃昏時分獨有的濁黃色陽光透過窗子,照在胖大廚臉上,此時胖大廚臉上沒有以往的猥瑣、慵懶、玩世不恭,而是小小從沒在胖大廚臉上見過的落寞和感傷。
胖大廚突然轉過頭對小小笑了一下:「別看了,搬到餐桌上去,我還有最後一道工序要走。」
「大胖!」
「嗯?」
「你是孫子!」
「你丫才是孫子!」胖大廚氣急敗壞,像個鬥敗的公雞。
小小哈哈大笑:「這才對嘛,本色演出多好,非得玩兒深沉裝憂鬱青年。裝憂鬱青年也算了,裝的還不像。看來你不知道,真正憂鬱青年,別說罵他是孫子,就是罵他是孫女,他都會給你來個夕陽無限好的嫵媚一笑。」
胖大廚聽小小說話,沒嫵媚一笑,而是邪邪一笑,拿起刻刀作勢往冰雕上插去。
就在刻刀即將碰到冰雕的之前,胖大廚得到了他想要的話,小小焦急喊道:「爺,我是孫子。」
「敢逗你胖爺,也不看看你到底有幾斤幾兩沉。」胖大廚拍著小小的肩膀:「你還太嫩了。」
「不逗逗你我怕我管不住自個的好奇心,你剛才拿神態明顯不是我認識的大胖,還有這冰女雕像,冰女可沒這麼東方化的臉。胖爺要不您老給我講講故事,您就當說個樂兒,我就當聽個樂兒。」
「想知道?」胖大廚在小小兜裡掏出煙,給自己點上一支,美美吸了一口,打了個哈欠。
「想知道!」小小點頭如搗蒜。
「等以後我真有了孫子,讓我孫子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