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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五五章 牛皮癬和老中醫 文 / 海棠梨花

    胖子生了一副豬嘴狗鼻子,狗鼻子用來尋食,豬嘴用來填食。胖子的狗鼻子那叫一個靈敏,使他的腳步不由自主隨著嗅覺跟了過去,竟然連對兒子對陳素青的思念都給忘了。

    陳素青和兒子就在臥室裡,怎麼都不會跑,什麼時候看都行。可要是不把這香味的根源給找出來,胖子這一下午心裡都會沒著沒落。[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bsp;走過客廳,走過餐廳,胖子龐大的身軀駐足在廚房。

    天然氣灶上一個大鐵鍋蒸騰著裊裊的熱氣,鐵鍋下面的爐火並不大,只有中間一簇深藍色火苗慢慢加熱著。砧板上幾跟翠綠的香菜,幾塊洗淨的香菇,被胖子龐大身軀帶來的微風吹地動了動身子,或許胖子踩踏地板的力道太大,也或許胖子被鍋裡的美食引誘得,呼吸太過粗重,桌上一塊白白嫩嫩的大豆腐,都微微顫動了一下。

    中午胖子在大巴上只吃了一袋餅乾、幾塊狗肉,聞著這愈發濃郁的香味,胖子只覺得自己餓的厲害。鐵鍋裡水沸的咕嚕聲,和胖子肚子所發出的咕嚕聲,構成了一部和諧的交響樂章。

    也不知道熟了沒,胖子掀開鍋蓋,待蒸汽散去,居高臨下往鍋裡瞅。

    胖子還沒到僅憑肉眼就判定熟沒熟的地步,但單單看到鍋裡的東西,胖子就一陣心花怒放。

    大骨頭,多少年沒吃到這好東西了。

    這豬大骨頭是胖子小時候最喜歡的食物。這玩意不像排骨,根本沒多少肉,可胖子就是喜歡捧起一塊骨頭,卡嚓卡嚓啃的感覺,而且這大骨頭裡面的骨髓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胖子差點哭出來,因為體重原因,胖子已經很多年沒吃到這脂肪含量極高的超級美味了。

    老爹燉的大骨頭!胖子左手手背在眼睛上抹了抹,似乎是想抹去那並不存在的眼淚。

    生下一號位王大富後,胖子的生活質量也跟著急劇提高,能沾著陳素青的光,每天啃燉催奶湯剩下的豬蹄,幾乎每頓都有肉吃。最重要的是家裡的主廚從老媽更新成了老爹。要知道以前老爹可是不會輕易下廚的,非得逢年過節的時候,自己求爺爺告奶奶才能親手吃上一口老爹親手做的菜。以至於胖子不得不感慨一句,大富無敵啊!

    你要問胖子是怎麼看出這鍋大骨頭是王父燉的?其實很簡單,不用嘗,看顏色就能看出來,聞味道就能聞出來。

    這鍋大骨頭,湯的顏色的半透明,帶著微微的紅色,肉的顏色的晶瑩的琥珀色,香味只有肉香、骨香,聞不到絲毫調味料的氣味。

    如果是母親韓淑芬燉的就不一樣了,湯肯定是醬油一樣紅黑色,肉的顏色絕對沒有這麼純正,這麼漂亮。而肉的香味、骨的香味,也會被調味料的味道給掩蓋住,聞起來更多是一股濃重的中藥味。

    母親韓淑芬燉的大骨頭雖然不難吃,但比王父燉出來的東西,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胖子嚥了口口水,趕緊找來碗筷。想知道熟沒熟很簡單,一嘗就知道。

    「先別吃,還得再燉兩個小時。」就在胖子即將下筷開撈時,耳邊傳來王父的話。

    「爸,你沒去上班?」胖子盯著鍋裡的誘人的大骨頭,戀戀不捨地把碗筷放下,心中沮喪道:這兩個小時怎麼熬啊!

    「單位沒什麼事,簽了個到就回來了,家裡火還開著,我不看著也不放心。」

    胖子對老爹的工作那叫一個羨慕,一年有將近半年的假不說,沒工作的時候簽上到就能走,這才是生活。在看看自己,打比賽承受巨大壓力,不打比賽還要訓練,還要健身,還要整天研究戰術,研究陣容。跟老爹的工作比起來,自己過的哪是人過的日子。

    王父面露欣慰的笑容:「你看了大富沒有,你去比賽這兩天大富又胖了。」

    胖子果然是個五號位,王父不關心他打比賽贏沒贏,不關心這個兒子兩天旅程累不累,反而開口就提大富,果真隔輩親啊!

    「還沒呢,我有點餓了。」胖子還戀戀不捨的看著那鍋大骨頭。

    王父的臉一下板了起來:「回到家不先跟媳婦報聲平安,不先看看兒子,反倒往廚房裡鑽,你怎麼就這麼沒出息!」

    老子教訓兒子天經地義,胖子也知道是自己不對,趕緊賠笑臉:「爸,我中午就吃了兩袋餅乾,是真餓了!而且,爸,我也是有媳婦,有兒子的人了,您該教訓就教訓,不過能不能小點聲,也多少給我留點面子,我在媳婦面前也好抬頭不是!」

    看到兒子這嬉皮笑臉的樣兒,王父真感到無可奈何,自己王家怎麼就出了這麼一個活寶。王父苦笑著搖搖頭:「行,給你留點面子,快滾吧,快滾吧!」

    胖子依然沒有回臥室,而是在自己旅行包裡拿出那一大袋狗肉,遞給王父:「爸,晚上讓大伯來吃頓飯吧,正宗的沛縣狗肉。要不你先給我熱熱,我是真餓了!」

    「快滾!」王父一腳踹在兒子那大屁股上,口中怒罵,嘴角卻掛起了一絲微笑。

    ……

    陳素青關掉了床頭的cd機,悠揚的音樂戛然而止,陳素青板著臉問:「真餓了?」

    胖子跟犯了錯誤,等待老師批評的中學生一樣,站在床邊乖乖點點頭,那樣子又是委屈,又是可憐。

    「吃奶不?」陳素青臉上依然沒有一絲笑容。

    「吃。」胖子繼續乖乖點點頭,樣子又是可憐,又是期待。

    撲哧……

    撲哧……

    陳素青的表情像化開的冰山,笑容像在四月怒發的牡丹花一樣燦爛。

    胖子也坐在床邊,一邊錘著自己的大腿,一邊彎著腰大笑。

    床上的大富,不知道父母兩人在笑什麼,瞪著寶石一樣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然後伸出小手,對著胖子支支吾吾叫起來。

    「兩天沒見,想爸爸了沒有?」胖子抱起兒子:「真沉了不少。」

    大富完全不是剛出生時小猴子的樣子了,白皙的小臉蛋肉嘟嘟的,胖子輕輕捏了捏,跟捏了個小麵團一樣舒服。露在外面的小胳膊,跟粉嫩的蓮藕一樣,胖的一節一節的。

    「回到家,不先來看看咱們娘倆,先去找肉吃。告訴你這不負責任的爸爸,你不想他!」陳素青在旁邊愛憐地摸了摸兒子的頭說道。

    胖子的臉又苦了下來:「我是真餓了!」

    「吃奶不?」陳素青又板起了臉。

    「吃!」胖子再次乖乖點點頭,樣子又是可憐,又是期待。

    又是一陣大笑……

    胖大富在胖子懷裡不高興的揮舞起肉呼呼的小手,彷彿在說:我才是主角,我才是一號位,我要求關注,我要求待遇。

    陳素青握住兒子的小手,上下搖動,見得到了自己要的關注,大富裂開了嘴露出笑容,傻傻的,跟胖子的笑容一模一樣。

    陳素青輕聲說道:「以後回家先讓我知道你平安,你知道你在外面我多擔心嗎。要是你出點事,我們娘倆就沒法活了。」

    胖子雙手卡主大富腋窩,舉高、放下,再舉高、再放下……

    大富知道這是爸爸跟自己做遊戲,笑得更開心了,只有陳素青注意到了胖子輕輕點了一下頭。陳素青瞭解胖子,什麼事胖子心裡都明白,但他只會用行動來表示,胖子最不喜歡恐怕就是煽情。

    陳素青知道胖子以後回家,絕對會先來自己這報平安,也沒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看他們爺倆玩得高興,陳素青臉上也露出了溫馨的微笑。

    「你們打得是東方財富是不是?」這一個月,陳素青把所有精力都給了兒子,深紫的對手都記不太好了。

    「是啊!」胖子跟兒子扮著鬼臉答道。

    「贏了沒有?」陳素青知道和東方財富的比賽關係著晉級權,急忙問道。

    「有我在怎麼可能輸。」胖子一臉小人得志:「我為d協奉獻出了一部教科書!」

    陳素青是dota老鳥,知道胖子口中的教科書是什麼意思:「9.5分?」

    「9.8分!」胖子先是顯擺,後是沮喪:「如果我一開始線上能表現好的,沒準就能拿滿分了。」

    胖子猜得沒錯,如果他前期線上不是表現的那麼渣的話,d協很大可能會給他滿分,那一局他的卡爾起到了所有能起到的作用。

    「知道自己的缺陷就好好練一下,不然你現在的線上能力,到了乙級賽場,在線上根本沒法混下去。」陳素青對胖子的疲懶可以瞭解的一清二楚,趕緊給他打預防針。

    聽陳素青提到乙級聯賽,胖子突然想起一件極其重要的事:「下個賽季你真的要歸隊打比賽?」

    「我不歸隊,咱們還有中單選手嗎?」

    「沒有可以去找,下個賽季開賽的時候咱家大富才半年大,讓他跟咱們到處跑是不是太殘忍了。」

    「找到了中單選手之後呢?等大富大些是把這個人開除,還是我放棄dota去從事其他工作。」陳素青捏了捏大富的小臉蛋:「能跟在父母身邊就是幸福,是不是,大富。」

    大富捧住陳素青的手,張開還沒長牙的小嘴,咬了陳素青一手口水。

    「這臭小子又餓了。」陳素青接過大富,撩起衣襟,露出哺乳期豐滿的乳.房。

    「我也餓了!」胖子可憐道。

    陳素青狠狠給了胖子一個爆栗。

    「你剛才說過,要讓我……」臥室們的咚咚聲,打斷了胖子的胡攪蠻纏。

    胖子喪氣甩了甩手,走出臥室。

    「爸,狗肉熱好了?」

    「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吃飯了,等吃飯時再吃!」王父對胖子說道:「大骨頭燉了不少,要不你把小濤、小浩、還有你的隊友、教練都喊上,來家裡吃頓便飯。等會我再給炒兩個小菜。」

    胖子不是小氣的人,有好東西和兄弟分享起來一點不吝嗇,立馬答應下來。

    小小最大的愛好就是混吃混喝,接到胖子的通知欣然應允。

    許浩從小就是在胖子家混吃混喝長起來的,在胖子家吃飯跟在自己家吃飯沒啥區別,也不用客氣。

    梁良和田一一到是推辭了一下,不過聽許浩、小小都來,也應了下來。

    劉連濤手機關機,難道是和柳茜雲溫存不想讓人打擾?既然你不想讓人打擾,我就非得去打擾你們,胖子很是邪惡地想道。

    胖子臨去之前,還拉上了小小,如果被打擾的老大發去了怒,也可以讓小小墊背不是,不過小小不知道胖子的想法,對胖子的提議十分感興趣。這倆甕伙都有以打擾別人好事為樂的惡趣味。

    「先去二院,(前文提到過,柳茜雲在二院做護士)再去老大家,如果這兩個地方都找不到,咱們就去二院附近的小旅館挨個敲門!」胖子對小小如此說道。

    「要我說咱們哪也不去,直奔二院主樓樓頂。老大那麼彪悍的人,怎麼會跟咱一樣沒出息,還去小旅館。肯定是在樓頂玩制服誘惑呢!」小小的提議讓胖子大驚,這小胖子對老大的瞭解竟然比自己都深。

    二院沒必要去了,老大家沒必要去了,兩人更沒必要再去挨個敲旅館的門。在路上,他們就碰掉了劉連濤。

    「老大臉色又點不對。」胖子跟小小道。

    「沒錯,腳步虛浮,兩眼無神,頭冒冷汗。難道制服誘惑變成反sm了?」小小邪惡道。

    「問問去!」胖子是個實幹主義者,拍了拍劉連濤肩膀:「老大完事了?今晚上去我家吃,我讓我爸給你炒倆大腰子補補。」

    「你們怎麼來了?」劉連濤詫異道。

    「你手機關機,這不來找你了嗎!」

    劉連濤聞言掏出手機看了看:「沒電了。」

    「走,咱一起去市場,買幾個大腰子帶胖子家去。」小小在後面『淫』.笑道。

    「你們去吧,我有事!」劉連濤一直搓手,臉上根本看不到以往豪氣沖天的樣子,反而有些怯懦。

    胖子這是第一次見老大露出這樣的表情,正色問道:「出事了?」

    劉連濤凝重點點頭:「我老岳父來了。」

    「祖傳牛皮癬,專治老中醫。柳老中醫?」

    柳茜雲為了劉連濤放棄了學業,柳茜雲不聲不響和劉連濤同居了半年,最主要的是,柳茜雲家裡一直不知道這事。

    見劉連濤點頭,胖子和小小終於明白了劉連濤為什麼會有如此表情,這事換誰誰都怕。

    「老中醫都會下蠱吧!」小小驚恐說道:「就是那種能弄死人的小蟲子。」

    「滾蛋,你小說看多了?」胖子對小小說道:「會下蠱的是苗疆的巫術師,會下毒的那才是老中醫。」

    劉連濤一開始還想讓這兩個人給出出主意,現在才發現自己搭理這倆狗東西就是個錯誤。他們給你出主意?他們不給你搗亂就是好事。

    「都滾蛋吧,自個買倆大腰子吃去!」劉連濤揮揮手,似乎想把霉氣趕到這倆慫貨身上。

    「老大別啊,我們跟你一起去會會牛皮癬,不,老中醫!」胖子、小小趕緊追上去。

    「去看熱鬧?」劉連濤那叫一個氣。讓劉連濤更氣的是這倆人還不住點頭。

    再勇敢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劉連濤是勇者,劉連濤是猛士,可劉連濤即將面對牛皮癬,不,面對老中醫,他心裡同樣會害怕,同樣會緊張。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老是調侃人家不合適,胖子知道這時候得開解,得給他信心:「老大你怕什麼?你又不是把嫂子肚子搞大了就不認人,也不是玩弄嫂子**跟感情。你們這是兩情相悅的事,老中醫還能怎麼逼你,大不了不就是個結婚嗎,結就是了!」

    胖子的話還真管用,劉連濤突然愣住了:「對啊,我怕什麼,我又沒干對不起他閨女的事!」

    「沒錯,老大,挺起胸抬起頭,拿出你春哥信徒的霸氣來,區區一個老中醫你怕他幹什麼,你得有牛皮癬來了也不怕的勇氣!」

    劉連濤恢復了一個人敢往對面五個人臉上衝的氣魄,在胖子後腦勺抽了一巴掌:「什麼牛皮癬,什麼老中醫,那是我老丈人!」

    金鱗湖畔,又是一副別樣的景色。一輪夕陽斜斜掛在西頭,火紅的火燒雲映紅了天際。那個垂釣的老人,已經收起了豐碩的收穫,他對這西方輕輕歎了口氣,似乎感慨黑暗即將來臨,又似乎感慨,自己的生命如那殘陽一般,即將走到盡頭。

    深紫競技館果然隨著環境,陽光變換這不同的色彩,如今的深紫競技館,散發著血一般的紅色,和西方那抹酒紅交相輝映。

    劉連濤、胖子、小小的目光,沒有關注這幅景象,而是在看柳茜雲身邊的中年男人。

    平頭國字臉,一身樸素的休閒裝。

    可他們明顯能看出來,這個男人身上的氣質不像個老中醫,反而像個帶兵打仗的將軍。身上的氣勢比陳素青那個團長父親還要強橫。

    聽他說話就更不像個老中醫了:「吆喝,還帶來了兩個幫手,一大一小倆胖子!來,你們一起上,讓我試試你們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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