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孩子
那是十二月中旬的一天，胖子和陳素青兩人去浴火鳳凰俱樂部，看望懷孕六個月的鳳神。
鳳神是個無法無天的女人，自己什麼危險的事都幹得出來，但對肚子裡的孩子卻是謹慎異常。在懷孕之後，鳳神幾乎沒怎麼碰過電器，就是怕輻射會傷到孩子。
現代人離開了電器，哪還會有什麼娛樂活動。鳳神又是那種不安分的性子，在床上拿著一本小說正看得無聊呢，陳素青來了。
陳素青和鳳神本來就投緣，此時鳳神又是寂寞壞了，更是拉著陳素青不讓她離開。兩人一直聊到晚上十一點半。胖子一拍大腿：「壞了，明天的早操，還有七點四十老巫婆的課。」
國立大校風很正，對逃早操、逃課的行為處罰異常嚴格。而第二天一早又沒有從浴火鳳凰俱樂部通往國立大的車，胖子和陳素青很是焦急。
「小事一樁，你們既然不想住下，讓遲聞送你們回去就行了。」鳳神拍了拍旁邊昏昏欲睡的遲聞，往門外一指。遲聞乖乖洗了把臉，拿出了車鑰匙。
鳳神得意得朝陳素青拋了個彼此心領神會的眼神。
遲聞的駕車風格和他的dota風格一樣沉穩，再加上大晚上跑山路，更是需要小心謹慎。
當遲聞把陳素青送到國立大學的時候，時間已經是零點十分了。
國立大有規定，零點準時鎖宿舍樓的大門，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也出不來。
人家遲聞好心好意送自己回來，總不能讓人家把自己帶回去，明天早上再送一趟吧。
在校門口，胖子和陳素青恭敬地謝過遲聞。待遲聞走後，兩人對視一眼，均感無奈。
好在國立大和大多數大學沒太大的區別，學校不遠處，總會有不少廉價旅館。
「湊合一晚上算了。」胖子心懷不軌提議道。
皎潔的月光，把素白的積雪映出絲絲光暈，室外寒風呼嘯、室內卻溫暖如春，一對私定終身的男女之間所發生的故事，我也就不詳細描述了。
第二天早晨，胖子一回到宿舍就被三兄弟按在了床上。許浩拿著一根腰帶甩得劈啪作響：「老實交代昨天的犯罪經過，要詳細！」
「要！詳！細！」小小拿著三個肉夾饃，一邊大口吃著，一邊狐假虎威大聲說道。
「詳細個屁，昨天在浴火鳳凰俱樂部睡了一宿，今天一大早遲聞把我們送回來的。」胖子沒好氣說道。
「你沒和胖嫂子住一屋？」小小不甘心問道。
「陳素青和鳳凰姐一個屋，我和遲聞一個屋，你想聽我昨天晚上所發生事情的詳細過程？」胖子乜著小小。
「呃，還是算了吧！」小小知道胖子雖然飢不擇食，但和遲聞這個老男人還是擦不出什麼火花的，即便是真的擦出什麼火花，他也不想聽。肉夾饃多香，聽那噁心人的故事幹嘛。
肉夾饃雖香，小小已經保不住了。胖子一把從小小手裡搶過一個，沒等小小反應過來，三口塞進嘴裡，把腮幫子撐得老高。
小小、耗子、老大他們不提這件事還好，提起來胖子就覺得鬱悶得慌。昨晚發生的故事並不完美，甚至可是說很糟糕。
陳素青太疼，而胖子太快。
「真是一出悲劇啊！」胖子感慨道。
「不是悲劇，是你傻.逼。」許浩不屑地看著胖子：「這種好機會你都把握不住，你不是傻.逼是什麼？」
胖子一把揪住許浩的衣領。
許浩還以為胖子惱羞成怒想揍他，剛準備說幾句軟話，就聽胖子說道：「再給我買三個肉夾饃去，媽的，餓死我了……」
在那之後，胖子很想找機會再和陳素青歷練一番，找回之前丟棄的尊嚴。那種事就像打dota一樣，即便天賦再好，也要經過幾百上千甚至上萬局的歷練，才能從菜鳥變成高手。只不過兩人要麼忙於學業，要麼忙於比賽，即便是沒有比賽的時候，也有許浩、小小、劉連濤這三個發光發亮的電燈泡。到最的肥肉吃不到，胖子心頭那股邪火就別提了。
「就那一次就懷孕了？」胖子像是在問兄弟幾個，也像是自言自語。
劉連濤拍拍胖子的臉，哈哈大笑。
陳素青已經從急診室轉到了綠燈區，也就是無危險區病房，此時正半倚在病床上打著點滴。
「還疼嗎？」胖子本想問有關孩子的事，到嘴邊卻變成了這句話。
「打了一針，好多了，這藥挺管用的。」陳素青的臉色的確好看了許多，嘴唇上被她自己咬出來的彎月似的牙印，給她平添了幾份楚楚可憐的氣質。
「那……那……那……」胖子張了好幾次嘴，卻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咱們哥仨去衛生間抽根煙去，這可是胖子的終身大事，咱們就別耽誤人家小兩口兒了。」劉連濤識趣地把準備看熱鬧的小小和許浩拽了出去。
終於安靜了。胖子把手哆哆嗦嗦放在陳素青小腹，哆哆嗦嗦問道：「你知道嗎？」
「你是說闌尾炎還是孩子？」陳素青笑著看著胖子。
「你知道了。」
陳素青點點頭：「我自己的身體我哪能不知道，一個半月前我的例假就停了。」
「你想怎麼辦？」好一會，胖子才問出這句話。
「生下來。」陳素青堅定說道。
胖子沉默，陳素青沉默，只有醫院的中央空調發出輕微的『嗡嗡聲』。
「你想不負責任？」陳素青盯著胖子的眼睛。
「不是，不是。」胖子差點沒被這一句話嚇得滾到床底下去，結結巴巴道：「我……我只是有點害怕。」
「你怕什麼？」陳素青不解問。
胖子想了一會兒，說道：「我總感覺自己還是個孩子，吃家裡的、用家裡的，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是找父母解決。突然讓我承擔起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我這觀念一下子轉變不過來。」胖子小聲說：「我怕我做不好。」
陳素青把遮擋住眼睛的長髮掠到耳後，這大半年的時間，陳素青的齊耳短髮已經能披散在肩上，不再那麼英姿颯爽，卻顯得很有女人味兒。
陳素青看著右面窗台上一盆翠綠的吊蘭，眼中帶著懷念與感傷說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發過一個誓。可能是三年級、也可能是四年級，當時我什麼都不懂，但我知道一件事，我沒有父母。跟我有直系血脈的兩個人都活在世上，或許還都活的很好，但我沒有父母。」
「知道我看著那些同齡的孩子，被父母接回家，在父母懷裡撒嬌，吃著父母給他們買的零食時，是什麼樣的感受嗎？我羨慕、我嫉妒，但我卻不會自卑。我沒有錯，我一丁點錯都沒有。我告訴自己要堅強，要驕傲的活著，要自己掌控自己的未來。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像我那個可恥的母親一樣，我絕不會辜負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陳素青的眼睛裡閃爍著細微的淚花，帶著溫柔的微笑：「我要把孩子生下來。你根本不用害怕，未來再苦再難由我們一起承擔不是嗎！」
「說的太好了！」
胖子和陳素青被這聲音嚇了一大跳。只見小小跑進來，對著胖子後腦拍著了巴掌：「你這個走了狗屎運的死胖子，怎麼就能找到這麼好的女人，玉樹臨風的老子反而找不到。」小小繼續對陳素青說道：「胖嫂子，你就是我的偶像，以後水裡來火裡去，您吩咐一聲，兄弟絕無二話。」小小把他肥嫩嫩的小胸脯拍得砰砰作響。
「因為你不是主角。」劉連濤和許浩也走了進來，胖子這才明白，原來這仨壞種沒去衛生間抽煙，在門外看戲呢。
沒等胖子譴責這種無恥的行為，劉連濤又對這胖子後腦拍了一巴掌：「別跟我老娘們兒一樣瞻前顧後，生兒子，多好的一件事啊！以後咱們兄弟的孩子，你兒子當老大，你佔大便宜了。」
劉連濤此時也不喊青姐了。弟妹、弟妹地喊著，把大哥的派頭拿捏地十足：「弟妹啊！不是當哥哥的說你，單純的闌尾炎你忍著也就算了。可是懷著孩子，肚子疼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敢忍。要是因為沒及時到醫院導致胎兒出了問題，你拿十個冠軍、一百個冠軍又有什麼用！」
被劉連濤這一說，陳素青和胖子臉色都變了。
陳素青後怕說道：「我當時光想著天都的房價，想著二十萬的冠軍獎金，根本沒考慮到這點。」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劉連濤恨鐵不成鋼說道：「天都80%的小區是大伯建的，你竟然還擔心房子的問題！」
「大伯的東西畢竟不是自己的。」陳素青思索當然說道。
對於陳素青這麼要強的心態，四人都無話可說。
「提及獎金我想起來了。剛才ak哥給我來了個電話，先是問了弟妹的病情。然後告訴我亞軍的獎金他已經給咱們領了，等會去他那拿就行。」
「亞軍還有獎金？」胖子挺疑惑。
「這不看賽制的狗東西，比賽前三名都有獎金。冠軍二十萬，亞軍五萬，季軍一萬。」
「還行，就當又打了一場深紫網吧賽了。」胖子心大量寬，倒是陳素青覺得因為自己身體原因，使得團隊與冠軍失之交臂，十分對不起大家。
「弟妹，怎麼說話呢！你要是這麼說以後沒法公事了。跟身體比起來，錢啊、榮譽啊都是狗屁。我們哥仨剛才商量了一下，這五萬的獎金都給你們，你們先買房子了。不過說好了，等你倆結婚、孩子過滿月的時候，我們哥仨就不隨份子了。」
「不行，成績又不是只靠我跟胖子打出來的，親兄弟明算賬，咱們該怎麼分怎麼分。」
陳素青的強脾氣比劉連濤有過之而無不及。最終還是劉連濤敗下陣來，等胖子結婚、孩子過滿月的時候，他們依然得隨份子。
劉連濤、小小、許浩三人回到星光競技館，拿比賽獎金和返程機票。
胖子和陳素青商量是在上海做手術，還是回家做手術的問題。
陳素青的闌尾炎本來可以保守治療，不用切割闌尾。但在如果再懷孕中期，甚至懷孕後期，闌尾炎復發的話，極有可能威脅到孩子的生命。聽到這句話，陳素青立即做出了決定，切割闌尾。一切可能會威脅到孩子的東西，全部都要剷除掉。
「咱們回家做手術，這裡太貴了。」陳素青剛才看到收費單的時候，差點沒把點滴瓶給打嘍。做了幾個小檢查，打了一針，輸了三瓶點滴，竟然花了三千多。這他媽哪是治病，這明顯是索命。
「我給老張打個電話，問問能不能回去，老大說得好，跟身體比起來，錢就是狗屁。」
「闌尾炎，謝天謝地。你不知道剛才可把我們幾個給嚇壞了。沒錯，小燕兒，小梁他們在我身邊呢，我辦公室有電視，你們決賽打得真漂亮，打出了咱們天都人的威風。小燕兒想跟弟妹說兩句話。」
「什麼？你問的點專業知識？闌尾炎能不切，最好別切。嗯，作用不大，但多少有點用。孕婦？孕婦就有點麻煩了，懷孕早期還好說，中期和晚期的話胎兒死亡率超過50%，孕婦死亡率超過3%。」
「懷孕早起，趕緊切掉以絕後患。對，沒什麼危險，對孩子對大人都沒危險，你問這個幹嗎？」
「***，你要當爸爸了？陳素青懷孕了？小子你能啊，嘿！你們聽見沒有，陳素青懷孕了，那個傻胖子要當爸爸了。」
胖子聽到老張電話那頭一陣嘰裡咕嚕，一大幫人都想搶電話，跟他這個准爸爸說兩句。
「郭風、梁良……你們想去掃廁所還是想管電梯，好好的醫生不想幹了？」老張耍起了官威才把躁動的人群壓下去，對著電話繼續說道：「剛才問的是什麼？能不能回家做手術？怎麼不能，做飛機兩個小時就到家了。趕緊回來吧，亂七八糟的費用我給你免了，弟妹的手術我給做，絕對安全。」
「你信不過我，你竟然信不過我！真以為我副院長的位置是喝酒、送禮換來的？我除了『小張飛』還有另一個綽號，天都第一刀。你說不如叫『天都第一槍』，哈哈，兄弟你太瞭解我了。」
「不跟你吹牛，我真的是咱們天都最好的外科醫生。你歲數小不知道，問問你父母，看看他們知道張一德的名頭不，像切除闌尾這種小手術我都不屑於做。沒錯，咱要做就做切除包.皮這種大場面。」
「放心，有工作是時候我根本不會喝酒。我不是白求恩那樣一心為公的醫生，但我最起碼能牢牢記住自己的職業道德。其他所有職業都可以濫竽充數、渾水摸魚，但我們當醫生的不行，我們手裡握著的是人命。我一直告訴梁良他們，幹這一行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被人戳著脊樑骨罵、往臉上吐唾沫的事絕對不能幹出來。」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下午到家。好，到時直接來二院，給我打電話就可以。我派輛救護車去機場接你們也可以。不用，好吧，回來時多穿兩件衣服，家裡的天氣還是一樣的冷。把電話給弟妹，小燕兒想和她說兩句話。」
陳素青和張小燕足足聊的五分鐘，這五分鐘裡，張小燕一直再問胖子待陳素青怎麼樣，陳素青一直幫胖子說好話。胖子為陳素青所做的事情，被陳素青一件件列了出來。
掛斷電話，陳素青似笑非笑地看著胖子：「滿意了吧？」
胖子嘿嘿傻笑了一番，接過手機道：「我給家裡打個電話，我爸媽，還有表哥、表嫂他們還擔心著呢！」
陳素青面帶憂色：「你說他們能同意咱倆的事嗎？」
「肯定同意啊，過年時我媽對你比對我都親。」胖子嘴上這樣說，可握住電話的手還是發抖，醜媳婦終於要見公婆了，最擔心的不是『醜媳婦』，反而是『胖丈夫』。
「素青的身體沒事吧？」韓淑芬的聲音裡透著焦急和揪心。
「普通的闌尾炎。」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韓淑芬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了下去。
「媽，還有一件事想告訴你。」胖子一句話又讓韓淑芬把心提了起來。
「陳素青懷孕了。」胖子想了想，又補充上一句：「我的。」
……
……
題外話：寫這章的時候，我耳機裡一直單曲循環著direstraits（恐怖海峽樂隊）的《brothersinarms》。很悠揚也很有意境的一首歌，聽不習慣搖滾樂的朋友也會喜歡，建議大家去聽一下。
這一章算是一個小結吧，接下來胖子他們要步入職業，領路人陳素青也會暫時消失在比賽當中。我希望自己可以把後面的職業聯賽寫好，或者大言不慚地說，寫得更好。
看書的時候，一直不喜歡整天要這票、要那票的作者，今天自己也厚一回臉皮。
喜歡這本書，沒收藏的哥們給個收藏吧，這個請求應該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