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竇線娘來到,基本上就是與她膩在一切的徐世業,從竇線娘的口中,也大致的瞭解到了一些從賈潤浦口中未曾瞭解到的情況:其一,由於裴仁基率數萬強軍的到來,且還是抱著投奔到楊集麾下的意思。故而,無形中也就使得楊集父女的地位,彷彿在陡然間就大為提升。
從自然的心理感應來說,這也就使得現在與菲兒相處得還算要好、性情活躍的竇線娘感覺到更加的孤寂,再加上還因心懸此時愛郎徐世業與老爹竇建德打得不可開交的戰事而心靈備受煎熬,使得宛若百爪撓心、坐臥不安的竇線娘就再也在汲郡住不下去了,故而她才帶著兩名侍女趕來了軍前。[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其二,多事之秋,不可避免的總會有一些意外情況的出現。在賈潤浦離開汲郡、竇線娘尚未啟程這段期間,汲郡還曾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插曲。
為了盡可能的把尊奉瓦崗的樣子做得更像,徐世績督促代理徐世業、駐軍汲郡的龍驤營主將張亮,要擺出一副準備進攻河內郡的摸樣、對河內郡發起佯攻,張亮也率部尊令進入了河內郡的境內。
可是,軍略超群、負有著守土重責的河內郡郡尉張公謹,卻不管瓦崗是真攻還是佯攻;只要瓦崗進入河內郡進內,他就有義務把瓦崗入境之軍驅逐出境。因而,也就使得張亮的佯攻卻變成了假戲真唱。
張亮率部進入河內郡境內之後,因本就是懷有著沿河內郡的外圍騷擾一下就退回汲郡的想法,故而也就表現得十分懈怠、謹慎不夠,反而讓張公謹率軍設伏給意外的圍困在了一處絕地。
受困的張亮,只好派人突出重圍予以求援。汲郡與河內本就是相鄰的郡府,何況張亮率部也並沒有推進過深、受困之地也只是在河內郡的外圍。故而,拚命殺出重圍的求救軍卒,當日也就十分狼狽的趕到了汲郡。
如果從隸屬關係來說,本應由黎陽的徐世績來派人營救。可是楊集考慮到軍情緊急,在另派人馬上前往呈報給黎陽的徐世績的同時,也懇請率部駐紮在汲郡的裴仁基派一旅之師首先前去救援。在秦瓊、趙仁基所率兩千的鐵騎救應下,損失大半的張亮所部才總算突出了張公謹的圍困、撤回了汲郡。
無論張亮此行是勝是敗,其實也算是讓徐世績對瓦崗、特別是李密有所交代了。不過,竇線娘所敘述的大概情況,卻讓原本就知道張亮的統軍能力相對較差的徐世業不免在暗自的埋怨兄長徐世績:這不是趕鴨子硬上架嗎?同時,也讓徐世業有些懷疑一貫處事沉穩、縝密的徐世績這樣做的真實用心:不是兄長對極擅觀人之術的張亮故意如此為之的呀?
利益、權力,永遠是親情、友情等的最大敵人。徐世業本不願意把兄長徐世績想得過分陰險。但張亮中伏這件事的發生,卻使得徐世業也不得不對比他還要瞭解張亮能力的徐世績的行為有所懷疑。
……。
亂世之秋,最大的特點自然是狼煙四起、戰事不斷。
在數百名鐵騎的護衛下、在黑沉沉的夜幕之下、立馬在距離原來軍營里許之外、懷裡摟著偎在他懷裡已經香甜的沉沉睡去的竇線娘嬌軀的徐世業,此時正在眉峰緊蹙間,凝視、辨識著遠處的戰局進展情況……。
可能是因近兩個月以來的心力交瘁、再加上心急如焚趕來軍前的疲憊,使得以往顯得十分活潑、跳脫的竇線娘,被徐世業摟在了馬上的懷裡之後,就彷彿像是終於得到了依靠一樣、顯得十分心安、毫無為遠處傳來的震天喊殺聲所動的安靜沉睡過去。
心裡對竇線娘生出了憐惜之情的徐世業,隱隱的聞聽到靠在懷中的竇線娘所傳來的吐氣如蘭的呼吸聲,擔心竇線娘這樣一動不動的被凍著,就一手攬著靠在胸前的竇線娘的嬌軀、微俯下身一手把橫擔在馬背上的竇線娘的兩條修長的**、連帶著穿著小蠻靴的蓮足一併給裹在了寬大的皮裘斗篷裡,在竇線娘彷彿像是夢中囈語也似的嬌膩『呢喃』聲中,把竇線娘幾乎是蜷成一團的嬌軀緊緊的摟在了懷裡……。
波詭雲譎的兩軍對決、特別是冷兵器時代的兩軍對決,勝負的結果幾乎是完全取決於將領的思維敏捷、判斷準確、抉擇得當……。
揣測目前信都城內的竇建德所部統軍主將曹旦、高士興等的心態,事實上也確實就如白日裡徐世業、凌敬、柴孝和所預測的差不多。而幾乎接近於事實的判斷結果,也就彷彿像是雙方事先約定好了一樣、各行其事的促成了夜幕之下的戰事全面爆發……。
從徐世業從遠遠觀瞧到、此時已經是火光亮如白晝、喊殺聲響徹夜空的戰場上的情況來看,柴孝和所安排的埋伏確實堪稱嚴密、假象也做得滴水不漏。
空營以待,這是對付夜襲劫營的常規戰法。然而,柴孝和卻並沒有採取這種普遍採用、相對較穩妥的辦法,而是採取了一個令徐世業也感到十分新奇的戰術。
柴孝和除了派軍把軍中極易毀損的輜重、糧草等連夜運走以外,並沒有進行大規模的移營、派軍在兩翼埋伏,而是令留下來的軍卒大部分繼續屯紮在原來的地域不動。當然,既然要設伏、取城並行,凌敬也率領著負責取城的將領和軍卒從後營悄悄的離營、繞路預伏準備襲取信都城。
自然,既然已經按照對方會前來劫營進行了全面的佈置,留在營中的將領和軍卒也不能不做任何的準備。
前營,該脫的脫、該睡的誰,值夜巡視的軍卒照常不變。自然,因已經有所提醒,脫了衣甲的軍卒也不會真正的睡著。否則,那可真就是『傻帽』一個、自己找死了!
而中後營,則兵不卸甲、馬不卸鞍的枕戈待旦,且盛彥師的戰車營和蘇定方的陌刀營,則全部被柴孝和給安排在了後營的最外圍。手巧不如家什妙。這次,柴孝和是把徐世業所編練出來的各種具體效用不同的軍旅,確實給完全的利用到極致了!
當並沒有出現過分的意外、接近午夜時分信都城內的竇建德所部悄悄出城攻入營盤之際,首先受到偷襲的前營軍卒,此時就是只記住一個字:逃!衣衫不整、丟盔卸甲的前營軍卒,鑽出營帳就失聲的叫喊著、開始『撒丫子』向中後營方向亡命的奔逃。這樣的狀況,無疑是在給前來劫營的竇建德所部傳遞著一個信息:徐世業所部毫無準備,劫營成功!
這樣一來,竇建德所部前來劫營的軍卒難免就會一時軍心大震,毫無戒心的一擁而上。該放火的、該追殺的追殺,一時間殺得前營的徐世業所部軍卒哭爹喊娘,慌不擇路的拚命奔逃。
其實,此刻也僅僅是聲勢顯得十分巨大而已。同樣是都生有兩條腿,本就並沒有入睡的軍卒,遇到劫營就開始逃跑,死傷的數量也並沒有多少。
前營火光一起、開始大亂,中營衣甲齊備、兵刃在手的軍卒更是在將領的率領下就來個望風而逃。但逃是逃,但逃的方向卻頗耐人尋味。中營的軍卒不是向後營的方向逃,反而是兵分兩路、拚命的向兩翼逃去……。
當竇建德所部蜂擁而上的軍卒一路無阻、興奮異常的直接追殺而進,並分兵捎帶追殺兩翼的敗兵,直接殺到後營之時,則就再也無法高興起來了!一層層密佈的戰車排列整齊的徹底阻擋住了竇建德所部軍卒的進攻路線,一桿桿長槍從車陣的後面伸出挑翻了一名名冒險衝殺向前的竇建德所部軍卒……。此刻,從前營敗逃下來的徐世業所部軍卒,大部分都已經逃入了車陣之中。
更有甚者,不僅堪堪就將逃出營盤兩翼的徐世業所部軍卒在將領的統率下返身殺回,而且從車陣給讓出的通道裡,蘇定方率領著陌刀軍也兇猛的殺了出來。
前後、兩翼,直到此刻,前來劫營的竇建德所部軍卒,瞬間就從三面被徐世業所部給包圍。不過,尚有一項無法達到十全十美之處。那就是因前營逃下來、也可以說是撤下來的徐世業所部軍卒與對方首尾相接,弓矢和戰車的弩箭無法予以發射。否則,瞬間就會給對方造成巨大的死傷。
擔任此次劫營的竇建德所部領軍將領乃是高士興和石瓚,這二位一看到形勢急轉直下的瞬間變化,自然也馬上就反應過來是中『計了』!但此時全軍已經陷入了對方的三面包圍之中,想撤出去也就只剩下了背後這一條路。但是背後,卻因為之前竇建德所部十分囂張的大肆放火,反而使大火變成了阻擋撤軍的『最佳障礙』。
感覺到大勢已去、全軍已經深陷其中、再想撤出去千難萬難的高士興和石瓚,此刻還真就想出來了一個自我保命的『笨拙損招』!在不停的叫喊、呼喝著軍卒們向前衝殺的同時,這二位卻帶著擁護在身邊的親兵撥馬就來個『溜之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