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憂心!隨著局面的不斷擴大、勢力的不斷增強,兩世的實際年齡都僅僅剛過二十歲、年輕的徐世業所要關心、所要考慮的事也越來越多,多到正當風華正茂之年、精力充沛的徐世業都有些顧此失彼的常常有所遺漏。
在理智上雖然清楚自身需要怎樣去做。但在情感上,徐世業卻不可避免的每每感到的難以釋懷。[.]
越接近於即將直顏面對竇建德這位可能會成為他岳父的一世之雄,徐世業的心裡就越對秉性活潑、跳脫、還稍顯有些刁蠻的竇線娘牽腸掛肚,內心裡的糾結、苦澀、甚至懷念紛至沓來,同時亦為竇線娘此刻必然縈繞在芳心之中的苦痛、牽掛而憐惜之情猶升……。
目前,由李靖、竇琮、丘孝剛所統率的另一支北進之軍,已經兵壓被竇建德鼓動聯合到一起的郗士陵、魏刀兒、趙萬海三部佔據的恆山郡。李靖等率部拿下恆山郡後,就將東進現在已經變成了竇建德部老巢的河間郡。同樣,徐世業率部攻取信都郡以後,也即將繼續的北進,與李靖所部對河間郡形成夾擊之勢。
其實已經不用再多加探馬探查,僅就從蘇定方等招降來的兵將口中,徐世業現在就已經瞭解到:其實,竇建德與徐世業他自己的安排基本上相似、只是確定地理方位不同而已。拿下河間郡的竇建德,隨即就把河間郡的樂壽縣確定為了立基豎旗的根本之地。也就是說,目前竇建德所部的最後老巢,乃是在河間郡的樂壽。
與徐世業率部突破信都後就可直搗樂壽有所不同的乃是:李靖率部攻取恆山郡後,尚要順勢經略目前在在河北大地、名義上唯一還姓『隋』的博陵。並且,還首先要攻下河間郡的郡城,而後才可配合北上的徐世業部、由北及南的夾擊樂壽。
這樣做,其一,李靖所部是可以解除後顧之憂,以免反受到河間和樂壽的兩路夾擊。其二則是,李靖所部已經適時的封堵住了竇建德部的北竄之路,基本上就可以實現徐世業所初步設計的:即使是不能完全的消滅竇建德所部,也要把竇建德部給逼到渤海郡一隅,徹底的鑽進徐世業部、李靖部、楊元弘部的聯合包圍圈。
初步預想,因統軍的將領李靖、竇琮、丘孝剛原本都是隋庭的官吏(當然,原來職位最高的乃是竇琮),再加上崔氏的發源地也在博陵,兵不血刃的把博陵納入徐世業的勢力範圍之內當無問題。
徐世業也是因之前對這件事的安排上有些疏忽,故而在進軍信都的途中,徐世業也就派快馬補充給李靖送去了一封書信。本著『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原則,徐世業只是建議李靖在攻取恆山郡後,可以適當的聯絡博陵的崔氏、尋求崔氏的相助。自然,徐世業也同樣考慮到了李靖所部冬季征戰所存在的困難,建議李靖在取暖物資上也可以向崔氏求援。
……。
冬季大軍征戰在外,在諸般條件都極其惡劣的情況下,其實在征戰的各個方面都是存在著很大的困難。清河相距信都僅僅有三百餘里,而且在河北大地上行軍基本上都是一馬平川。如果是在自然氣候條件較好的情況下,其實有六天的時間,大軍就可以很輕鬆的兵抵信都。但在這種氣候條件相對惡劣的冬季,徐世業所部卻用了整整八天的時間,才堪堪抵達信都城的近郊。
逐漸的接近信都,雙方往來頻繁的探馬、斥候也早已經就開始偶有接觸。
冬季征戰,對於進攻一方來說更是顯得困難重重。因而,且不言偶有特例的情況,在這種自然條件之下,防守一方以逸待勞的坐守城池無疑乃是最佳的選擇。這,已經是冷兵器時代為將者所正常具有的常識。故而,直到徐世業率部兵壓信都城外二、三十里,信都城仍然是四門緊閉的毫無一絲出城一戰的徵兆。
此時,徐世業已經從探馬口中聞之:曹旦所率領的近萬殘部,果然是退入了信都城中。
基本上明白現在信都城中竇建德部的主將高士興、曹旦等,是準備採取『以拖為主』的戰術的徐世業,率部紮營信都城外二、三十里處渡過一宿,晨起後即派楊善會率數千部曲直抵信都城下邀戰、並派雄闊海率一千鐵騎前往予以接應。因估計到信都城內的竇佳德部主將不太有可能出城接戰,所以徐世業也就有些意興闌珊的並沒有親臨陣前。
事實上,邀戰也真就是變成了『做做樣子』。對於城外的邀戰,信都城內根本就是不理不睬,依然故我的吊橋高掛、四門緊閉,城上軍卒嚴陣以待、戒備異常。任憑城外怎麼叫喊,卻毫無一絲出城一戰的徵兆;甚至就連派人城上答話也懶得派。
聞報狀況沒出乎意料之外的徐世業,隨即就傳令全軍拔營起寨、兵進至僅距信都城北城五里處才紮下了營盤。
這樣一來二去的,其實時光就已經半日過去。過午時分,徐世業就暫把營盤交給柴孝和主持、協同著凌敬和蘇定方、在雄闊海率數百鐵騎的護衛下,前往去查探一下信都城上、城外的狀況。此行,徐世業主要乃是要半環城查探一下信都城外的地形。
從信都城內竇建德部主將所表現出來的狀態看,徐世業估計他們大致是要採取龜縮、固守的戰術。因而,強攻已經基本上是不可避免。有鑒於此,徐世業此行的目的,自然是想要先實地查探一下,確認一下凌敬原來所提出的辦法是否可行。帶上蘇定方,乃是因為蘇定方原本就是竇建德的麾下、且還是信都的籍貫,對信都城內、城外的情況比較瞭解。
遠遠地距離信都城百步之外開始繞城查探,在城上劍拔弩張、緊張戒備的軍卒密切注視下,徐世業等已經由東及北、再及西的驅馬環城繞行了小半個信都城。信都城上,此刻也已經出現了簇擁在一起的一群盔明甲亮的將領。這群將領,彷彿就像是在居高臨下的觀瞧熱鬧一樣,伴隨著徐世業等的驅馬繞城而行、同步的在城上移動著……。
「將軍!城上出現彼等的將領有時。看差不多我等就回去吧!免得兔崽子們想要撿便宜、出城偷襲。」率領著鐵騎護衛在驅馬而行的徐世業等之側的雄闊海,坐在馬上瞪著一雙牛眼不停的仰望著百步開外的信都城、甕聲的提醒徐世業道。
「呵、呵!無妨、無妨!高士興如何本人不知,但已經打過交道的曹胖子(曹旦)本人還是稍有瞭解的!謹慎、沉穩有餘而膽略、氣勢稍差,其必會擔心我等乃是在行『誘敵之計』而不敢派軍出城來戰……。」手提著神兵『烏龍破』、坐在寶馬『綠耳』的馬背上緩行間,徐世業輕笑著說到。
即而,徐世業就轉首望著驅馬身旁、一如既往的一臉嚴肅的蘇定方說到:
「其實已經大致的看得差不多了!還是蘇將軍說得對!信都城外的地勢,乃是西北方向偏高。事無萬全哪!西北方向的地勢之高,也僅是在距城百步之內出現了一個偌大的聳起高坡而已。
如想取土築台在百步開外,因乃是在間距數里的凹地之內,其實與其他幾個方向所費工大致相仿;也只是省去了向百步之內逐漸延伸之工。如想利用此聳起的高坡,則必須首先要做好對施工軍卒的防護,以防範城內居高臨下的箭矢攢射。
可惜了、可惜了!只可惜投石機的射程也僅有七、八十步,恰巧在箭矢的覆蓋範圍之內。戰車之弩倒是不懼程遠,但只是為了騷擾攻擊,耗費之巨卻得不償失。
看來,禮賢所謀之策如有所成,確是要頗費一番謀劃和耗工了!急則易亂,還是已盡力的以減少軍卒的傷損為主,費些工就費些工吧!」
說到最後的徐世業,坐在馬上不覺歎息著只要腦袋。
「將軍之意是……?」立馬徐世業身側的凌敬不禁面現疑惑的問到。
「哦,回營之後,我等就當即刻開始打造攻城器械,首先要以打造牆車為主。待牆車打造足量後,就可利用起信都城西北面的這處聳起的高坡。把牆車從背坡面推抵坡頂防護,而後就可取土運抵坡頂、順坡卸下予以築台了!呵呵!取土難,築台易。此也就是『事難兩全』吧?」笑著回答完凌敬的徐世業,繼而轉首又望著雄闊海笑道:
「我等也該就此打馬回營了!彼等一眾將佐在城上已經被寒風吹拂許久。如此的虔誠,我等不拜謝一番豈不是有所失禮?海兄何不前往城下耀武揚威一番?」
「好!」甕聲的叫了聲好的雄闊海,馬上就扭頭對其所率領的鐵騎聲如洪鐘大呂似的吩咐道:「分出百騎隨本統領前往城下,其餘鐵騎護衛將軍回營!……。」
伴隨著背後信都城方向所傳來的雄闊海、及其麾下鐵騎的呼喊、叫罵聲,徐世業協同著凌敬、蘇定方在鐵騎的簇擁下,已經頭也不回的打馬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