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君無道,萬民受苦啊!」聽到竇線娘激憤的話語,坐在馬上的徐世業歎息感慨著、滿含著一臉無奈之色的搖了搖頭……。
然而,就如俗語所言:女人的情緒波動如二、八月的天氣一樣的善變。這一點,一時在還是『少女一個』的竇線娘身上竟然表現得淋漓盡致。
剛剛還因途經所看到的淒楚、蒼涼景象而難以抑制住內心裡激憤的竇線娘,暫瞬間卻又輕磕坐騎稍稍的趕上、靠近了徐世業一些,玉潔的俏面上露出一抹嫣紅,忽閃著一雙靈動、幽藍的大眼睛,語音有些期期艾艾的壓低了嗓音頗為曖昧的說到:
「喂,弘德將軍!近來線娘看到弘德將軍的那位菲兒時,見她眉眼含春、嘴角帶笑,就連走路也一扭一扭的透出了一種無限的風情。弘德將軍是不是已經同……?咯、咯、咯……!」
畢竟還是一名花季少女的竇線娘,說著、說著,就俏面紅暈更盛的說不下去了!繼而,就用一串銀鈴也似的羞澀嬌笑代替了後面她想要說的話。
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這是你一個少女應該問的嗎?徐世業心裡鬱悶的暗自腹誹著,側目瞥見縱馬身旁的竇線娘彷彿十分羞澀的把殷紅的俏面扭向了外側。繼而,臻首微動間,卻又妙目頻瞟向自己;見自己已經看到,則有馬上把俏面扭了過去;天鵝一樣的頸項亦佈滿了紅暈。可能此時的竇線娘,也感到她自己的話顯得有些孟浪、感覺不是本還是一名少女的她應該問的?
「呵、呵!線娘對女子之事懂得可真不少啊!想來……。線娘此後切勿再如此說了!菲兒還僅僅是一名不足十六歲的閨閣少女,傳出去有礙菲兒的清名……。」本想借話調侃幾句竇線娘的徐世業,見到竇線娘已經羞澀難當,也就把想要說的話給嚥了回去,只能是故作老成的說了兩句模稜兩可的話。
……
就這樣,二次統軍出征的徐世業,竟然在美女的相伴下行進在征途之上。其中所發生的旅途花絮,也不一而足;讓以後的徐世業回想起來,也不覺感到情形顯得是十分的旖旎。
幾日後,徐世業率鐵騎到達了實際上已經是長平郡管轄區域的太行南麓餘脈。至此,徐世業也就下令全軍改變行軍方式的實行晝伏夜行的行軍方式,潛行躡蹤的盡量隱藏行軍的蹤跡。
此次的西進,由於徐世業僅是率領了五百鐵騎前往,必然是行軍迅速、移動快捷。因而,臨行前也就是臨時備好了十幾日的乾糧和部分馬料帶上,並沒有做長期征戰、多備糧草的準備。按徐世業同劉黑闥、凌敬等商議後的想法:既然是想要實施的是『短兵偷襲』,就要講究一個『快』字,也沒必要做長期纏戰的準備。
何況,長平也就僅距汲郡三百多里,不停頓的快馬疾馳,兩日多也就可以趕到。之所以前期的行軍顯得有些過慢,徐世業則是出於要盡量節省馬力的考慮。否則,等到達長平郡、開戰以後,馬力因過度消耗而已經極度疲憊,那還打什麼仗了?不是變成了緊趕慢趕的去找虧吃嗎?
夜幕低垂、星月黯淡,腳下是崎嶇不平、百轉千回的丘陵山間坡道,前後、左右近處望到的皆是一叢叢影影綽綽、朦朦朧朧、彷彿還不斷變換著形態的魅影一樣的、在習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的灌木、叢林,放眼遠望則是一幢幢黑乎乎、參差不齊、七高八低、恍若還在不停晃晃悠悠的高聳山巒、巖壁……。
而此時,徐世業同凌敬和雄闊海正率領著麾下的五百鐵騎,在尋來的土著山民嚮導的引領下,就是身處於這種顯得有些荒蕪、恐怖的環境之中,高舉著火炬、踏著夜色穿行在太行山南麓餘脈的丘陵、溝谷之間……。由於山路崎嶇不平、寬窄不一,溝壑、溪流比比皆是,徐世業率領著鐵騎大部分時間都是牽著戰馬在行進著。
山間坡路的兩側不斷有狐、兔、麋鹿等弱小動物被驚得乍起,狂奔、遁逃在山間林木之中,伴隨著一陣『嘩、嘩』的的作響逐漸的遠去;『撲啦啦』宿鳥驚飛,拖著『啾、啾』的鳴叫,尾音漸渺的消失在黑沉沉的夜空;『嗷——』的猛獸長嚎聲此起彼伏、淒厲刺耳……。
此時的雄闊海,由於其少年時期本就是生長在深山老林的深處,故而對這種夜半穿行在丘陵、溝谷之間的行軍宛若『小菜一碟』的習以為常、司空見慣。因而,他早已經把自己兩匹馬都交給了其他的鐵騎軍卒給他牽著,他自己則自高奮勇的扛著碩大、沉重的獨腳銅人,昂首闊步的同領路的嚮導一起走在全軍的最前面。
而徐世業則就遭了罪!身體單薄、書生一個的凌敬,在趁夜行軍之中雖然也不免有些磕磕絆絆、踉踉蹌蹌的,但他畢竟是個男人,鐵騎的其他軍卒們可以分出來兩名幫扶著他一把。可是,竇線娘和她的那兩名年少的侍女,幫扶的重任卻就全部的壓在了徐世業一個人的身上!
無論多麼大膽、刁蠻、任性的女子,同一般的女子別無二致,都會怕冷黑、怕影、怕醜陋的小生物等,見到癩蛤蟆、毛毛蟲、老鼠等馬上就會嚇得渾身篩糠、直打哆嗦的一步也挪不動了!
而夜半行軍在這空曠、荒蕪的山間丘陵地帶,自然是狼哭鬼號聲不斷,魅影幢幢的層出不窮。因而,按徐世業心裡暗自的稱呼『這三位小姑奶奶』也就像是給伴奏恐怖的協奏曲一樣的尖叫聲不斷、哆哆嗦嗦的步履艱難,就是三女的馬匹已經交給了其他的鐵騎軍卒給牽著,徐世業也需要隨時拉這位一把、扶那位一下的,心裡直憋氣的徐世業不由得嘀嘀咕咕的怨懟著:
「不讓來偏要來!一個不夠還來仨!真是麻煩……!」
徐世業的悄聲嘀咕,偶然被竇線娘聽到了隻言片語,反而惹來了竇線娘一陣滿嘴是理的大發嬌嗔:「挺大個男人,幫幫女子還滿嘴的怨氣!線娘以前那走過這等黑沉沉、坑坑窪窪的夜路啊?如果是你弘德將軍那位菲兒小姐,弘德將軍你早就藉機、藉機……。哼!線娘白給你弘德將軍做師傅了!真是的!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
大發著嬌嗔的竇線娘,彷彿就像是忘記了對夜暮下的千奇百怪聲音、影像的恐懼一樣,昂著臻首、不停的向行走在她身旁的徐世業發洩著雌威。
猛然,『嘎——』的一聲淒厲的夜貓子叫聲陡然從頭頂上響起,『哎呀!』嚇得驚呼了一聲的竇線娘,下意識的就向身旁徐世業的方向躲去……。
而恰巧就在這個時候,竇線娘的腳下卻被石塊之類的東西絆了一下;踉蹌中,竇線娘的嬌軀一頭也就撞進了徐世業的懷裡,向徐世業來了個軟玉溫香的投懷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