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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牙尖嘴利 文 / 迦葉波

    「那個、那個將軍,某只是一個山野莽夫,連大字都不識一個。將軍以後直呼某名即可,切勿再稱某為『海兄』。某實是承受不起也!」解釋著,性情敦厚的雄闊海則有些期期艾艾、大巴掌直撓後腦勺、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的說到。

    其實,原本就沒尋到對雄闊海恰當稱呼的徐世業,也是臨時起意的猛然想起原歷史的李世民曾以『靖兄』對李靖加以尊稱,才隨口呼出了對雄闊海『海兄』的這個稱謂。

    坐在馬上的徐世業則不以為然的大搖其頭:「何言承受?男子漢、偉丈夫縱橫於天地之間,就應少些拘泥、多些灑脫。四海之內皆兄弟,相識、相交既緣。本人是把『海兄』、乃至劉將軍、凌參軍等均當成了自身的手足兄弟。兄弟同心、其力斷金,只有相互知心、相互幫襯,我等才能在此亂世之中建立一番不俗的功業……。」

    藉著這個機會本來也是說給身旁的凌敬聽、慷慨陳詞的進行了一番拉攏人心的徐世業,卻也有些忽略了現在的場合有些不對。頗為動感情的話剛說了一半,耳邊卻聞聽到了汲郡城的方向傳來了一陣呼喊聲,就不覺自嘲的說到:「呵、呵!提到諸位兄弟對本人的相助,本人銘感五內之餘把正事兒都給忘了!還要勞動『海兄』護持著一些凌參軍去同汲郡的主事之人一談!」

    在多智的凌敬含笑點了點頭、敦厚的雄闊海情緒十分激動地喃喃說著『除了故去的師傅、將軍是第二個真心對某好的、某此生就跟隨將軍了……』、徐世業也含笑點頭的示意中,凌敬、雄闊海已經相攜越眾而出的緩步驅馬向前行進了十幾步遠。

    「城頭之上的可是隋庭的汲郡太守君大人?」凌敬的一聲不急不緩、聲音清越的問詢聲想起。

    「正是本官!……」遙遙的城頭上出現了身著一身正式官服的汲郡太守君方興的身影的同時,相伴隨著也傳來了君方興嗓音有些暗啞的聲音:「你們本是大隋的良善子民,因何不思報銷朝廷的聖恩、卻聚眾叛亂的禍亂天下?如今你們又變本加厲的挾亂軍前來攻打朝廷的郡縣,難道忘記了先賢、及爾等先輩所言的天、地、君、親、師的至理嗎?你們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亦將會受到後世子孫的萬千唾棄的!……」

    可能是因早早的就預感到汲郡要難以避免瓦崗的大兵壓境、君方興沉重的心緒壓抑過久的原因?君方興城頭上一露面,就彷彿發洩似的搶先宣講、質問了凌敬一通似是而非的大道理。

    「君太守莫急、莫急!豈不聞君不肖臣投外國、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隋庭自煬帝即位以來窮奢極欲的大興土木、竭澤而漁的窮兵黷武,令天下萬民早已經不堪重負;加之天災**不斷,一時令平民百姓流離失所、生計皆無,甚至達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我瓦崗高舉義旗救民於水火,欲為天下宛若嗷嗷待哺的萬千百姓尋求出一條生路,郡太守還何言會受到後世子孫的萬千唾棄?

    就君太守而言,爾之遠祖忠義雙全之比干,亦非是因忠言直諫而慘遭昏庸之紂王的無情屠戮呼?據實說來,如按君太守之言,汝之亦應繼續的尊奉著已成過眼雲煙的殷商不放,緣何又侍奉了隋庭?又因何不學爾之祖輩楷模伯夷、叔齊之不食周粟餓斃而亡?

    此也僅是隔代之別,其實並無太大的差別。爾之家族延續至今,豈不是既侍了周、又侍了秦、更侍了漢、魏、晉、隋等?如以此論之加以唾棄,爾君氏之子孫豈不早已經唾棄成災、如江河之奔流也?

    且爾之祖輩尚以『君』字為姓氏。君者,萬民之尊也!如此則爾之祖輩豈不是令爾等世世代代的皆成覬覦至尊的叛逆之人?爾之既為叛逆之人,又有何資格去指責他人之行徑?這豈不又變成了『烏鴉笑豕黑』呼?……」

    凌敬不急不緩、口若懸河的一陣反駁,一下子就把站立在汲郡城頭的君方興給氣得臉色鐵青、上下牙直打架、渾身直哆嗦的一時無言以對。

    凌敬你可真是個活祖宗啊!你這那裡是在進行勸降啊?擺明了是在掘君方興老祖宗的陵墓、要把君方興給氣死嗎?按你的說法,君方興的祖輩代代都變成了奴顏卑膝的軟骨頭!不是嗎?按你的說法:君氏不抱著殷商的枯骨不放,周、秦、漢、魏、晉的歷朝歷代君氏侍奉了個遍,就是一個徹頭徹尾、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家族!罵人不帶髒字,你的話可比諸葛亮罵死王朗的犀利言辭歹毒多了!……

    立馬凌敬和雄闊海之後的徐世業,邊聽著凌敬旁徵博引的侃侃而談、邊不免哭笑不得的暗想著。

    果然,還真讓徐世業既感到好氣、又感到好笑的暗自揣測給估計了個正著!城頭上被凌敬的一番話給氣得五內俱焚的君方興,可能也是有近期飽受無比焦慮心情煎熬的原因?氣得臉色鐵青、干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急火攻心、羞怒交加之時,抬起了一隻不停顫抖著的乾枯的手、戟指著城下的凌敬『你、你、你……』了半天,一口氣憋得沒喘均勻,『噗——』的就一大口鮮血噴出,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的就仰面栽倒……。

    「太守大人、太守大人!快、快、快放箭!防止亂賊趁機攻城……。」陪同君方興上到城頭、站在君方興身邊的張志昂、丘孝剛,在一陣驚慌失措的喊叫、手忙腳亂的趕快去扶君方興的同時,身手比較靈活的郡尉邱方剛邊驚呼著搶先一步彎腰、伸臂一把托住了君方興向後仰倒的羸弱軀體,邊有些口不擇言、惶急的呼喊著城頭上的郡兵們馬上『放箭』。

    一蓬蓬參差不齊的箭雨攢射而來,剛才還牙尖嘴利、嬉笑怒罵信手拈來的凌敬,卻因控馬技巧的十分不熟練、使得被他連磕了數下的坐下的戰馬一時因無所適從而在原地直打轉轉。

    凌敬的笨拙反應,氣得揮舞著手中碩大的獨腳銅人、撥打著向二人飛來的箭矢的雄闊海不無鬱悶的叨咕著:「就是嘴好用、就是嘴好用!連撥馬回頭也弄不明白!萬一出點事兒,可讓某怎麼去向將軍交代呀?真笨!……」

    雄闊海慪氣似的嘀咕著,已經在馬上一俯龐大的身軀、伸大手一把就拽住了凌敬的馬頭嚼環,邊還在不停的揮舞著碩大、沉重的獨腳銅人撥打著箭矢,邊已經緊磕自己的坐騎、拽著凌敬的戰馬『撲啦啦』的返身而回。

    叨叨咕咕的雄闊海,一時間也把坐在馬上的凌敬給弄得十分尷尬的滿臉通紅、早已經放棄了對坐騎的驅策、任憑雄闊海去自行擺佈。

    同樣,也讓凌敬最後上演的『小插曲』給弄得心驚肉跳、兩眼焦急的緊盯著二人的徐世業,見二人無恙而還,長出了一口氣、心裡高懸著的一塊石頭才算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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