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毋須再多作贅言。毫無質疑,作為平生毫無敗績、大隋一代『軍神』衛王楊爽的行軍札記,其中記載的必然是楊爽軍旅生涯的精髓結晶。其價值,實際上要遠遠的高於名為『烏龍破』的神兵利器馬槊。
一柄神兵利器,也僅僅是可以起輔助作用的提升一名將領個人的武力值而已。但經過了無數次慘烈征戰所總結出來的、恍若絕世兵書一樣的『衛王行軍札記』,則會造就成一支軍旅、甚至一個民族或是一個國家的無敵神話!當然,『衛王行軍札記』的所得之人也要具有著不凡的才華,才能夠恰如其分的吸取其中的精華、應用到實戰中去。
聽到徐世業的話,彷彿一切都已經看得很淡了的楊集並沒有追問徐世業為什麼知道『滕王綸』已經被遠徙到珠崖,而只是一臉苦澀的搖了搖頭,脫口『唉……』的長歎的一聲。
「那個、那個,將軍!菲兒好像看到書中還有這柄兵器的使用方法?」這時,同樣也感到對楊集恍若『冰火兩重天』的際遇既同情、又感慨的徐世業,耳邊卻傳來了少女怯生生的聲音。
菲兒?沒人去介紹她,她自己開始毛遂自薦了!內心裡暗自感覺有些好笑的徐世業暗想著的同時,也隨口說到:
「多謝小姐提醒!所謂『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在下多得先生父女的垂愛,以此等家傳之重寶相贈,實是感激莫名!據實說來,本是行伍之人的在下,也實是對這等重寶珍愛難捨,在下也只好厚顏愧領了!
在下既接受了衛王的遺物,也就恍若衛王的隔世弟子一般。此後,在下絕不會辱沒了衛王的威名,定會讓衛王在冥冥之中因有在下這個『隔世的弟子』為榮!……」
原本就性情比較灑脫無羈的徐世業,感覺人家既然把這樣重要的傳家重寶拿了出來相贈,自己也就沒有再行過分推脫的必要,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嗎?請客不到主人腦!因而也就略微謙虛了幾句、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楊集的饋贈。
邊說著的徐世業,邊也順手向自己的兜囊之中摸索了兩下。還好!囊中尚非過分羞澀的、鼓鼓囊囊的還有少許散碎的銀錢。因而,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時代物價的徐世業,隨手就抓出了囊中大半的所存笑著遞向站在一旁的小三:「相識即緣!聽先生說距此處十幾里就有鎮埠,你拿著這些銀錢同小姐一起去鎮埠沽買些酒水、吃食、紙香等物,我等也與先生父女慶賀一番……。」
說到此略微停頓了一下的徐世業,轉首又望著楊集才接著說到:「當然,在下也想祭奠一番衛王,以盡一個『隔世弟子』的孝道!」
「不需這許多的!菲兒經常去採辦,有少許就夠用了!」還沒等楊集答話,殷紅著小臉兒偷瞥到徐世業手裡抓著的一把銀錢中還有兩粒銀錁子的少女菲兒就已經搶先輕聲的說到。
「呵、呵!都拿去、都拿去吧!多購一些。令父女相贈的重寶,又安能是這等少許的銀錢所能比擬?看來,小姐還真是個持家裡手啊!先生有此佳女何其幸也!」不禁輕笑了兩聲的徐世業,一把把手中攥著的銀錢全部都塞到了已經上前來接的小三的手中。同時,徐世業含笑半帶著調侃的話語,也說得少女菲兒的小臉兒嬌艷欲滴的愈加殷紅。……
小三牽著馬、馬後跟著裊裊而行的少女菲兒,聯袂前去採辦物品了。二人離開前,少女菲兒也乖巧的又尋來了一把同樣破舊的小凳子遞給了楊集,小三也順手把擺放在徐世業面前地上的馬槊『烏龍破』扛起、豎到了屋前牆邊。
這個時候,望著身材還沒發育完全、在長長地馬槊面前更顯矮小的小三、稍顯有些費力的搬扛著馬槊,徐世業才注意到自己現在的身高也顯得很高、大約也要有八尺左、右(近一米八),比身材瘦高的德楊集還要稍高一點;再加上俊逸的臉龐,徐世業的外表當大有玉樹臨風之貌。由己及人,徐世業聯想到了自己那位尚未曾謀面的『親兄長』徐世績的人材、風標也一定是不會錯。
思緒漫遊著的徐世業也不由得在內心裡暗自讚歎:徐氏兄弟的人才坯子還真是不錯呀!勿怪原歷史的徐世績能夠得到了『李唐』三代帝王李淵、李世民和李治的看重、信任!人的內在能力確實是關鍵。但外貌上的第一眼觀感,則也同樣是不可獲缺的!
此時,楊集已經搬著破舊的小凳子坐到了徐世業的對面,徐世業也小心翼翼的把『衛王行軍札記』重新包好、貼身收入了懷中。
知道自己來到了這個群雄並起、天下紛爭的世界以後,原本就性情灑脫的徐世業也馬上就下決心要創造出一場不俗的業績。瞭解到楊集的身份以後,徐世業感覺到:雖然楊集已經是一位恍若一文不名、手無縛雞之力的落魄皇族,但就其身份而言,卻還是有著莫大的可資利用價值。
中原民族的人種(剛剛經過了『五胡亂華』的民族大融合,其實中原民族、特別是上層的貴族人種已經基本上不完全是純正的漢民族),存在著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十分的『念舊』。
因而,對故國的依戀也會大有人在,而且大部分還都是擁有著豐厚家族底蘊的豪門大族。雖然現在的『大隋』已經搖搖欲墜,在有生之年折騰得天翻地覆的隋煬帝楊廣也就剩下一、二年的活頭兒了!但對於那些擁有著龐大勢力的遺臣故老們,楊集皇族的身份還是會有著莫大的吸引力的!特別是,楊集還是『大隋』一代軍神、名譽極佳的楊爽的獨子。
可想而知,楊爽在『大隋』軍中的威望,肯定也是一時無兩。否則,楊廣也不會剛剛上位就先拿楊集來開刀。說得更確切些,當時的楊廣並不是忌憚楊集這個膏腴子弟本身,而是忌憚的楊爽的餘蔭。
故而,見楊集已經坐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且此時還就僅剩下了彼此兩個人,有些話還比較方便說的不會被人打擾,徐世業就試探著對望著自己的楊集說到:「之前一直未曾得便向先生說一說在下的來歷。在下乃是瓦崗駐守黎陽的總管徐世績的弟弟,先生不會因在下是恍若『反賊』的身份有所顧忌吧?」
「學生聽到你的屬從以『將軍』呼之,就已經有所預感了!在這數百里方圓之內,出現的將軍還能有何所屬?唉……!何言反賊、又何言正統?天下已經紛亂若此,都是那位當今聖上的不肖之行所造成的呀!學生還是知道那句『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的!可能現在也是到了我楊家的隋庭壽數將盡的時候了吧?安知你兄弟二人又不會成為一代的開國新貴?」
彷彿對徐世業的來歷已經心知肚明的楊集,唏噓怨懟間,話裡話外不免也同樣是對『大隋』面臨的沒落而心存悽慼、卻又感覺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