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恩施州，八極門（四）
牛雄明在房門初動的瞬間，便立刻從身下的嬌軀中爬起，臃腫的身體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速度。
他太清楚了，這一生自己得罪過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日思夜想的想置他於死地。五大護法若有要事需要通知他，也必定會先在門外稟報，根本不可能直接推門而入，在恩施州，在白陽城，在牛雄明的莊園，敢在深夜中，敢在他沒有允許的情況下，這般膽大，只有可能是他的仇家！
牛雄明咽嚥口水甚至於連褻衣褻褲都沒來得及套上，雙手握著一把從床沿抽出的大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身前的屏風，房間內漆黑無比，在房門「咿呀」的一聲打開後，在寂靜的夜幕下，數道清晰異常的腳步聲傳入雙耳。
牛雄明猛然間打了寒顫，門外本守護的止水，居然連一丁點警告都未曾發出，這證明來人武功極高！牛雄明恍惚中，有種直覺，自己今夜似乎會過不了這個檻。
「老爺？」床榻上一縷棉被掀動，一名胸前掛著不過手掌大小肚兜的女子微微起身，有些疑惑的往身前叫了叫。
牛雄明沒有任何反應，在房間內十分突兀的亮起一絲昏暗的燈光時，他的瞳孔驟然間收縮。
「居然還敢肆無忌憚的點油燈？」在驚訝過後，牛雄明的眼珠滴溜溜轉動了兩下，隨既竟放掉了手中大刀，迅速在床角拿起一席白色睡袍穿上，而床中那名看上去只有雙九年華的女子，在房間燈光突然間閃亮，又看到神色異樣的牛雄明時，也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對勁，拉起棉被罩住胸口後，這女子一臉驚恐的往床角縮去。
「有兩道呼吸聲，看來那個牛雄明真的在裡面，邪欽去把他帶出來吧。」
淡漠的聲音響徹房內，這時的牛雄明也剛剛將身上的衣著稍稍整理了一遍，在燈光反射下，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屏風中越放越大。
「澤邪欽？」牛雄明腦中立刻想起，三日前門內幾名弟子回來稟報時的模樣，牛雄明眼中迅速閃現出一道嗜血殺機，可轉眼間這殺機被他很好的隱藏起來，不露絲毫跡象，嘴角掛起一絲細笑，這牛雄明神色乍看之下，居然還十分輕鬆！
「哼，你還是一樣的噁心。」澤邪欽跨過屏風，目光看向床角的那名女子，微微冷哼一聲說道：「既然已經穿好了，就出去吧。有人要見你。」
「嘿嘿，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嘛，怎麼能說噁心呢。我聽說澤兄不是退出沙河幫了嗎，怎麼還深夜來看兄弟。其實當初在幫內，對於澤兄牛某還是相當看重的，可惜既然如今既入他派，牛某也只能深表遺憾了。」牛雄明身高不過七尺左右，比起澤邪欽稍矮了一些，如今站在澤邪欽身旁掐笑的模樣，看上去不僅沒有一幫之主的威風，反而倒有些滑稽。
林業與張濤坐在房內食桌旁的木桌上，聽到內室傳出的對話，林業從壺中倒了一杯茶微微笑道：「這牛雄明倒也有些意思。」
「呵呵，看來兩位少俠就是我澤兄新入門派的同門師兄弟吧，今日深夜拜訪牛某看來兩位必定有要事，只要是牛某可以幫忙的儘管開口，我與澤兄可謂生死兄弟，既然兩位是澤兄同門那麼自然也是牛某的兄弟，大家都是自己人千萬別客氣。」牛雄明和澤邪欽兩人走出內房時，牛雄明雙眼瞄過林業與張濤兩人，心中便是一凜，可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移動著堪稱肉山的身體，快步的小跑了一段路，也在林業與張濤兩人間坐下，又般倒了杯茶後，便自顧自得說了起來，神色自然，看上去沒有任何做作，這種情形若是不知道的外人乍眼看下，就彷彿圍著食桌而坐的三人，真是十多年的老相實一般。
「掌教，他……」澤邪欽躬在一旁，見到牛雄明滔滔不絕後，其眼中怒火燃起，不假思索下便直接靠近了張濤一步。
張濤在澤邪欽開口時，微微擺了擺手，嘴角似笑非笑的不停的打量著牛雄明。
「掌教？」
「咕嚕……咳……咳……」牛雄明嘴中的茶水猛然間灌了下去，引起一陣輕咳。
狠狠有拍了拍胸口，牛雄明神色惶恐站起身對張濤拱了拱手道：「恕牛某眼拙，該死該死。想不到兄台年紀輕輕便是一幫之主，必定是文成武德之輩，他日一統江湖，名流千古指日可待。」
「算了，別裝蒜了。」張濤不禁失笑，這牛雄明體型太胖，一翻作秀倒是頗為可笑。
「本尊名為張濤，此人是本尊師弟林業。如今我師兄弟二人欲要借貴幫之地，建立八極門，不知牛幫主可否割愛？」在來之前，張濤的確打算將牛雄明直接殺了，然後以雷霆手斷把沙河幫內的一些重要門人控制起來，達到目的。可如今見到這牛雄明，他卻突然間改變了主意。
八極門，張濤林業？牛雄明神色這才真正勃然大變起來。
牛雄明自己知道沙河幫是什麼貨色，在大門大派中，根本就不入流。所以在張三豐大壽時他只派去一十四人恭賀。其中澤邪欽與另外一門人先行，而澤邪欽於渠水鎮客棧柴房和張濤秉燭夜談之後，便直接殺掉了那名同伴，後又在武當山下殺掉了另外八人，留有四人，這四人中除陳泗雙之外，另外三人只知澤邪欽叛門入他派，可入得什麼派就不得而知了，真正知道的也就是在客棧內被澤邪欽頭一個殺死的那人。所以即使得到回報，牛雄明也只是在心中暗恨了一段時間，不過對於澤邪欽他也有些不喜，所以這件事便也放了下來，沒有去理會。可如今乍聽澤邪欽入得是八極門，牛雄明才驚恐駭然不已，沙河幫離武當派最近，幾日前在武當派前兩戰楊名的林業如今可以說是傳遍整個武林，牛雄明如何不知？
在兩日前從幾名普通武林人士口中聽聞到林業這個名字，並且那幾人對於林業頗為仰慕時，他便派人多方打探，所以他得到的消息比普通人更多！
「你就是敗少林空性，後又敗峨眉滅絕的林業？」牛雄明低垂著腦袋，不敢直視林業，口氣極為尊敬，這尊敬中更是帶了一絲恐懼。
「呵呵，那個……別殺我，其實我很能幹的……」牛雄明嘴角一澀，表情半苦半憂的說道。
張濤神色一沉，雙眉微皺下，頗有些不耐煩的看向牛雄明道：「裝得有些過了。雖說你沙河幫此處並非什麼仙山福地，不過既然被我兄弟二人看中了，那麼八極門必立。說下你的想法吧，今夜過後，你牛雄明明日能不能見到日初，便看你這一席話了。」
張濤的話讓牛雄明一怔，隨後嘴角苦澀收起，表情中的一絲畏懼同樣瞬間消失不見，重新做在座位上後，牛雄明再度端起茶杯輕銘了一口，神色肅然。一改之前卑躬屈膝模樣，牛雄明此刻方顯一幫之主威嚴！
配合著林業不停敲打桌面的手指，牛雄明沉呤了片刻後朝著張濤說道：「牛某從小便是孤兒，吃百家飯長大，後來偷偷習了些文，再機緣巧合下習了些武，這沙河幫雖說不大，但卻也是牛某一生所拼，轉眼間拱手讓人，牛某說心甘情願那是屁話！兩位武功高強，既然看上了此處，牛某無法拚搏下，也只能退卻。但聞張掌教之語，其中所含之意，想必並非是讓牛某走人才對，而是要收牛某做為手下之用。」
微微停頓了半響，牛雄明歎了口氣繼續說道：「若張掌教真願收牛某於門內，那麼在白陽城內建八極門時，牛某可將身家性命做保證，不論是官府或是地方大紳絕不會稍加阻攔。
並且，沙河幫內所有產來，以及牛某畢生所存黃白之物，願雙手奉上，做門內消耗之用。而牛某只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八極門若建，讓牛某做個小小的執事或是如澤邪欽這般做二代弟子。」
牛雄明這翻話可以說是發至肺腑了，可以將武林聲名鵲起的滅絕擊敗，要殺他牛雄明就如探囊取物一般，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明日去召集沙河幫所有幫眾，宣佈建立八極門的消息。其中你，還有你那金、木、火、土四大護法以極另外三名執事全部由我張濤直接收入門下，其餘幫眾資質卓越者也可挑選出來一些讓我見見。不過平常欺壓百姓、作惡太多的人通通剔除。另外，你那些青樓和賭場這些產業也要告停，至於要建些什麼其它的產業由你作主。八極門建立之後，門內一切雜物依然歸你牛雄明掌管，但必須恪盡職守，傷財饒民之事張濤從今往後不想再聽到，否則……」張濤雙眼微沉，一絲殺意透出。
牛雄明神色一凜，但其雙目間卻隱隱有些喜意，張濤說完後，他立刻站到一邊如澤邪欽般恭聲道：「謹遵師尊之命，弟子必定兢兢業業，不負所托。」
「如此就好，邪欽想必雄明的莊園你也頗為熟悉，帶我們找幾處房間休息吧。」張濤站起身，與林業毫不遲疑的離開。這牛雄明，從發現有人進入其房間開始，一切表現都可以說是老奸巨猾，已成人精。張濤建立八極門也不過是為了任務需要，先前考慮這掌管之事是讓澤邪欽負責的，可見到牛雄明他立刻改變了主意。
「此人若用得好，估計八極門發展倒不是問題。」
「我要求很低，希望這人別辱沒了八極二字，不然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業與張濤之間的談話聲，在房內恭著身子的牛雄明聽得一清二楚，估摸著兩人走遠，牛雄明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老爺，他們是什麼人？」屏風後走出一道倩影，往牛雄明身上靠去。這人正是牛雄明的十一姨太，之前一臉驚恐模樣縮在床角的那女子。
牛雄明眼露猙獰，可這猙獰卻又隱含了一些畏懼，表情不停變幻之下，牛雄明撥開腰間的玉臂，雙眼看著門外沉聲道：「蠍兒，現在從後院連夜出門去尋府尹廖大人，請他派1000精兵帶弓弩將這處莊園包圍起來，包圍之後放火箭將莊園中內所有人全部殺光，至於我自有方法保命。」
「呵呵……」這女子巧笑，對於牛雄明的淡漠視如不見，手指掐了牛雄明腰間，嬌嗔道：「你呀你，又想把我送進虎口了。好吧，誰叫蠍兒一顆心全在你身上。」
「空性，滅絕？」牛雄明不停的自語，右拳不停的擊打著右掌，顯得極為猶豫不決。
「等等……」牛雄明突然開口叫住正在換衣裳的蠍兒，改口道：「叫廖大人派5000精兵過來，就說此處來了江洋大盜！」
即使如此，牛雄明心中依然浮動不止，背負著雙手在房內不停的踱步，雙眼中掙扎不已，在蠍兒換好衣服後，牛雄明眼中這掙扎更濃。
「空性，滅絕！」牛雄明深吸了一口氣，腦中浮現出張濤發出的殺機，立刻渾身一震。單手將蠍兒身軀擋住，牛雄明捂著額頭癱坐在木椅上，神色憔悴的說道：「算了，還是不宜冒險……」
「枯燥了點……鋪墊，鋪墊……下面就就漢水這畔，白衫女子醫毒雙經和崑崙山朱武連環莊一陽殘指以及九陽神功的劇情了，絕對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