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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伊人逝 第420章 :五百冤魂 文 / 水陌荻

    第420章:五百冤魂

    對著柳殘,司徒安驟然跪下,生生地跪在她面前,哀求:「請看在我已有了他孩子的份上,請你離開這裡,我求你了。」

    柳殘只要在鳳王府一天,司徒安就感到萬分驚恐,因為她的一切很可能都要毀在面前這個病弱的女人手裡。

    司徒安一身的才華,為人謙恭有禮,和鳳淮很般配,不是嗎?柳殘這麼告訴自己,但是心口卻為什麼這麼痛呢?

    司徒安懷孕了!她連最後一點和鳳淮的時日都被剝奪了。已經有了孩子,有了老婆的鳳淮,她還怎麼敢再去愛他呀?她的愛對他來說,是沉重的,是負擔吧。

    她若是再和鳳淮糾纏不休,那她豈不是鳳淮和司徒安之間的第三者?她鄙視小三,所以她不要做第三者。況且司徒安都這麼來求她了。

    可是她憑什麼這麼來求她?

    有了孩子又怎麼樣?她曾經不也有了鳳淮的孩子麼,可是鳳淮卻打掉了那個孩子,繼而休了她。想到這裡,柳殘心裡不由憤恨不已。

    深秋的清風吹在臉上,柳殘竟然覺得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痛得她想要流淚。

    轉身想離開,然而司徒安卻再次攔住了她,對著她不斷地磕頭,「我求你了,你就放過我們吧。」

    柳殘和鳳淮之間的事情,司徒安肯定是再清楚不過了,放過他們?可是又有誰來放過她呢?

    飲淚而笑,柳殘站住了,看著跪在她面前的司徒安,她從來沒怎麼對付過他們?她為什麼要求她放過他們?或許在她眼中,她早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女人了吧。

    「你起來吧,地上涼,懷孕的人經不起。」柳殘伸手要扶起司徒安,然而司徒安卻不起來。

    她只是看著柳殘道:「你若是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司徒安倔強地跪在柳殘面前,看著被她拂開的手,柳殘倍感淒涼。

    「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柳殘哀婉地歎息一聲,努力掩飾住的傷口,需要再次撕開,「其實,我也懷孕了。」

    聽見柳殘的話,司徒安立即驚大了雙眼,繼而眼中溢滿了淚水,柳殘接著道:「你不用擔心,孩子的父親不是鳳淮。」

    剛說完,便見司徒安鬆了一口氣,溫婉的臉上出現了一抹不忍,「即使是王爺的也沒關係,他可以娶你。」

    娶她?她此生絕不會再嫁給她了,他們之間有難以跨越的仇恨。

    男人三妻四妾對於這些古代的女人來說或許很正常,但是對於她一個現代來的女性來說,她接受不了。

    她以前就說過,她要的愛是唯一的,陌君澈給不了,鳳淮卻給不起。

    「我不會嫁給他的。」柳殘堅定地回答,隨即將司徒安扶起來,「我答應你,你起來吧。」

    緣,早已滅了。情,也該盡了。

    所以,她早該離開的,不管生死。這個鳳王府,從她被休離的那天起,就早已和她沒有了任何關係。

    「可是王爺……」司徒安想起了鳳淮,他找了面前這個女子一年多,若是不愛,他怎麼會這麼用心地去找她?

    「我有自己的決定,和他沒有關係。」柳殘對司徒安露出一個安穩的笑容,看了她腹部一眼,道:「多吃一點補品,對肚子裡的孩子好。」

    多餘的話,柳殘實在想不到要說什麼,想了半天,也只有這麼一句可以來關心她。

    「謝謝你。」司徒安看著面前這個孱弱的女子,從她那淡然的神情可以窺見,她經歷了風風雨雨。只有經過洗滌的人,才會如今這般的淡然和鎮定。

    將司徒安送走後,柳殘一直待在院子裡,看著面前的一草一木,還有那熟悉的月光,發覺她真的需要和這裡告別了。

    一如曾經的每次等待,柳殘臉上一片平靜,她等待鳳淮,最後一次等待他。

    不久,身邊出現了熟悉的氣息,那種冰雪般的氣息就和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儒雅到極致的聲音傳了過來。

    「阿柳……」鳳淮習慣性地將柳殘攬入懷中,用他的體溫去溫暖她冰冷的身子。將她整個身子都塞進自己懷中,生怕她吹到一絲冷風。

    「鳳淮。」柳殘輕輕喚了一聲,同時若有似無地避開了鳳淮的碰觸。從他懷中閃開了,心中始終介意司徒安有了他的孩子。

    「你怎麼了?」鳳淮明顯感覺到了柳殘的有意躲避,她到底怎麼了?他們最近不是很好麼,就像以前一樣,他寵著她,愛著她。

    「鳳淮。」柳殘情不自禁地又喚了一聲,好像這兩字在口中有著萬般回味。

    柳殘的神情淡然得出奇,曾經臉上的歡樂早已在這些年中散去,以往的俏皮任性也在這些年的歲月中磨練得沒有了蹤影。

    看著面前這個一臉平靜的女子,鳳淮忽然想大聲說,阿柳忘記一切吧!

    可是一切都已經發生了,要如何忘記?身為醫仙,他可以用藥讓她忘記一切,但是他又不想讓她忘記他們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鳳淮。」柳殘再一次喚了他,此情此景仿若她離開那日的輕喚,那天她也是這麼用心用力用愛去呼喚他,可是他最後給了她什麼?

    「阿柳。」忽然鳳淮驚慌了起來,不知道面前這個女子怎麼了?他急切要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抓住,此生都不再放手。然而柳殘卻身影一轉,再次避開了他的碰觸。

    「我們回不到從前了。」柳殘很平靜地對鳳淮說,臉上沒有悲傷,同樣也沒有愛戀,極其冷靜。

    柳殘的話,鳳淮明白,這些時日雖然兩人閉口不提仇恨,可是那血海深仇就像生了根一樣,死死地紮在兩人心中。他看見了柳殘的隱忍,也看見了她面對仇恨時的掙扎。

    「我努力讓自己忘記仇恨,只記得那短暫的三個月,但是……」柳殘忽然淚眼朦朧地看著鳳淮,那種揪心地痛,是那般痛苦,「可是丞相府被斬的情景卻像魔鬼一樣糾纏著我,讓寢食難安,丞相府的五百冤魂在責備我的背叛,責備我這些天不該這麼丟下他們。鳳淮,從你斬殺丞相府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注定永遠活在仇恨中,那些冤魂不允許我背叛他們,他們要我時刻都得記住這一切,一時一刻都不能忘記……」

    柳殘說得平靜,可是眼中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下,鳳淮眸子中閃過心痛,將柳殘狠狠地抱入懷中,他輕聲道:「那就恨吧,別哭了。」

    她的淚水讓他驚慌,讓他心痛,將柳殘抱得緊緊的,他不知道生活為何會變成如今這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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