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赴鴻門宴
傾城殿，極盡的華麗，和敗柳宮的破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柳殘駐足於殿外，看著這個金碧輝煌的宮殿，眼神閃了閃，隨即走進了殿內。
柳殘剛進去的那一刻，柳絮就已經看見了，一身藍色宮裝的柳絮光彩照人。柳殘卻不同了，一身素衣暗淡無光，手中的暖爐緊緊地抱著，再加上臉上的傷口，更平添了她的醜陋。
「絮兒。」柳殘平靜地喚了一聲，見柳絮沒有起身的意思，柳殘則緩緩坐到了她對面。
兩人坐在窗下，正好可以看見外面紛紛揚揚飄落的白雪。這張桌子應該就是用來賞雪的，柳殘看了看那上好的檀木，不語。
「來了。」柳絮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看柳殘的眼神充滿了不屑，更多的是仇視。
「怎麼突然請我來賞雪了？」柳殘直覺柳絮應該是有話對她說，雖然當時反駁了舒鳳的話，但是舒鳳的話不無道理。
傾城殿並沒有太多的人，只有幾個宮女，此時各司其職地做著自己的事情。柳絮臉上一片淡然，看不出任何不對。
柳殘低笑，看來是自己多疑了，柳絮是她的妹妹，單就是她那張和蘇隱一模一樣的臉，她就應該相信她。
「很突然嗎？」柳絮沒有看柳殘，只是不鹹不淡地反問了一句。
「玄漠國的雪確實比大楚王朝的漂亮，也比大楚的白。」柳殘立即岔開話題，將視線對上外面，看著那不斷飄落的雪花，她想起了大楚王朝。她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是冬天，但就是那個冬天讓她感到了無限的溫暖。
話題涉及大楚，柳殘和柳絮不禁都是一頓，久久沒有了聲音。許久之後，柳絮打破沉默：「我還以為你忘記了大楚呢！」
柳絮的話，柳殘心頭一顫，她是幾乎忘記了大楚，她不想刻意記起那些仇恨，只想在玄漠國單純過好每一天。
「絮兒，你想好了今後要怎麼辦了嗎？」柳殘現在唯一擔心的人就是柳絮。雲疏要是回來了，她要怎麼辦？她在王宮要怎麼生存下去？
「這不用你*心！」柳絮的語氣依舊是冷冰冰的，柳殘如坐針氈，真不知道自己來這傾城殿是為了什麼，受氣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和柳絮之間已經勢同水火了，真是話不投機，半句都嫌多呀。
「那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柳殘是客氣的，同時也是疏離的。如今的柳絮卻已經不是丞相府的柳絮了，讓她總感到一股奇怪的陌生感。
「等等。」柳絮急切地將柳殘喚住，「今日是你我姐妹相聚之日，閒雜人等都下去！」
柳絮的聲音不大，卻也字字清晰地傳到了大殿。聽見柳絮的命令，那些宮女魚貫而出。
柳殘剛站起的身子，因柳絮的話僵硬住了。這時卻見柳絮臉上露出了幾分熱情，「姐姐，你才剛來，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
這一聲姐姐，讓柳殘心底頓時一暖，嘴角抽動了幾下，眼眶有些濕潤，有多久沒有聽見柳絮這麼叫她了？大概有一年多了吧。
「絮兒……」柳殘情動之餘深切地喚了一聲，手中的暖爐從手上滑落，她太震驚了。
柳絮撿起了地上的暖爐，溫柔地遞給了柳殘，接著一臉笑容地道：「我準備了兩壇梅花佳釀，都煮熱了，你一會品嚐一下。」
梅花煮酒，一直都是很好的佳釀，柳殘雖然不大喝酒，但還是喜歡梅花的。聽見了這梅花佳釀，於是心中有了嘗嘗的念頭，更何況這是柳絮特意為她準備的，她怎好拂了她的好意。
柳殘還沒有喝酒，就感到自己微微有些醉了，被柳絮突來的熱情灌醉了。她一直渴望柳絮和她能夠冰釋前嫌，如今柳絮能主動和她說話，柳殘覺得真是受寵若驚。
「好，難得絮兒有這番心意。」柳殘順勢坐下，將暖爐再次抱到了懷中。
柳絮見柳殘安然落座，臉上的表情也跟著放鬆了起來，接著朗聲吩咐：「上酒！」
正當柳殘期待著那梅花佳釀的時候，卻看見香草端著兩罈酒款款走來。在傾城殿看見香草，柳殘不震驚是不可能的。就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香草竟然一直出沒在傾城殿了。
看見香草很平靜地將兩罈酒放下，然後找出兩個杯子，分別在兩個杯子裡倒上酒。這一切都很安靜，靜得柳殘都能聽見外面落雪的聲音。
香草的動作不急不緩，好似沒有看見柳殘一樣，眼中只有酒，只去做好自己的事情。
柳殘垂下眸子，看著香草投下的影子，忽然想開了。柳絮今天怕是有意安排這一切了，是為了挑撥她和香草之間的感情麼？想到這裡，柳殘不禁抬頭看向對面的柳絮。她倒是一臉的平靜，嘴角掛著明艷的笑容。
興許是自己多想了，柳殘這麼告訴自己。然後臉上的擔憂一掃而去，浮現在臉上的是淡淡的笑容。
「這是醞釀很久的梅花佳釀，你嘗嘗。」柳絮輕笑道，此時香草手中端了兩個杯子，聽見柳絮的話，她手有些顫抖地將兩杯酒分別放置於柳殘和柳絮的面前。尤其是柳殘那杯，竟然因輕輕顫抖而微微濺了幾滴出來。
「香草，你是怎麼做事的？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柳絮輕斥，隨即優雅地端起杯子，是那個印著幾朵梅花的酒杯。
柳殘表情僵硬了一下，見香草雖受到責備，但是眼中卻極其輕鬆，眼神緊緊地盯著柳絮的動作。
香草突然看見柳絮露出輕鬆的笑容，又見柳殘也端起了酒杯，她大驚，一把搶過柳殘手中的杯子，怔怔地看著柳絮。
「怎麼，你也想嘗嘗？」柳絮已經品了一口，嫵媚的眸子對上香草。
柳殘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空蕩的手心，有些不解香草的動作。
柳絮眼神很友善地看著香草，那詢問的眼神迫得香草不得不開口：「大小姐有心悸之病，不宜飲酒。既然這梅花酒如此好，奴婢可以代大小姐品嚐。」說完，香草深深看了柳殘一眼，仰頭將那杯梅花酒喝入口中。
杯子見底，柳殘眼中的光芒複雜，似有擔心，似有不解。而柳絮自始至終，臉上都有著優雅的笑容，邪魅而陰毒。
手中印著梅花的酒杯倏然從手中滑落，香草一把摀住胸口，呼吸急促了起來。
柳殘大驚，慌忙站起來，忙問：「香草，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柳殘將香草扶住，只感到那冰涼的的身子不斷下滑，手也變得冰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