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去撿碎片
柳絮那陰險的表情讓香草恨不得扇她一巴掌，但是忍了忍，她沒有行動。
「我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香草冷眼看向柳絮，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
「是嗎？」柳絮譏諷一笑，「別忘了你還有把柄落在我手中。」柳絮說得輕鬆，然而香草卻聽得全身一顫。
香草終究沒有和柳絮繼續說下去，帶著憤怒衝出了傾城殿，她隱隱下了決定，不管柳絮怎麼說，她都要保護柳殘！
柳殘在敗柳宮病倒，並沒有得到陌君澈的諒解，他依然命令柳殘去後宮做事。陌君澈沒有去探望柳殘，更加沒有為她說一句話。
帶著幾分蒼白，柳殘遊走在後宮。寧太妃吩咐她擺好花瓶，就是這種簡單的事情，她都做不好。
柳殘手臂無力，前天被寧雪兒用滾燙的茶水燙了，昨天被柳絮用冷水潑了，今天她實在沒有氣力來擺弄這些花瓶。
花瓶從手中滑落，清脆的破碎聲讓柳殘從茫然中醒來，她將目光緩緩對上寧太妃那雙冰冷的厲眸。
柳殘沒有道歉，沒有卑微，沒有求饒，只是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腳下的碎片，柳殘什麼也沒說。上好的青花瓷就那麼碎在了地上，柳殘身子發虛，卻很無力站在那裡等寧太妃發落。
「碎了，就撿起來。」一道威嚴的聲音忽然飄進柳殘耳中，她倏然抬眸，不想卻對上陌君澈那面無表情的俊顏。
寧太妃帶著怒氣的眸子因陌君澈的話緩和了下來，嘴角揚起一抹慈愛的笑容：「王上都發話了，那就撿起來吧。」
寧太妃的話說得隨意，柳殘撿得也漫不經心，眼前的碎片在不斷晃動，她感覺自己總是摸不到。腦子裡亂哄哄的，耳朵裡嗡嗡響，眼前也開始模糊起來，好不容易摸起來一片放在手中，卻覺得黏糊糊的。
柳殘甩甩頭，雖然病了，但是也不至於連觸覺都出現了問題吧。柳殘不知道自己到底撿了多久，摸到的碎片都是黏糊糊的，還帶著令人興奮的血腥味。
柳殘不由盪開微笑，鳳淮斬殺丞相府時，就是這個味道，她永遠也忘不了的氣味。
她不知道是否將地上的碎片撿完了，也不知道自己手裡到底拿了幾片。她忽然發覺手中的碎片被她攥得死緊，她不想好不容易撿起來的東西再被自己弄丟。
她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就連觸覺都變得令人懷疑了。柳殘發現自己變得不同尋常，可是這不同卻又讓她開心不已，她想就此沉沉睡去。
「連東西都撿不好，掌嘴！」威嚴不容抗拒的聲音倏然飄進柳殘耳中，她想這應該是寧太妃的聲音吧，只有她才會說得如此擲地有聲。
突然被人拉起，柳殘緊張道：「別弄掉了我手中的碎片，我撿得不容易……」
那人不容她說話，對著她茫然的臉龐狠狠地抽了一巴掌，柳殘一時被打得跌倒在地。手掌裡傳來刺痛，碎片變得順滑起來，不再像先前那麼黏糊糊的了，血腥味更加濃重了。
臉上再次傳來了疼痛，她被打得不能言語，腦子也被打得有了瞬間的清醒。
她看見陌君澈冷冷地坐在寧太妃身邊，始終不肯看她一眼。他還是不肯原諒她，不肯原諒她拿了琉璃燈，雖然事實上不是她拿的。
陌君澈再也不會像以前那麼對她了，她還求他原諒她什麼呀？
手心裡的刺痛加劇，臉上被人打得火辣辣的疼痛，她不知道寧太妃到底要打她多少下。總之，她老是模糊地聽見不斷響起的巴掌聲。
眼前陌君澈的身影在不斷晃動，他臉上的表情卻始終如一，冷漠無情，眼中沒有她的存在。
「孤王還有要事。」陌君澈在那嘈雜的巴掌聲中，緩緩步出安寧宮，沒有回頭，沒有停頓，沒有憐憫，他就那麼直挺挺地走出了柳殘的視線。
柳殘忽然發現，陌君澈終究是陌君澈，他不是鳳淮，不是雲夙，也不是莫邪，他是玄漠國至高無上的君王。他不會在意一個宮女，更加不會在意殘顏的她。
心口有種叫作信念的東西，瞬間流失，柳殘還沒有來得及抓住，就已經失去。她早該認清自己的身份，她不是身份尊貴的公主，她只是一個替嫁的殘顏女人，不是玄漠國的王妃。
其實，她真的連一個宮女都不如，她什麼都不是。能在玄漠國混吃混喝這麼久，全都是陌君澈的恩賜。如今，陌君澈厭煩了這種恩賜，所以她被踢出局了。
手心中的刺痛，臉上的抽痛，都抵不上心口上的失落。她不能再指望陌君澈愛上她，她沒有能力，她什麼都沒有。陌君澈如今的神情，她看得分明，他不要她再在王宮待下去了。要不是她殺了雲初，她想她現在早就被陌君澈扔出了王宮，免得在王宮礙他眼。
眼前一黑，柳殘覺得全身都舒暢，就這麼睡下去吧，她覺得自己太累了，好像休息一下。沒有仇恨，沒有算計，沒有穿越任務，她只想簡單睡一覺，好好做個夢。
夢醒之後，身邊沒有鳳淮，沒有陌君澈，沒有大楚王朝，沒有玄漠國，也沒有丞相府的仇恨。只有溫婉美麗的蘇隱，只有那個科技發達的現代，她還是曾經那個魅力四射的柳絮，而非殘顏的柳殘。
柳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敗柳宮的，當她睜眼的時候，舒鳳哭得聲音嘶啞：「王妃，你終於醒來了……」
柳殘虛弱地手撐著床榻，然而還沒有使力，手上就傳來了刺骨的疼痛。
柳殘「啊」一聲，便摔在了榻上。抬起手，看著上面包紮的白布，她漸漸想起來為何自己會這般模樣了。
抬起手，柳殘摸摸臉，好痛！
柳殘難以想像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突然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太醫來過了？」
舒鳳低頭，小聲道：「太妃沒讓太醫來，如妃染了風寒，便讓整個太醫院的人去了傾城殿。還說你不該讓如妃用冰水洗臉，說你不會伺候人……」
舒鳳說的話，柳殘只是靜靜地聽著，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不會在意這些。太醫沒來更好，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她懷孕了。
柳殘竟然露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對舒鳳道：「別太在意，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麼。」
舒鳳只含淚點頭，看著柳殘那堅韌的笑容，她有著欽佩。
這次受傷，也讓柳殘明白了一些事情。她和陌君澈之間，沒有緣分。穿越任務，她要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