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再做丑妃
陌君澈沒有說話,他還是不相信她就這麼失憶了,一切怎麼可能這麼巧合,巧合得像是刻意而為。
「我是誰?你又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柳殘無助的聲音飄進陌君澈耳中,她緊緊地拉著陌君澈,澄淨的雙眸渴求地盯著陌君澈的面無表情。
「你」陌君澈倏忽推開柳殘,他豁然站起來,眼神中有著掙扎,也有著冷峻。
「什麼?」柳殘孱弱的聲音輕輕地問,她看見陌君澈幾乎要離開她的視線,害怕油然而生,顧不上其他,她掀開絲被慌亂地下地。慌亂中,她跌倒在地,但是她不覺得疼痛,只想著要陌君澈告訴她一切。
聽見跌倒的聲音,陌君澈緩緩轉身,看著對他伸出雙手的柳殘,他沒有走向她,只是冷冷地看著她的卑微,看著她的無助。柳殘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一股力量在催促著她向他爬去。
柳殘爬到陌君澈的腳下,拉著他紫色龍袍的下擺,卑微的她看起來楚楚可憐,陌君澈並沒有同情她。終於,看見全身是血,後腦勺一大片血跡,陌君澈緩緩蹲下身子,輕輕拉起她,語氣輕緩道:「你是若柳,孤王叫陌君澈。以後要乖乖聽話,不能忤逆孤王。」
「好。」柳殘對著陌君澈露出一個璀璨的笑容,有了他,她覺得安全了很多。柳殘欣慰地在陌君澈懷中睡去,她身體向來弱,根本經不起這一切的變故。
陌君澈將柳殘抱到榻上,將她全身蓋好,本來是打算就此離開。但是沒想到他才剛起身,便聽見柳殘驚慌的聲音,「澈,不要離開我,我會很乖。」
柳殘單純的話語讓陌君澈站住,如此純淨的話竟然是出自一向惡言相向的她之口。從來在他面前不認輸的她,竟然對他發出這麼無助的話。猶如一個迷路的小孩,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認定了他。
「好,孤王陪你。」陌君澈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下來,就讓自己陪她任性一次,陌君澈如此對自己說。
柳殘終於安心睡著了,陌君澈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當舒鳳進來的時候,陌君澈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即舒鳳走出去。
王宮所有人都驚訝了,原來他們的王妃其實不是什麼大楚第一美人,她只是一個殘顏的女人,臉上那塊醒目的蝴蝶胎記讓人看了無不印象深刻。
丑妃,成了她在王宮的稱呼。她是陌君澈的醜妃,但是柳殘卻一點都不在意,當她看見臉上的那塊蝴蝶胎記的時候,她沒有驚訝,沒有傷心,只是平靜地接受了。
當舒鳳告訴她,她是玄漠國的王妃時,她覺得開心,慶幸自己是陌君澈的王妃,即使是醜妃,她也甘之如飴。沒有了記憶的柳殘,活得很開心,也很快樂,每天臉上都掛著淡淡的微笑。
尤其當看見陌君澈的時候,她就熱情地撲進他懷中,彷彿一個熱戀的小女孩,把所有注意力都留給了陌君澈。因為他是她醒來第一眼看見的人,只有他才會讓她覺得安全,她習慣了去依賴他。
相對於柳殘的熱情,陌君澈的反應就冷淡了很多。一個月的休養,柳殘的身體好了很多,陌君澈調用了王宮裡很多太醫,每天照顧柳殘,如今她的臉色紅潤很多,以至於現在每天都活蹦亂跳地向他搗亂。
「澈,今天有什麼有趣的事?」柳殘眨著一雙靈活的大眼睛看著冷峻的陌君澈,「好了,不想說就算了,別老繃著一張臉,這樣會老得很快。笑一笑嘛,笑一笑十年少。」柳殘帶著調皮和任性用力地扯開陌君澈的臉,這種任性的動作讓一邊的宮女太監為她捏了一把汗,她真是屢教不改。
果然,陌君澈一巴掌拍去柳殘的手,瞬間手背上紅腫一片。柳殘眼中含淚,但她倔強地不讓眼淚流下:「一會就不會痛了。」她小聲地對自己安穩道。
陌君澈眸子森冷一片,對於柳殘的痛苦,他視而不見。柳殘拉過寬大的衣袖遮住手背,隨即又笑臉盈盈地湊到陌君澈的面前,「澈,我們出去玩,好不好?王宮實在太悶了。」
柳殘對陌君澈提出要求,一邊的宮女太監又開始搖頭,真是不知死活!
「哼!」陌君澈再次冷哼一聲,負手轉身離開。柳殘沒有就這麼放棄了,她緊緊跟在陌君澈身後。
「澈,我真的是你的王妃麼?」柳殘小心地問,「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無辜的聲音中透著迷惑和失望,她拉著陌君澈的衣袖,彷徨地看著他。
「只是醜妃而已!」陌君澈倏然轉頭,對著柳殘吐出森冷的話語。
「丑、丑妃?」柳殘彷彿觸電一般,從陌君澈身邊彈跳開,雙手卑微地撫上臉上紫青色的胎記,「我很醜麼?」
柳殘問得心酸,問得小心,也問得無辜,還有令人心疼的無助。
「是!」陌君澈冷酷地吐出話,而柳殘立即石化在一邊,淚水順著臉頰滑下。
王宮因為柳殘變得熱鬧起來,每天有層出不窮的笑料,她調皮無邪的笑聲充滿了整個王宮。陌君澈無意間封鎖了柳殘的消息,總有種莫名的隱憂,他不想讓大楚王朝知道她的事情。也因此在寧太妃多次要求他出兵大楚王朝的時候,他總以時候未到而壓下來。
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變冷的天氣讓陌君澈突然瞇起眼睛,御書房今天終於安靜了,她終於沒有來打擾他。看看手邊的那個紫色暖爐,陌君澈將它拿到眼前,看了又看。心頭掠過一抹擔憂,陌君澈輕聲呢喃:「就當孤王對你那一掌的補償。」
陌君澈拿起暖爐,緩緩向敗柳宮走去,還沒有進去就聽見舒鳳急切的聲音道:「王妃,你怎麼了?」
只聽見宮殿裡一陣東西摔碎的聲音傳出,陌君澈加快腳步,卻聽見柳殘微弱的聲音道:「舒鳳,我頭痛,我是不是快死了……」柳殘驚慌失措的聲音透著害怕與恐懼,陌君澈大步踏進去。
柳殘一頭烏黑的秀髮被她抓得凌亂,臉上毫無血色,雙眼痛苦地睜著,清麗的雙眸毫無神采。
陌君澈緩緩走向柳殘,只道:「若柳,孤王送你一樣東西。」陌君澈聲音有些壓抑,企圖通過這些能減輕她的痛苦。
「澈,我痛苦,頭痛……」柳殘撲進陌君澈懷中,眼中全是痛苦,全身因為痛苦而不斷地顫抖。伸手接過陌君澈送她的紫色暖爐,柳殘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這是你第一次送我禮物,謝謝你。」說完,柳殘踮起腳尖,在陌君澈臉上印下一吻。
陌君澈因為柳殘的動作,臉上的線條柔和起來,冷峻的雙眸出現了熾熱。看著柳殘的痛苦,陌君澈伸手攬過她,說不出心中的感觸,他只知道她是他的妃子。
柳殘被陌君澈緊緊抱住,一邊的舒鳳悄聲退出。兩人緩緩向榻上倒去,紅羅帳內,春色旖旎。
這是柳殘唯一覺得不痛苦的一次,這次的頭痛被陌君澈撫平了。醒來的時候,陌君澈已經不在了,只有柳殘自己對著鏡子傻笑。
柳殘抱著陌君澈送給她的暖爐,心口暖暖的。既然陌君澈送給她一個暖爐,那她應該回報他。
柳殘帶著舒鳳去了御膳房,這是柳殘第一次出現在御膳房。看見柳殘進來,所有的人都以鄙夷的眼神看著她,知道她不是王上的正牌王妃,但是卻一直霸著王妃的位置不放。
柳殘找來了食材,就著印象中的記憶,她開始動手,雖然她長得醜,但是性子活潑的她不一會便和御膳房的人混熟了。
流雲宮。
陌君澈每天都去看望雲初,如今的雲初在王宮顯示出重要地位,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如今最得寵便是流雲宮的雲妃娘娘。其次便是飛雪宮的寧妃娘娘,因為她有寧太妃撐腰。最沒有地位的要數醜陋的王妃,雖然王上沒有廢除她的王妃頭銜,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遲早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最後會是新妃中的誰能坐上王妃的位置。
柳殘似乎對這件事從不在乎,自從失去記憶以後,她的日子過得就很單純,簡單而快樂,心中想的只有陌君澈。
陌君澈詢問雲初,「最近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雲初雙手攀向陌君澈,聲音嬌媚道:「自從失去王兒,臣妾的心情就一直沒有好過,再加上那個丑妃的欺負,一直開心不起來。」
陌君澈聽見丑妃兩個字,本來輕柔的眼神瞬間冰冷起來,「既然不好,孤王改天再來。」
聽出了陌君澈的不悅,雲初趕緊向他道歉:「臣妾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就是她害得臣妾失去王兒,你一定不能就這麼饒過她。你要為我們的孩子報仇!」
雲初眼中閃出仇恨,看得陌君澈眼神黯淡,「她也失去了孩子,算是扯平了。」
「不!她腹中的孩子根本不是王上的,那只是一個野種,是她和野男人媾和的孽種。」雲初猙獰地眼神看得陌君澈歎息,一把拉開雲初攀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他臉色難看。
「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休要再提!」陌君澈不悅地對雲初道,冰冷的神情是雲初從來沒有見過的。
陌君澈大步離去,雲初十指緊握,掐入手心卻不覺得痛,目光陰狠:「決不能就這麼算了,我的王兒不能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