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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禍國亂 第87章 :哥哥柳恕 文 / 水陌荻

    第87章:哥哥柳恕

    舒鳳早柳殘一步到達敗柳宮,她開始為柳殘準備熱水。當柳殘回去的時候,舒鳳已經將一切準備就緒了。

    柳殘找出音宿留給她的藥,其中有些金瘡藥。想想都奇怪,自從那夜音宿出現過一次之後,他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出現,只是在早上起來發現桌子上有一些藥,和一張信箋,這才知道是音宿留下的。

    看著雪狐被雲初刺得如此嚴重,柳殘心中有著深深的自責,真不知道到時候音宿來從她要雪狐的時候,她該怎麼和他說。只希望,雪狐能在音宿來之前好起來。

    柳殘給雪狐傷口上撲些藥,然後細心地包紮了一下。至於她身上的傷,柳殘都不記得自己這是第幾次受傷了,已經無所謂了。身體是極其疲倦的,這夜柳殘早早地睡下了。

    深夜的敗柳宮顯得寂靜無聲,窗外獵獵寒風讓柳殘睡意全無。舒鳳出去了,今天雲初受驚,所有的太醫都去了流雲宮,而宮女也幾乎都去流雲宮幫忙去了。舒鳳今晚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柳殘躺在榻上感受著手臂上的疼痛。

    突然一陣寒風吹來,柳殘本能地往窗外看去,卻不想真的看見一個黑影從窗外飄進來。柳殘忽然坐起來,「誰?」

    黑影不說話,站在黑暗中看著臉色蒼白的柳殘,他淡淡地出聲:「絮兒。」

    久違的聲音,讓柳殘幾欲哭出了聲,那個淡雅寵溺的聲音讓柳殘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柳殘一掀被子,由於太過激動,她「咚」得一聲跌倒在地上,但是她並不感覺疼痛,只覺心裡暖暖的。

    「哥哥」柳殘淚流滿面,哥哥兩個字含在口中彷彿怕融化了一般,生怕眼前之人會忽然消失。

    「絮兒,你、你是殘兒?」柳恕聽見柳殘的聲音,忽然跨到她的面前,不敢相信地看著柳殘,雙手緊緊地扣住柳殘的肩膀,「你真是殘兒?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玄漠國王宮?」

    柳恕看著黑暗中的柳殘,雖然他看不真切,但是他認得柳殘的聲音,這是不會錯的。

    「哥哥,是我,我是殘兒。」柳殘再次「咚」一聲跪在柳恕面前,「對不起哥哥,我再次替嫁了,如今是玄漠國的王妃。」

    柳殘嗚咽不已,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從臉頰滾落。跪在柳恕面前,柳殘釋放了多日來的委屈,在他面前,她哭得像個孩子。

    柳恕扶著柳殘,眼中閃耀著一把無名火,如今他幾乎不能聽見替嫁兩個字,就是這個兩個字害得他家破人亡。

    柳殘拉著他的衣擺,但是卻被他狠狠地甩開:「你竟然敢再次替嫁?柳殘,你是覺得不把所有人害死,你是不是心不甘?倘若你再次被人揭穿,你想過絮兒和我的處境沒?大楚王朝四處搜查我們的行蹤,我們猶如喪家之犬般到處逃竄,而你卻在玄漠國當著王妃,享盡安逸!倘若玄漠國也發出通緝令,那麼天下哪裡還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柳恕一番話說得柳殘愣住,她確實沒想這麼多,只簡單地想幫柳絮,讓她逃過火坑。

    「哥哥」柳殘帶著怯意地喚柳恕,然而柳恕卻滿臉冰冷。

    「不要叫我哥哥,我承受不起!」柳恕淡雅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寵溺,口氣中更多的是生疏和冷漠。

    聽見柳恕的話,柳殘幾乎承受不住,「哥哥,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要打要罵甚至要殺,殘兒都絕無半句怨言。」柳殘哭得傷心欲絕,全都是她的錯,是她的錯!

    「殺你?你可是玄漠國的王妃,我怎麼有那個膽,若柳王妃!」柳恕譏諷的話像利劍一般刺進柳殘的心口,這就是那個將她寵進骨子裡的哥哥,他從來沒有用過這種口氣和她說話。

    「哥哥」柳殘再次拉著柳恕,她知道因為她身上背負了五百多口人命,她雙手染滿了鮮血。

    「鳳淮即將追到玄漠國,我得避開他。」柳恕突然道,看著衣衫單薄的柳殘,他終有不忍:「去榻上,你的身體經受不住這裡的寒冷。」

    「鳳淮?」柳殘疑惑地看向柳恕,「哥哥打算去哪?」鳳淮果真對他們窮追不捨,當真要趕盡殺絕麼?

    「這個你不用管,你最好保證你的身份不被揭穿。」柳恕語氣冰冷,其中有著濃濃的警告。隨即冷峻地看向柳殘:「我要得到陌君澈的兵符!你拿到之後交給我。」

    柳殘猶豫了起來,兵符便是兵權,可以用它來調用玄漠國所有的軍隊。自從上次慕池要陌君澈的兵符之後,她就暗中打聽出來了兵符的重要性。這麼重要的東西,陌君澈從來沒有讓她看見過,如今她哥哥也要。

    「好,我一定幫哥哥拿到兵符!」柳殘聽見自己堅定地答應下來,她只希望她哥哥不要那麼恨她,她願意去彌補他。

    「下次再來的時候,希望你已經拿到!」柳恕冷冷地甩開柳殘拉著他衣擺的手,表情一片冰冷。隨即,他黑色的身影從敗柳宮躍出去。

    柳殘不穩地被柳恕摔倒在地,地上的冰涼瞬間傳到了她身上,然而身體上的冰冷卻如何也比不過心上的寒冷。柳殘冷冷自嘲道:「自作孽,不可活!」

    「兵符」柳殘跌坐在地上低喃著這兩個字,她要如何才能拿到陌君澈的兵符?如今陌君澈早已不讓她近身了,她該怎麼辦?

    天亮的時候,柳殘依舊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這一夜她睡意全無,她心中彷徨無助。

    舒鳳這一夜沒有回來,柳殘躺在榻上,淚水順著眼角兇猛地流下。

    「王妃,你還好吧?」突然舒鳳的聲音出現,而柳殘卻兩眼無神,沒有回答舒鳳的話。

    「王妃,你不要嚇我,你到底怎麼了?」舒鳳立即哭了起來,拉著柳殘的手臂不斷地搖晃。

    「我沒事。」輕飄飄的聲音從柳殘毫無血色的嘴唇逸出,她臉色蒼白,整個人陷入迷茫之中。

    「王妃,太妃要求見你,你趕緊起來去安寧宮吧。」舒鳳拉著柳殘,耽誤太妃的事情可不是好過的。

    舒鳳強制將無神的柳殘拉起來,經過一番梳洗,柳殘終於看起來精神很多,整個人也乾淨了很多。舒鳳看著鏡中的柳殘,她確實只適合淡妝,那種濃妝艷抹果然不適合她。

    柳殘強打起精神來到安寧宮,此時這裡只有寧太妃一個人,就連寧雪兒也不在。

    「若柳拜見太妃。」柳殘對著寧太妃福身,現在她全身發軟。

    寧太妃坐在上位,神情是一貫的嚴厲,「哀家讓你主動讓出王妃之位,我玄漠國不需要一個不懂禮儀、驕縱任性、蠻橫無理的王妃,你行為不端莊,不足以母儀天下。」寧太妃鮮紅的十指扣在椅子上,看著面色木然的柳殘。

    「若柳知道,若柳會讓出王妃之位,屆時希望太妃能讓若柳離開王宮。」柳殘平靜地看向寧太妃,這不就是她想要的麼,如今終於做到了。

    「不可能!妃子即使被廢,也只能待在冷宮,身為王妃也一樣!」寧太妃的表情瞬間變了,覺得柳殘的想法實在是可笑。

    柳殘倏然抬頭看向不容置疑的寧太妃,「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麼?」

    「除非王上答應。」寧太妃看著柳殘,這個令她王兒異常反感的女人,對他們來說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了。曾經還可以利用她來去牽制雲初,如今……寧太妃冷笑,她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

    讓陌君澈答應?陌君澈恨不得將她生吞入腹,怎麼可能還要她好過?但是,凡事都需要去試試,柳殘緩緩走出安寧宮,就這麼答應寧太妃讓出王妃之位,是不是有些太說不過了?

    臉色蒼白的柳殘裹緊衣裳,要是離開了,那兵符怎麼辦?她怎麼向她哥哥交代?而兵符這件事,沒有人可以幫她,這事關重大。

    柳殘徘徊在華清殿,遲遲沒有進去,直到陌君澈在太監的通報下,憤然踏出,看見的依然是柳殘那張迷惑而無助的小臉。

    「你在孤王殿前做什麼?」陌君澈口氣不好,其中帶著濃濃的怒氣。

    柳殘看向陌君澈依舊俊逸的臉龐,她輕輕道:「我願意讓出王妃之位,只請求王上讓我離開。」

    柳殘想要彌補柳恕,但是她又擔心自己的時間有限,她必須得離開,至於兵符她會幫他拿到的。

    「讓出王妃之位?」陌君澈瞬間瞇起冷峻的雙眼,冷笑著看向她,「你以為孤王的王妃之位就是如此廉價的,是你隨便可以不要的?」

    「那王上的意思?」柳殘不解地看著陌君澈,他怎麼能出爾反爾?

    「哼!」陌君澈冷哼一聲,隨即踏進華清殿,柳殘在華清殿徘徊一陣,輕歎一聲,然後轉身離去。

    她,還是要離開!她哥哥說得對,不能讓玄漠國也來揭穿她的替嫁,否則他們就真的沒有容身之處了。

    柳殘失魂落魄地向敗柳宮走去,懷中的散魂丹她摸了又摸,是不是該服用它了?這樣,陌君澈就永遠也不會發現她的替嫁,而且也會為柳絮帶來安全,兩全其美的辦法,她早該試了,然而她極其厭惡散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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