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三天光明
「一雙腿廢了，沒人會喜歡廢人的。」陌君臨聲音冰冷地說道，俊顏上染上一層哀愁，整個人顯得極沒有光彩。
「玄王，你太沒自信了。要知道，你可是王爺，而且你長得真的很不錯，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喜歡你的，只怪雲初自己不會選擇。」柳殘無心的話卻惹來了陌君臨的沉默不語，瞬間柳殘便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柳殘一時語竭詞窮，看著陌君臨蒼白的臉色，柳殘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沒關係。」陌君臨淡淡地開口，語氣中的落寞讓柳殘急得團團轉，她真不該這麼說。
「玄王，我上次不是還沒說第二個故事麼，你現在要不要聽？」柳殘急忙要轉移陌君臨的注意力，自己的未婚妻嫁給了兄長，這換成任何一個人，心裡都不會好受。
陌君臨推動著輪椅，緩緩往前行，柳殘以為他不願聽，現在正在心裡療傷呢。於是道：「對不起，你不想聽，那我先走了。」
有些難過，她不是故意要這麼說的，她只是無心的。柳殘傷心地轉身，抱著雪狐準備離開梅園。
誰知陌君臨卻在此時喚住她，「怎麼要走了，故事還沒講呢。這支梅花送給你，是對你講故事的嘉獎。」
柳殘抱著雪狐倏然轉身，看著陌君臨帶笑的臉龐，有些錯愕。
「只是看這支梅花開得好，所以想送給你。」陌君臨的話雖然有深意，但是柳殘卻沒有去體會。只要他不生氣，那就好了。
最後，柳殘心思單純地收下了這支梅花，嗅嗅梅花的香味，柳殘笑開了。
「你嚇死我了，還以為你生氣了呢。」柳殘抱著雪狐又和陌君臨恢復到先前的輕快，氣氛很融洽，「一枝獨秀！」
陌君臨但笑不語，臉上掛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容，讓柳殘看得有些癡。
梅園中雖然寒冷，但是卻沒有想像中的冷冽。柳殘和陌君臨兩人一前一後站在梅花樹下。
「故事就是《假如給我三天光明》。」柳殘輕嗅鼻尖的清香，聲音清靈道：「這是海倫凱勒寫的。」
「三天光明？為什麼只有三天光明？」陌君臨不解地看向柳殘，不禁再次發問：「她的名字很特別。」
「當然了，這是美國人的名字，和中國的自然不同。海倫?凱勒是美國的盲聾啞女作家，她是看不見的。說的三天光明只是她期望的，所以才是假如給我三天光明，實際上她一天也看不見光明。」
柳殘想起自己曾經在大學讀《假如給我三天光明》時的無聊，當時她很難體會到海倫?凱勒的心情，如今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陌君臨，她似乎有些懂了。
「美國？」陌君臨睿智的眼中閃出狐疑，看向柳殘認真的臉龐，「那是什麼意思？」
「美國，那是老夫子講的，相當於現在的大楚王朝，也是一個國家，就是國與國的意思。你聽聽就算了，怎麼這麼多問題。」柳殘不悅地看一眼不斷發問的陌君臨，他腦子也太靈光了，真擔心被他看出什麼破綻。
「你的那位老夫子還真是博聞強識。」陌君臨欽佩讚賞，「這樣博學多才、見多識廣的人，我也想見見。」陌君臨明確表達自己的看法。但是柳殘白眼一翻，她可不會告訴他那老夫子是誰。
「老夫子歲數大了，不久前去世了。」柳殘摸著懷中的雪狐，對於瞎掰，她可是一點都不覺得難。
看見陌君臨臉上浮現惋惜，柳殘眼珠一轉，「其實，老夫子知道的都告訴我了，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
「也對。」陌君臨沒有繼續深究，看了柳殘懷中的雪狐一眼，這只不是平常的狐狸，通體的雪白，很罕見。
「海倫凱勒寫到三天，她渴望光明。第一天，她要看人，看看他們的善良、溫厚與友誼。看那些有生命和無生命的東西，她不明白什麼是靈魂之窗，但是這對於我們來說很容易做到」
「第二天，她要去看看大自然，看看人與自然的密切關係，看看人類的藝術，通過藝術來搜索人類的靈魂，博物館」
「第三天，她想看看日常的世界，看看人們的普通生活，那些人物都忽視的東西，因為擁有所以從來不在意。」
「失明的海倫凱勒最後可以給那些看得見的人們一個提示，也是對那些能夠充分利用天賦視覺的人們一個忠告。她說，善用你的眼睛吧，猶如明天你將遭到失明的災難。同樣的方法也可以應用於其它感官。聆聽樂曲的妙音，鳥兒的歌唱，管絃樂隊的雄渾而鏗鏘有力的曲調吧，猶如明天你將遭到耳聾的厄運。撫摸每一件你想要撫摸的物品吧，猶如明天你的觸覺將會衰退。嗅聞所有鮮花的芳香，品嚐每一口佳餚吧，猶如明天你再不能嗅聞品嚐。充分利用每一個感官，通過自然給予你的幾種接觸手段，為世界向你顯示的所有愉快而美好的細節而自豪吧！不過，在所有感官中，我相信，視覺一定是最令人賞心悅目的。」柳殘將最後那點令她感受最深的話說給陌君臨聽。
「玄王，就像你，你一樣可以做到海倫的堅強。海倫不能聽，不能看，不能說，相對而言你就幸運多了。她所沒有的，而你都幸運地擁有，這不是上天賜予你的麼。所以，我們應該珍惜所有的感官，而且要善於運用。」柳殘抱著懷中的雪狐，瞬間想到了自己的容顏，天生殘顏，讓她和傾城之貌絕緣。
陌君臨聽著柳殘的話，墨玉般的眼睛愈加清明，眸子緊緊地盯著柳殘沉醉的臉龐。
「喂，陌君臨，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柳殘回頭，正好看見直愣愣盯著她的陌君臨，突然她覺得好笑。湊近他，道：「玄王，和海倫相比我們幸運多了，假如，我說假如，假如給你三天站起來的時間，你會做什麼？」
柳殘純屬無聊，想看看陌君臨會做些什麼。但是陌君臨卻神情瞬間凝重起來，柳殘嚇到了，這是個敏感的話題。
「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要」柳殘還沒說完就被陌君臨冷峻的聲音打斷。
「不！不需要三天，只要一天就夠了。」陌君臨手扶著輪椅，「只一天便足夠了。」
「一天？」柳殘疑惑地看向陌君臨認真的臉龐，隨即笑笑地看著他，問：「那麼請問，你在這一天裡會做什麼？」
陌君臨抬頭看一眼滿樹的梅花，然後目光落在柳殘好奇的臉龐上。輕笑道：「帶她登上山之巔。」
陌君臨的話讓柳殘摸不著頭腦，偏頭不解地看向他略帶笑容的嘴角：「她？她是誰？不會是雲初吧？」
柳殘小心翼翼地問，但是陌君臨卻笑開了，彷彿綻開的梅花，清冷而孤傲：「不是她！」
「那是誰？我認識嗎？」柳殘好奇極了，陌君臨要是有愛的人了，那麼雲太妃就不用為他著急了。她一定要替雲太妃問出陌君臨喜歡哪個姑娘，這樣也好讓雲太妃有心理準備。
「你認識。」陌君臨高深莫測地盯著柳殘，眼中閃出不知名的光亮，眸子中全是溫柔的笑意，這讓柳殘看得莫名其妙。
「我認識呀」柳殘掰著指頭，在玄漠國她認識的女人屈指可數，但是實在想不清陌君臨喜歡的到底是哪一個。「舒鳳、寧雪兒、雲初，我認識的好像就這麼多會是哪個呢，舒鳳！你喜歡的是舒鳳，對不對？」
柳殘開懷地笑了，暗歎自己的笨蛋，竟然連這都沒看出來。對於柳殘的話，陌君臨但笑不語，「你可以繼續猜。」
「不對？」柳殘這下瞪大了雙眼，怎麼可能不是，那會是誰？於是有些不耐道：「算了，我不猜了，你直接告訴我。」
「不告訴你。」陌君臨神秘地說，看著柳殘不悅的小臉，他轉動輪椅，向她靠去。
「真小氣，我都給你講了這麼多的故事，白浪費了我的口水。」柳殘拍拍懷中的雪狐，不悅地瞪了眼陌君臨帶笑的俊顏。
「好了，別生氣了。」陌君臨折下一枝梅花送到柳殘面前，「消消氣。」
「不要。」柳殘拿著陌君臨已經送給她的一枝梅花，一枝獨秀，她才不要那麼多。隨即興奮道：「玄王，我決定為小白改名字，就叫它海倫，我真聰明！」
柳殘笑得好不得意，抱著雪狐興奮地走出梅園。
看著柳殘離開的背影，陌君臨笑容中扯出無奈：「算了這麼多人，你獨獨算掉了自己。」
輕歎一聲，陌君臨抬頭看向滿是的梅花，嘴角淡出一個純淨的笑容。
柳殘因為受傷，在敗柳宮老實了很長一段時間，王宮的事情她幾乎不怎麼過問。在這段時間，柳殘和舒鳳兩人的病都好了。柳殘甚至覺得自己比以前更健康了，音宿的醫術果然了得。
音宿好像消失了一樣，從那次送來了藥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在敗柳宮待得實在有些煩了，柳殘便決定去王宮逛逛，這是最後一次了，柳殘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