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鳳王丑妃
柳殘對著他淡淡笑開,淡定的氣質縈繞著白雪的清冷送入音宿眼中。柳殘將懷中的雪狐緊緊地護著,斜睇著音宿,「我真想知道你面具下是什麼模樣,你要是將面具去掉,我就將雪狐給你。」柳殘把玩著懷中的雪狐,心不在焉縫模樣全部落入音宿的眼中。
紫眸閃過冷漠,音宿修長的身子向前移動一步,而柳殘趕緊將身子往後退去一步,同時將懷中的雪狐緊緊護住。
音宿修長的手指撫上臉上的面具,邪魅的紫色看向柳殘,「三天時間到了。」言簡意賅,他是來要雪狐的,沒有任何廢話,他臉上的面具顯然不可能因為她而摘下。
「這麼說」柳殘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過,「你是要摘面具了?」
柳殘歡快的小臉透著愉悅,開心的她更加小心地摸著懷中的雪狐,同時打量著音宿的舉動。
「丫頭,你可真大膽。」音宿邪魅的眼神透著詭異,從來沒人敢這麼要求過他。這麼威脅他的人已經不存在世上了,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卻沒有一絲害怕。
「你說呢。」柳殘遞給他一個隨意的眼神,她不認為自己有多大膽,只是好奇面前之人的長相。她好奇他會不會和鳳淮一樣長得飄逸不凡,一頭的銀髮,再配上一對紫眸,柳殘想他一定長得比鳳淮還要好看。
「面具不會摘的。」音宿淡漠的嗓音透著危險,但是柳殘卻不以為意。一個歷經生死的人還會怕死麼!
「那隨你,你不摘,雪狐也不給你。」完全是耍賴的話,柳殘卻說得很順口,將懷中掙扎不已的雪狐緊緊地勒住。
卻在此時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柳殘身子立即拉直,身邊的音宿早已聽見聲音,只見他衣袖一揮,「有人來,我隨後再來。」
柳殘看著他紅色的身影「咻」一下從眼前消失,她吃驚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果然是高手,輕功竟然如此之高。
柳殘聽見外面傳來說話聲,她抱著懷中的雪狐往外走去,卻在這時聽見走過來的舒鳳悄聲對她道:「王妃,丞相大人來了。」
柳殘不解:「丞相大人?雲丞相?」舒鳳點頭。
柳殘喜上眉梢,竟然是雲夙,他來找她。柳殘有說不出的激動,雖然平時沒有見到雲夙,但是雲夙對她來說總有不一樣的感覺。他知道她的真實情況,知道她不是真的若柳公主,見過她的真實面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顯得更親切,接觸得更深些。
當雲夙走進疑楚別苑的時候,柳殘已經站在了他面前,看見雲夙的那一刻,柳殘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和他說說話。不是以若柳的身份,而是以真實的她。
雲夙一襲白色錦服,和當初第一次見到他時穿得差不多,似乎他永遠只穿著白色衣裳。這點他倒是和鳳淮一個風格,柳殘搖頭將鳳淮甩出腦海。
「雲丞相」柳殘嗚咽地喚,定定地站在雲夙面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你還好吧?」雲夙冷淡的聲音此時有些溫情,「你沒有被發現。」
柳殘垂目,不斷摸著雪狐的耳朵。隨即抬頭看向他,「雲丞相來就是為了說這個的?雲妃如今得寵,雲丞相應該高興了吧。我沒有做出對你不利的事,希望你也守口如瓶。」
柳殘的話讓雲夙冷靜的眸子出現了一絲受傷,她始終站在離他三步之遠的地方。
「你不是若柳公主,卻與傳言中昔日的鳳王妃長相相符,你」雲夙看著柳殘眼中逐漸流出驚訝,他的猜測果然沒錯。
「雲丞相,你還是懷疑了。就因為雲初是你妹妹,你也像陌君澈那樣認為是我的錯,所以你想以此來威脅我,是嗎?雲夙!」柳殘聲音因為失望而拔尖,眼神是從來沒有過的疏離。
雲夙斂顏,高大修長的身子動了動,但是最終還是對上柳殘憤怒的眼睛,「雲初的事情和你無關。你不是若柳公主,那麼你才是那個丑妃,而大楚王朝那個才是若柳公主。」
「雲夙,你到底想說什麼?」柳殘眼睛有些模糊,雲夙到底要幹什麼?如今來懷疑她的身份了,以前怎麼沒有看見他如此執意。
「你是柳殘,大楚王朝柳聖之女,昔日的鳳王丑妃。」雲夙肯定道,臉上面無表情。
柳殘沒有說什麼,只是冷笑一聲,「你這麼快就知道所有事情,果真是紙包不住火。」柳殘自嘲道,看著雲夙她說不出是怨恨還是悲哀。
「你知道了一切,那麼你想怎麼樣?揭穿我?就像當初我被鳳王揭穿替嫁一樣,你也揭穿我的替嫁?可是雲夙,你沒有資格揭穿我,因為我嫁的不是你!要揭穿我,也只能是陌君澈。我不信我兩次都要被人揭穿,倘若陌君澈也像當初鳳淮一樣揭穿了我,那麼我也認了,因為這個世上的男人都不值得我去愛!」
雲夙聽著柳殘的話,她說得沒錯。她嫁的不是他,不是他,他沒有資格去揭穿她的替嫁!
但是聽見她的話,他心中有著莫名的不舒服,那句我嫁的不是你,讓雲夙品不出其中的滋味。心口泛著隱隱的疼痛,雲夙看著柳殘順著眼角流下的淚水,心中有著從未有過的憐惜。
「柳殘,別哭了」雲夙忍住走向前的腳步,看著她臉頰上清澈的淚水,喉嚨有些苦澀。
「除非你不揭穿我!」柳殘嗚咽道,口氣中有著濃濃的埋怨。而雲夙沒有直接答應,他輕輕歎息一聲。
「或許我當初不該同意,王宮並不是一個弱女子能生存下去的。後宮險惡,險象環生」雲夙輕輕歎息道。
「雲初還不是也進了王宮,你還不是也同意了。」柳殘立即反駁,看著雲夙緊皺的眉頭,柳殘正色。
「那是初初自己選擇的,我也管不了。總不能眼睜睜地看她死在我面前,她是我妹妹。」
雲夙無奈,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人情味。
「你是好哥哥,我能理解。你找我是為了讓我別和雲初為敵,是嗎?」柳殘覺得雲夙不會無緣無故地找她,他一定是有事。
「你和初初能和平相處當然是最好,不過還是希望你離開玄漠國,讓真正的若柳回來。」
雲夙平淡的話讓柳殘眼睛瞬間瞇起來,他的意思是他不會揭穿她的替嫁,但是她還是得要離開,讓柳絮回來,讓一切歸於平靜。雲夙想得也太簡單了,當初替嫁就是要柳絮置身事外,她不可能讓柳絮來王宮的!
「雲丞相,謝謝你的好意。能有當初的替嫁我就不會讓一切白費,若柳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我!」柳殘眼中流露出的堅定熠熠生輝,她從來沒有這麼肯定過自己的想法。
第一次替嫁,換來了整個丞相府陪葬,這一次她一定不能毀了柳絮一生的幸福。否則她就真對不起她那黃泉之下的丞相爹爹了。
「柳殘,我不能留一個危險的人物在王上身邊。我是玄漠國的丞相,不能做出對不起王上的事情。」雲夙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情感,似乎生來就是沒有表情的人。一襲白色錦服讓柳殘眼角溢出痛苦,柳殘豁然抬頭看向他。
「你到底還是要揭穿我?」柳殘充滿仇恨低問雲夙,他到底為什麼呀?在玄漠國這麼久,她並沒有做出對玄漠國有害的事情。
「我有責任保護王上的安全。」雲夙一心為他的君王考慮,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他就不能當做沒有發生。鐵面無私的模樣讓柳殘心驀然痛了起來,站在雲夙面前的柳殘,抱著雪狐毫不猶豫地跪在雲夙面前。
柳殘跪下的一瞬間,雲夙眼中閃過驚訝,詫異道:「快起來,地上冷。」
他依稀記得她有嚴重的咳嗽,經不起玄漠國冰冷的天氣,更加受不了這地上的嚴寒。
「雲丞相,就當我求你了,你就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別向陌君澈告發我的替嫁。絮兒已經離開了,我害了丞相府,不能再連累絮兒。你放心,我不會對陌君澈不利,和我有仇的是大楚王朝,是鳳淮!等時機成熟了,我就會找一個合適的理由離開玄漠國,家仇不能不報!」柳殘嗚咽不已,為什麼她每次都要連累這麼多人,到底是為什麼呀?
抱著懷中的雪狐,柳殘眼中溢滿憂愁,「雲丞相,我答應你,絕對不傷害玄漠國任何一個人。等絮兒安全了,我便會離開,希望到時候送我離開的那人還是你,雲丞相。」
柳殘隱忍著幾欲從喉嚨溢出的咳嗽,眼中的憂傷籠罩了她全身,終於忍不住了,絲絲壓抑的咳嗽從她喉嚨逸出。
「你起來吧。」雲夙將柳殘扶起來,這是他第二次這麼近距離地靠近她,瞬間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草藥味。向來平靜的眼眸出現了迷惑和憐惜,不懂情愛的雲夙,不懂心中的緊張是什麼。隨即道:「好,我相信你。」
「在這裡,我不傷害任何人。」柳殘在雲夙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來,對他許下承諾。
柳殘不知道,她不傷害別人,並不代表別人也不傷害她。當她遵守承諾不傷害別人的時候,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她能傷害的還有誰?只有她自己了!
雲夙不知道他脅迫柳殘許下了一個沉重的諾言,這個承諾幾乎要了柳殘的命。
柳殘垂淚,雲夙不知所措,差點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但是他還是忍住了。她不是他可以碰觸的,曾經她是大楚王朝的鳳王妃,如今她是玄漠國的王妃,而他是丞相是她的臣子。中間始終有著一大段距離,很遠,很遠……
「柳殘,記住你說過的話。」雲夙本想說些關心的話語,然而沒想到出口的話卻和想的不一樣。冰冷的臉龐儘是冷肅,讓柳殘不禁斂顏。
語畢,雲夙微抿的薄唇動了動,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疑楚別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