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醫仙音宿
這日黃昏,柳殘一身男裝又走到了街上,她心中始終對於那只白狐耿耿於懷,她想出去再碰碰運氣。
斜陽的餘暉灑在身上,柳殘看著如血殘陽,心口的驚悚突然湧上。她似乎又見到了那日丞相府血流成河的情景,滿地的血就像那西邊的夕陽,如此鮮紅刺眼。
柳殘一人茫然地走在陌生的街道,如今她孑然一身,她什麼也不怕了。曾經為了免去家人對她身體的擔心,她都一直留在丞相府,也一直沒有機會自己出來。
柳殘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道哪裡才是盡頭,一身白色的男裝將她襯托得俊逸不凡,如此俊俏的模樣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咚」一聲,柳殘不小心撞上了人,她隨即退開一步。
「你走路都不長眼睛的,撞上老子!」一個滿身肥肉的大汗面露凶光地看著柳殘,柳殘從沉思中回過神看向面前的大漢,沉默不語,轉身就要離開。
「你站住!撞了人就想這麼一走了之?」大漢攔住柳殘,一把將柳殘拉到他面前,一臉的絡腮鬍子現出譏笑,「小白臉還挺香的。」說完,就將自己的臉湊近柳殘。
柳殘將頭一偏,躲開他的碰觸。大漢似乎不悅,一把將柳殘的頭拉回來,「老實點!否則,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柳殘轉身「啪」一巴掌扇在大漢的臉上,「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要我聽你的!」
「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要讓你知道本大爺的厲害!」說完就衣袖一撩,大步跨向柳殘。
柳殘冷笑一聲,她可不是傻子,要傻傻地站在這裡等他回來抓,於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柳殘拔腿就跑,她後悔今天沒讓封遲跟來,否則一定要讓他好好教訓眼前這個不識好歹的肥豬!
柳殘一邊咳嗽一邊往前跑,當她倏忽跳進一條小巷的時候,她忽然一拍腦袋,這下她死定了。然而她還是死命地往前跑,這下該怎麼辦?
「啊」突然一聲尖叫飄進柳殘的耳朵,她有沒有聽錯?確實是尖叫,那只肥豬在尖叫?
柳殘好奇地停下腳步,這不停還好,一停便也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情景。天呀,這是什麼情況?滿地的斷臂、斷腿,屍體橫成。
柳殘忍不住地嘔吐起來,而她身後的大漢也震驚了,柳殘發愣了許久,終於緩緩抬起臉看向不遠處站立的黑色人影。
紅色中的修羅,他就那麼突兀地站在面前,在他面前的是滿地的屍體。柳殘摀住嘴,瞪大了一雙眼睛。
「慕、慕池?」柳殘緩緩站直了身體,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她進退兩難。
黑色面具的慕池一身黑衣轉身,豁然對上柳殘害怕的眼神,那眼神飽含了恐懼、膽怯與不屑。
慕池沒有說話,只是打量了柳殘兩眼,薄唇動了動。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倏忽輕躍而起,瞬間消失在柳殘面前。
對於慕池的舉動,柳殘十分不解,他在幹什麼?他不是應該再將她抓起來,然後來對付陌君澈的麼?可是他卻突然逃跑了。
「這下你不跑了?」大漢突然對柳殘吼道,柳殘猛然回過神,踏過地上的那些屍體,繼續氣息急喘地往前跑去。她怎麼忘了身後還有那隻大肥豬呢!
柳殘閉著眼睛死命地往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柳殘累得快要斷氣了。就在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竟然聽見耳邊傳來一陣悠揚的簫聲。簫聲?又是簫聲!
柳殘手捂胸口繼續跑,在她疾跑的空間,她眼睛的餘光竟然看見身邊一團雪白,不會是眼花了吧?
柳殘停住腳步,扭頭看向身邊,果然是一團雪白,是那只白狐?!
就在柳殘驚喜的時候,在面前突然從天而降一身火紅的背影,那身影孤絕冷傲,清冷得不可一世。柳殘始終沒有看見他的正面,不知道這個穿著一身火紅的人,到底是做什麼的。
「喂,你的白狐賣不賣?我想買。」柳殘對著那個紅色的背影再次問道。
火紅的人影手中握著一把紫色的簫,柳殘好奇地看著第二次見到的這個人,他到底誰?看起來竟如此神秘。
柳殘站在夕陽中看著身上鍍上一層金色的人影,等待著他的回答。
「不賣!」火紅的身影沒有轉身,聲音中全是冰冷。柳殘一聽,火氣立即竄上來。
「為什麼不賣?我就是喜歡你的白狐!」柳殘任性的脾氣也上來了,語氣中全是霸氣。
紅色身影沒有回答,只見他手中的簫突然輕輕抬起,在柳殘身後便傳來一陣尖叫。
柳殘立即轉身,只見那只肥豬痛苦地倒地掙扎,她不知道他對那肥豬做了什麼。
「是你對不對?你別殺他,他只是和我鬧著玩的,罪不至死。」柳殘的心還是硬不起來,對於那只肥豬她下不了手。
紅衣人冷哼一聲,隨即邁開腳步,似乎是聽見了什麼響動,紅衣人突然施展輕功,快如閃電般從柳殘眼前消失,而他身後的便是那只通體雪白的狐狸。
不久便看見遠處天空出現了兩道身影,一道紅色身影,一道黑色身影,黑影追在紅影之後,飛旋在即將暗去的天空。
晨曦灑下的時候,陌君澈負手立在花園,在他身邊的是已經到來的雲夙。雲夙一襲白色錦袍,淡雅清冷。
陌君澈抬頭看向天邊逐漸升起的旭日,而他要等待的那個人遲遲沒有現身。
「他沒來。」陌君澈寒冰般的聲音不比雲夙的聲音多幾分溫度,看著雲夙那千年不變的面無表情,陌君澈眼中射出寒光,「你怎麼說?」
「臣、臣不知。」雲夙淡定的眼中閃過無奈,音宿行蹤詭異,他也無從得知他什麼時候來。
周圍的白雪襯托得陌君澈和雲夙兩人的心情更差,而陌君澈冷哼一聲,衣袖一揮,正要離去,卻在這時聽見不遠處的侍衛突然騷動起來。
「保護王上,有刺客!」突然侍衛中有人這樣大喊起來,陌君澈和雲夙同時停下動作,看向遠處。
只見遠處一團火一般的身影在重重侍衛中飛走,陌君澈冷峻的眼中閃過詫異,竟然有人選在大白天來闖王宮,不知道他是膽識過人,還是愚不可及?
他一身紅衣像一個舞者一般,身姿優雅,卓爾不凡。他長簫優雅地旋轉在手中,而在長簫過境之處,卻見侍衛出奇地站著不動了,彷彿被凍結了一般。妖嬈刺目的紅色忽然從陌君澈眼前閃過,轉眼間紅影已經立在陌君澈面前。
陌君澈詫異地看著眼前的人,他一身紅衣穿得如此奪目耀眼,手中是那把將所有侍衛都制住的長簫,一頭雪白的銀髮傾瀉而下,這一頭白髮讓陌君澈立即想到了那個神仙般的鳳王。然而,此人身上的氣息卻和鳳王截然相反,他沒有鳳王那種純淨靈動的氣質,卻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妖異詭譎。
他臉上罩著一張銀色的面具,銀色的面具在白雪的映照下閃現出妖異之光,一雙懾人的紫眸閃出無限的清冷孤傲。從他快如閃電的身手來看,此人武功定屬於上上之層。
在陌君澈打量眼前突然出現的紅衣人的時候,雲夙卻緩緩走向陌君澈,對著他道:「這位便是神醫谷的谷主,醫仙音宿。」
「他就是醫仙?」陌君澈臉上此時出現了極大的詫異,他沒有從面前這個紅衣人身上看見任何符合「醫仙」兩字的東西,他似乎和仙這個字一點邊都不沾。他就是醫仙?神醫谷的谷主?
「王上請我來的目的,雲丞相已經說了。」音宿一身耀眼的紅色,身上若有似無的優雅氣質卻是不容忽視的。身子輕盈地走到一邊的石桌,然後優雅地坐下。
「孤王確實是請你來破除冰城的機關,那麼醫仙可有破解之法?」陌君澈見到面前的音宿之後,心中並沒有像雲夙那樣的肯定他的能力。
音宿臉上罩著銀色面具,聲音低沉冷漠,想來年紀也不大,想必也就二十出頭而已,怎麼可能會有傳說中那麼神奇的醫術!
「王上是不信任我的能力了?既然不相信,王上可以另請高明。」音宿一身火紅的衣衫閃動了下,卻已經不見了身影。
陌君澈和雲夙都還沒有看見他是怎麼消失的,只有見識過音宿詭異行事的雲夙提前喚道:「音宿,等等。」
在知道音宿詭異的行事作風之後,雲夙不得不說話小心翼翼,否則他很難和他把事情談完。
不遠處傳來音宿冷淡的聲音,「雲丞相,有事?」
冷漠疏離的聲音,令陌君澈不由向遠處看去,好一個狂妄的醫仙!
「你來玄漠國,想必不僅是因為丞相請你。在玄漠國,還沒有孤王辦不到的事。」陌君澈如此對音宿道,憑他此刻對音宿的觀察,此人絕非泛泛之輩。單憑雲夙請他,他就這麼輕易來玄漠國露面,這點憑他孤傲的性子肯定不會。想必,他來玄漠國還另外有事,至於是何事,這點或許可以利用一下。
陌君澈說完,只見紅色身影在面前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隨即立定在他面前,好快的身手!
「王上說話果然爽快!」音宿負手而立,看著面前睿智的君王,能把玄漠國三年整頓起來,確實不同凡響。「雲丞相請我來,目的是要破除冰城的機關。這點王上很清楚,我也有個條件,那就是王宮豢養千年的雪貂。」
「千年雪貂?」陌君澈眸光一閃,千年雪貂是玄漠國鎮宮之寶,一直以來都有歷代王上看管。
千年雪貂具有極高的靈性,傳言能通天入地。音宿此時提出這樣的要求,實為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