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淪為棄妃
許久之後,柳殘瞪著一雙無神的眼睛。心如死灰般,身體上的疼痛已經麻木了,只有濃濃的恨意。
陌君澈並沒有及時起身,他輕輕轉身,將柳殘僵硬的身子攬入懷中。動作輕柔,然而語氣卻冰冷,「你的身體,孤王很喜歡,可見你還有這麼點利用價值。」
柳殘無神的雙眼依舊瞪著床頂,嘴角譏誚地動了動,「是嗎?這麼說我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你的身體很誘人。」陌君澈冷硬的語氣聽不出是褒是貶,隨即他起身,開始更衣。
柳殘依舊兩眼無神地瞪著上方,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陌君澈一眼。
陌君澈在著裝的時候,回頭看一眼柳殘,只見她不動,也不語。先前的伶牙俐齒、倔強不屈,此時已經蕩然無存。
當陌君澈離開的時候,他頭也不抬地留下冰冷的話,「你從此搬出華清殿,因為你不配住這裡!你只是孤王的一個暖床奴而已,以後每晚必須等著孤王去臨幸你。」
許久沒有得到柳殘的回應,陌君澈冷哼一聲,便大步離開。
而柳殘茫然無神的雙眼,在此時順著眼角流出兩道清淚,她低喃:「鳳淮,我走遠了,這次真的走遠了」
陌君澈走後還沒有一炷香,便聽見舒鳳悄悄走進來,她看著榻上茫然無神不斷流淚的柳殘道:「王妃,王上派人送你去敗柳宮。」
柳殘沒有答話,只是茫然地從榻上爬起來,當舒鳳看見柳殘身上不著寸縷的時候,她一陣尖叫,「王妃,你身上怎麼出現這麼多紅痕,你病了嗎?」舒鳳大驚小怪的模樣,柳殘一看就知道這丫頭未經人事。
「我沒事,你去收拾一下,我們離開。」柳殘將眼角的淚水擦乾,敗柳宮?虧陌君澈也能想出來,他是在昭告天下,他有一個殘花敗柳的王妃麼?
天色微暗的時候,柳殘和舒鳳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去了敗柳宮。敗柳?柳殘盯著那剛剛修正過的三個字,許久不語。
似乎看見柳殘遲遲不進去,舒鳳在她身後解釋:「王妃,這裡是一座廢棄的偏殿,王上命人今天剛打理出來的。」
「原來是這樣,進去吧。」柳殘和舒鳳兩人走進荒涼的宮殿。冷風不斷地從破舊的殿門吹來,柳殘不禁全身顫抖一下,同時劇烈地咳嗽起來。
「王妃,太妃讓您隨後去安寧宮,您這次去嗎?」舒鳳抱著從華清殿清理出來的幾件衣裳,柳殘不緊不慢地走在荒涼的宮殿,對於舒鳳的話,她不置可否。
「這個廢殿比起華清殿順眼多了,只要再打理一下,住起來一定舒服。」柳殘摸了摸喉嚨,那裡火辣辣的疼痛。
「王妃?」舒鳳看見柳殘根本沒把她的話聽進去,不由凝起細緻的眉頭,歎息地喚了一聲。
「我會去的,你放心。」知道舒鳳也是為她擔心,柳殘對舒鳳溫和一笑。
在這個冰冷的王宮中,難得有舒鳳這個心思單純的宮女,對她就像是親人一般。對人失去信心的她,本來對她存有戒心,如今是全然放開了。
柳殘和舒鳳兩人走進宮殿的時候,眼中出現了截然不同的反應。面對空曠的宮殿,柳殘只是輕笑而過,她並不是沒有吃過苦。舒鳳則是瞪大了她那雙月牙般的眼睛,愣愣地反應不過來。
「小丫頭,你看得很清楚了,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往後你要和我擠一張床了。」柳殘看著舒鳳那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忍不住輕敲了下她的頭。
「王妃」舒鳳有些同情地喚道。
「別忘了,你是和我一起過的,你沒什麼要同情我的。與其同情我,你還不如先同情你自己。」柳殘眼中有著歉然,「舒鳳,是我連累你了。」
「舒鳳是王妃身邊的宮女,王妃去哪,舒鳳就去哪裡。」舒鳳瞇起眼睛,頓時眼睛就像月牙一般悄悄彎起。
「那我們就先收拾一下。」柳殘沒有繼續和舒鳳說下去,她怕再繼續下去,她會流淚。
在丞相府生活了一年,在鳳王府生活了三個月,她何時住過這麼簡陋的房舍。生活條件優渥的她,向來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看來現在一切都需要她親自動手了。
舒鳳笑著應了聲,隨即開始將手中的包袱打開,將其中的衣裳拿出來。而柳殘則環視著這個條件簡陋的宮殿,殘破的窗戶吹來陣陣冷風,窗戶紙被吹得呼呼響。
柳殘簡單收拾了一下,看著破舊的銅鏡中折射出的的蒼白容顏,柳殘猶豫了下,便開始為自己化妝。不久臉色緋紅的她出現了,胭脂將她臉上的蒼白完全遮住了。
柳殘穿上一件淡紫色的衣裳,腰上繫上那只鈴鐺。看著鏡中的自己,竟也有那麼幾分妖媚,她勾唇輕笑,很好。
「舒鳳,你先收拾著,我先去安寧宮。」柳殘輕輕笑開,看得舒鳳一陣莫名其妙,這王妃是哪裡不對勁了?被王上遺棄在這荒棄的宮殿,她竟然笑得如此開心。
柳殘迎風而去,腰間的鈴鐺在風中發出悅耳的聲音。她不喜歡腰間掛玉,但是她還是喜歡那種環珮叮噹的聲音,而腰間的這個鈴鐺一直是她的最愛。
當柳殘走進安寧宮的時候,陌君澈一身紫色龍袍端坐在上座,在他旁邊的是一臉嚴肅的寧太妃。寧太妃無論在何時,似乎都著裝得體,一身鳳服穿得嚴謹,髮髻梳得一絲不苟。看起來確實是一個母儀天下的人,柳殘暗暗驚歎她的定力。
「若柳拜見太妃。」柳殘從來沒有叫過寧太妃母妃,一直都是像宮中的宮女一樣稱她太妃,而寧太妃也從來沒有糾正過她的稱呼。與寧太妃之間莫名的生疏一直是柳殘不明白的,總之和寧太妃難以親近。
「若柳不用拘謹,聽王兒說你主動搬去了敗柳宮,是為了王兒大婚騰出地方,是嗎?」寧太妃平瀾無波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然而她的話卻讓柳殘不由譏笑,好一個陌君澈!
「若柳目前就住在敗柳宮。」對於寧太妃的話,柳殘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她輕瞥陌君澈一眼,發現他正在盯著她看。幽暗的眼睛看不出情緒,但是柳殘猜得出,他一定在意她的意見。
「這麼說,你同意王兒同時娶雲初和雪兒了?」寧太妃不動聲色地再次問柳殘,而柳殘卻錯愕地看向陌君澈,他不是說娶雲初麼?怎麼現在卻變成同時娶雲初和寧雪兒了?
雲初和寧雪兒?柳殘暗暗揣測了下,看他陌君澈如何兩全。她只在一邊觀賞就好了,反正和她關係也不大,她依舊是王妃。
當柳殘再次看向陌君澈時,他依舊是一臉的平靜,但是將柳殘的錯愕盡收眼底。威嚴地看著柳殘,似乎在說,他是玄漠國的王上,一切的決定權都在他手中。
「若柳?」看著柳殘一直盯著陌君澈看,寧太妃不由威嚴地喚一聲,柳殘立即回過神。
「太妃,王上既然納妃,若柳沒有意見。」柳殘低頭,冷笑了下,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只是替嫁而已!
陌君澈似乎鬆了一口氣,寧太妃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清是高興還是悲慟,隨即揮揮手,「哀家知道了,三日後就舉行封妃之禮吧。」
陌君澈看一眼柳殘,輕蔑地笑一聲,繼而轉向寧太妃道:「多謝母妃。」
柳殘和陌君澈雙雙離開安寧宮,柳殘走在前面,陌君澈在她後面。柳殘不語,陌君澈亦不說話,風中柳殘腰間的鈴鐺發出悅耳的聲音。
當到達華清殿的時候,柳殘直直地走開,並沒有看華清殿一眼。陌君澈忍不住怒氣沖沖地問:「你要去哪?」
「回寢宮。」柳殘冷冷地回答,隨即譏誚道:「王上該不會忘了我現在住在你賜的敗柳宮吧?」
柳殘的譏諷,陌君澈眼中閃過不耐,然而他也突然恍然大悟,她已經不住在華清殿了。陌君澈冷哼一聲,甩袖向華清殿走去。柳殘則冷笑一下,迎著寒風,輕輕地咳嗽著向敗柳宮走去。
陌君澈回到華清殿,看著其中屬於柳殘的東西都已經被人打理乾淨,此時正在佈置成大紅色,突然他厭惡起了這種耀眼的紅。陌君澈揮手,宮女太監全都躬身離開。
一個月而已,這裡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屬於他的冷酷無情,屬於他的男子氣息。柳殘即使搬離了這裡,但是她空氣中瀰漫著的淡淡草藥香卻並未隨著她的離開而散去。陌君澈聞著空氣中的草藥香,心中逐漸平靜下來。
回憶起一個月的相處,她的調皮躍然眼前,那份純真總是讓他和她一起胡鬧。他知道自己從一開始設計娶她,便就在她面前做戲而已,此時的他竟然有些茫然了。
陌君澈煩躁地坐起來,他心中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人,只有一個人!
正當陌君澈冷酷的面容出現殘忍的時候,華清殿外的太監尖細著嗓音道:「王上,莫公子求見。」
陌君澈眼中的冷酷立即黯淡下去,起身,「讓他去御書房等孤王。」
提起莫邪,陌君澈心口便流轉著濃濃地憤怒,他雙拳緊握,眼中露出冷光,直直地走向御書房。莫邪來的很是時候,不是嗎?正好省去了他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