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姐妹相見
深夜的皇宮寂靜而明亮，柳殘剛從龍陽宮離開，便躡手躡腳地企圖走向她已經打聽出來的那個偏殿。
突然，一抹雪白出現在她面前，柳殘低著頭沒有看向來人。
「奴婢拜見鳳王。」柳殘依舊沒有抬頭，眼中頓時出現的恨意幾乎將她淹沒，眼眶因為濃烈的仇恨而泛紅。
「嗯。」鳳淮急促的腳步在聽見問候的時候，輕輕應了一聲。雪白的身影從眼前飄走，柳殘抬頭，鳳淮，我對你的恨永遠不會消失！
柳殘忍住要質問他的衝動，艱難地將腳步邁向柳絮所在之處。
當柳殘離開的時候，匆忙的鳳淮，倏忽住腳，站在龍陽宮面前疑慮地回味著剛才的聲音。很熟悉的聲音，聽起來讓他的心猛地抽緊的聲音。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聲音？
柳殘，自從今天她就已經失去了蹤影，從他下令斬殺整個丞相府的那一刻，她就已經不見了。任是步青如何尋找就是找不到她，他懷疑她是被御林軍逮捕了，於是他這才匆忙進宮。
可是剛才的聲音，鳳淮搖搖頭，柳殘幾乎霸佔了他所有的心思，看見誰他都覺得像柳殘。
鳳淮沒有繼續追究，他需要知道皇上是否逮捕了她，雪白的身影轉身，走進龍陽宮。
柳殘以一個宮女的身份，走進了那個廢棄的宮殿。明日柳絮便要去和親，於是侍衛都守在外面，不過這裡的守衛不是很嚴，所以她才輕易進來。
柳殘走進宮殿的時候，正好聽見柳絮的恨意：「柳殘，是你害得整個丞相府被斬。你是劊子手，當初是你求我的，是你！你害我被送去和親，都是你！」
柳絮彷彿困獸一般在宮殿破口大罵，精緻的臉上如今全是恨意，濃烈的恨意使她的臉看起來異常猙獰。
柳殘頓了頓腳，站在柳絮身後，輕聲道：「絮兒」
「你是誰？滾！都給我滾！」柳絮突然站起來，滿臉的猙獰，柳殘被嚇了一下，這哪還是以前那個活潑開朗的柳絮。
「絮兒，我是柳殘。」柳殘靜靜道，「是你姐姐，絮兒。」柳殘不敢走向柳絮，她眼中的恨意讓她卻步。
「我沒有姐姐！」柳絮頓時眼睛射出冷箭，冰冷的眼神看著柳殘，一個陌生的面孔，「你怎麼這副德行？你說你會保丞相府安全，你說你也愛鳳王，而鳳王也愛你，到頭來呢？他把你休了，你們之間根本什麼都不是，你欺騙了所有人，更欺騙了我！」
柳絮猛然伸出手，「啪」一巴掌扇在柳殘臉上，那帶著恨意的巴掌立即將柳殘扇倒在地。柳殘眼冒金星，嘴角滲出了血跡，嗚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柳殘，你欺騙了我，你明知道替嫁是欺君之罪，你還一意孤行！你竟能狠心讓整個丞相府去為你的替嫁贖罪，柳殘你為什麼不死！你才是那個最該死的人！你為什麼不去死！」柳絮滿腔的恨意，她當初還以為她說的是真的，沒想到她拿整個丞相府的性命來下賭注！
「我只是化了個妝，我會救你出去的」柳殘擦去嘴角的血絲，她艱難地爬起來，但是腳下一軟，她再次倒地，呼吸有點急促。
或許真像柳絮說的那樣，她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人，死的應該是她，而不是丞相府的五百多口人。
「救我出去？」柳絮冷笑，她恨不得再扇她一巴掌，「你有能力阻止皇上讓我去和親麼？若是有這能力，你為什麼不求皇上赦免丞相府的欺君之罪！說，你有嗎？」柳絮聲音中全是怒意，聲音中的質問像刀劍一樣刺進柳殘的心中。
柳殘垂目，聲音失落而無奈，「沒有」
柳絮嗤笑，表情冷酷而冰冷，「可笑！沒有還說什麼救我出去？柳殘，你想再次耍我嗎？」柳絮恨不得抽她一頓，就是眼前這個醜女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就是她，是她的自以為是！
「絮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柳殘面對柳絮怒氣的時候，有點怯弱。因為在她面前，她就是一個罪人，一切的過錯都是她！
「柳殘，到現在你還說這樣的話，你以為皇宮是丞相府，所有的人還任由你差遣麼？這裡是皇宮，外面有層層侍衛，他們不定期地進來看看我是否有逃跑。宮殿一旦沒人，可能還沒有逃出皇宮就被抓回來了！柳殘，你不會那麼天真的以為，抓回來就算抓回來了吧。一旦逃走，再被抓回來，只有一個下場，死！」柳絮冷酷地吐出那個字，死！
柳殘虛軟地坐在地上，她以為幫柳絮稍微畫個妝，她們便能一起逃走，逃出這皇宮。如今看來，她確實如柳絮所言，她太天真了。
柳絮突然像洩氣的皮球一般跌坐在地上，她兩眼無神地低喃：「我愛的是雲澈，一直希望做他的娘子，可是現在呢，一切都毀了，雲澈更不知道身在何方……雲澈……雲澈，我一定要去找他」
柳絮的話讓柳殘黯淡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來，「你愛的是雲澈？雲澈是誰？他愛你嗎？」柳殘心中一陣顫抖，柳絮竟然另有所愛，她一直以為鳳淮愛的是柳絮，才會向她提親的。
「雲澈愛不愛我，關你什麼事！」柳絮突然唾棄柳殘一口，隨即兩眼無神，「就是因為雲澈不愛我，我才要去找他問清楚，他為什麼不愛我，我不夠漂亮嗎？」柳絮低喃自問，可是雲澈卻不為她的美色所動，她要去問他為什麼？為什麼？！
「雲澈不愛你，還好、還好」柳殘心驚地撫順心口，還好雲澈不愛柳絮，還好、還好
「柳殘，你！」柳絮豁然站起來，「你不得好死！雲澈不愛我，你很高興，是不是？鳳王不愛你，你是不是就見不得別人得到愛？柳殘你當真是我姐姐嗎？」柳絮冷冷地質問。
柳絮的話或許是無意說出來的，但是柳殘卻額頭冒出冷汗，她是她姐姐嗎？她能稱為是她姐姐嗎？
「絮兒，我」柳殘企圖說些什麼，卻被柳絮冷酷地打斷。
「我要去找雲澈，我一定要找到雲澈！你別叫我，你不是誇下海口要救我出去嗎？那你現在就救我出去呀！快點！」
柳絮瘋了一般從地上爬上來，不斷地走動。頭上的髮髻早就散亂了，此時看起來像瘋婆子一般。
「我……我」柳殘遲疑了，她眼中出現了為難。事情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樣，她原先的計劃全都不行。柳殘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柳絮猛地看向她。
「怎麼，現在不行了？你剛才說的要救我出去，只是說著玩的？」柳絮眼光凶狠地走向柳殘，「告訴你，不行也得行！不行？不行就由你去和親！」柳絮惱怒地吼。
「絮兒」柳殘孱弱地喚，她被柳絮眼中的凶狠嚇住了。囁嚅道：「和親是兩國的聯姻，我去？可是聖旨上要求的是你去呀，我不能去，那樣會引起兩國紛爭」柳殘凝眉看著一臉凶悍的柳絮，她微微往後退了退。
「柳殘，現在你倒會考慮了，嫁給鳳王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多考慮考慮？哼！柳殘，你必須去和親！」柳絮冷冷地盯著面前不斷後退的柳殘。
「可是我畢竟不是你呀，怎麼能」柳殘弱弱地說。
「你不是很愛替嫁麼，那麼這次你就再次替嫁吧！」柳絮冷笑，精緻的臉上出現了譏諷，「反正你也被休了，替嫁有何不可！不要現在才來告訴我，替嫁是欺君之罪，反正整個丞相府早就不存在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柳殘，告訴你，你必須替我去和親，替我去玄漠國！」
柳絮語氣森冷，眼中閃出了無情，「我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我雲英未嫁，是清白之身。爹娘一定希望我將來嫁一戶好人家，倘若你再把我往火坑推，爹娘知道了一定不會原諒你！救我，是你的責任，替我去玄漠國和親，更是你不可推卸的責任！」
柳殘默默地看著柳絮，她聽著她不斷地說話，但是只是不斷地搖頭，不斷地流淚。
「絮兒，我不能替你去玄漠國，更不能替你去和親。我要留在大楚王朝，我不能離開這裡，我要留在鳳淮的身邊」柳殘不斷地搖頭，不斷地拒絕柳絮的要求。
「啪！」柳絮惱怒地再扇柳殘一巴掌，「賤人！」柳絮怒罵，「鳳王不要你了，你還要留在他身邊，你怎麼如此下賤！就是鳳王害得丞相府如此下場，你還有臉留在他身邊！」柳絮看著被扇倒在地的柳殘，眼中露出了殘忍。
柳殘倒地，半天沒有起來，臉上出現了恨意。對，是鳳王！所以，她要留下來報仇，她一定要向他報仇！
「但是，我還是不能替你去和親」柳殘抹去嘴角的鮮血，口齒不清地說。柳殘沒有動搖心中的堅定，她不去和親，她要留在大楚王朝！
「柳殘！」柳絮破口大罵，手指柳殘，「你真窩囊，你害得我們還不夠麼！你難道還要害我和雲澈分離？！你於心何忍，柳殘！」柳絮咬牙切齒，她恨不得現在就撕了柳殘。但是柳殘依舊是一副堅決不從的模樣，柳絮心中有著深深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