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嫁給你
陌瀟然帶著藺冉走了好一段距離，雖然沒有出過山莊，可這樣一段距離著實有些遠了。
就在她迷茫的當口，陌瀟然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
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周邊的環境。
這是一片非常空曠的草地，因為剛入春的緣故，一片青綠色的草地讓人的眼前瞬間變得豁然了起來。
草地上還帶著一些小小的露珠。給人一種透心涼的感覺。
或許是很少見到這樣一個地方，藺冉的心情也變得有些舒展了起來。
除了這一片草地之外，周圍的東西並不多。
只有一些及膝的灌木叢圍了這草地一圈。一片綠色的氣息很容易感染心情。隨意地打量了一圈之後，她將視線收了回來。正將視線轉回來，便剛好跟陌瀟然的視線給對上了。
而這時候的陌瀟然，早已經恢復到了常態。只見他俯下身看著她，又是那玩世不恭的模樣。
「你膽子很大啊，敢那樣跟我奶奶說話？」陌瀟然開口，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一點生氣的情緒。至於他到底有沒有生氣，這對藺冉來說不是很重要。
只見她也很隨意地挑起了眉毛，對著陌瀟然勾唇道：「比起少主您讓老夫人出家，我那樣的話算什麼？」
她的聲音，依舊是波瀾不驚。說出來的話，卻讓陌瀟然笑了起來。
他有些不期然地靠近了藺冉一步，讓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微風吹過，吹起了陌瀟然耳邊那幾束垂在耳邊的髮絲；
邪魅又魅惑的笑容被擋在了那銀絲下，卻更多了一分致命的吸引力。
白衣飄然的長衫隨風揚起，讓人不由自主地將視線停留在他的臉上捨不得移開。
藺冉看著有些愣神的當口，只感覺到那觸感極其細膩的肌膚拂過她尖細的下巴，
猛然回神，她對上了陌瀟然那調笑的眼神。
「女人，如果你拿我跟你比的話，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的命會結束在我的手上。」
他的聲音，總是帶著溫和，又不帶一點危險的氣息。
可是，卻總是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感覺到了這中間蘊藏著的那股殺氣。
聽他這麼說，藺冉卻只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
視線有些蒼茫地投向別處。
她繞開他，背對著他，眼神有些深邃地看向遠方。
好一會兒之後，她才淡淡地開口道：「你知道嗎？在你之前，跟我說這樣話的人，他們的下場只有一種……」
說完，她轉過頭來，看著陌瀟然那挑眉的表情，繼續道：「那就是死。」
她，說得同樣漫不經心。只有那冷漠的眼神透射出她此時心中真正的情緒。
陌瀟然笑了，拂過耳邊的髮絲帶著幾許飄然的氣息。
「女人，你這是在嚇我麼？」修長的手指輕拂過藺冉那冷漠的臉頰，那笑容卻有些清冷。
「不。」只見藺冉淡笑著對他搖了搖頭，繼續道：「我順便再告訴你一件事，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把我說過的話變成事實。」
「哦？」陌瀟然挑了下眉毛，看著藺冉的表情，開口道：「這麼說，你是想殺我了？」
「不是。」回答他的還是藺冉那笑得輕鬆的臉龐。
只聽她繼續道：「比起殺你，我更想嫁給你。」
回答完這句話，她感覺到陌瀟然那在她臉頰上放肆的手指在這時候有過一絲僵硬。
她勾起唇角，將陌瀟然的手指從自己的臉上移開了。
轉身順著自己剛才過來的方向走了幾步，她背對著他邊走邊開口道：「別想太多，等著娶我就行了。」
那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留下的那句話聽著有些隨意，似乎嫁人對她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更或者說，嫁的對象是誰，對她藺冉來說，根本不重要。
陌瀟然看著藺冉那逐漸遠處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寒意。
「女人，總有一天你會發現，鎏玉山莊少夫人的身份並不會讓你好過。」他的心裡，其實很明白藺冉是怎麼打算的。
就像她之前之所以在水落月面前出現一樣。
為了生存，為了在這個對她來說陌生的地方生存下去。
這就是她唯一的目的。
只可惜——生存，並沒有她想像得那麼容易。
唇角再度揚起了一抹冷笑。陌瀟然將雙手反剪在身後，提起腳，緩步離開了這一片透著蒼茫的綠地上。
水月殿。
藺冉回到水月殿之後，便感覺到黑鷹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已經在她身後持續好長一段時間了。
將手中端著的茶杯放了下來，她背對著身後那欲言又止的黑鷹，慢條斯理地開口道：「鷹，有什麼話可以直接問我。」
在黑影面前，她還是那個堂主。不苟言笑，手段毒辣的堂主。誰讓她不高興，她會直接讓誰沒命的堂主。
聽藺冉既然這樣問了，黑鷹也不打算拐彎抹角。皺著眉走到藺冉面前，他有些迷惑地開口道：「堂主您為什麼要答應嫁給陌瀟然？」
黑鷹的問題讓藺冉放在桌子上的手有過一絲的僵硬。
跟著，便見她對著他轉過身來。
起身從凳子上站起，她有些漫不經心地走到窗口。
眼神，逐漸變得有些深邃了起來。
她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遠方沒有說話。
黑鷹也沒有再開口問，從頭到尾都恭敬如常地站在藺冉身後等著她開口。
好一會兒之後，只聽藺冉的聲音緩緩地響起——
「為了生存！」
黑鷹因為她這句話而猛然抬起了頭。
就在這時候，藺冉的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
轉身回到桌子邊上坐下，她繼續道：「為了生存。」
她還是重複了這四個字。
從小，她就知道生存的道理。生存不是生活，那是比生活更加殘忍的苟延殘喘。可她，必須要活著。
第一次聽到藺冉會跟他說出這樣的話，黑鷹有些驚愕了。
他跟在藺冉身邊十多年，他只知道小小年紀的她向來只知道殺人，或者執行任務。從來不會想太多其他的事。生存，這兩個字從一個不過才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口中說出來，確實有些不符合。可偏偏，這兩個字從藺冉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又是那樣得恰到好處。
只見藺冉在這時候抬眼，看著黑鷹那驚愕的眼神，淡漠地笑了笑。
「鷹，你要知道何為生存？生存，就是不擇手段地活著……」
她看到黑鷹那驚愕的眼神，有些隨意地笑了笑，繼續道：「嫁給陌瀟然，就是其中的一種手段，他以為她利用了我，卻不知道我同樣也在利用他，我們……只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
說完，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讓人膽寒的笑意。
各取所需……
沒有錯，這才是生存之道。用盡所有可以利用的資源。
聽完她這一番話，黑鷹眼中的驚愕更加濃烈了。
生存，就是不擇手段地活著……
雖然他已經在藺冉身邊呆了那麼多年，見慣了她的心狠手辣，見慣了她的殺人不眨眼……
卻從沒有想過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生存，就是不擇手段地活著……
他看著藺冉那波瀾不驚的側臉，沉思了好久好久……
流雲殿。
千葉楓還是像往常一樣，神色慵懶地斜靠在房門邊上。嘴角，已經是所有人都已經見慣了的邪魅笑容。雙手環胸地看著那坐在椅子上懶散的少主，勾起唇角。而離添燼還是那冰冷到不苟言笑地站在一邊。
這時候，千葉楓率先開口了。
「少主為什麼突然想到要娶藺冉？」他問得有些隨意，有些漫不經心。似乎這樣的話題，只不過是一個茶餘飯後用來閒聊的談資而已。
聞言，陌瀟然的唇角緩緩向上一勾。
修長的手指相互交疊在一起，他有些隨意地掃了一眼眼前的兩個得力助手，漫不經心中又帶著一絲寒氣。
「我需要一個有能力保護自己，而不需要我去保護的女人。」說著，他的眼裡閃過一道冷光。
「而藺冉，剛好符合我的標準。」
他的回答，讓千葉楓二人有些瞭然。
只見陌瀟然那看似隨意的表情下，隱隱地透著一絲狠絕。
「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一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女人。」
這句話，雖然說得是那樣得漫不經心，讓千葉楓二人聽來，卻帶著令人窒息的寒意。
他們沒有再開口。
有些事，他們只要放在心裡就行了。
那陰沉的氣氛在片刻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地還是千葉楓那清爽的笑聲。
「那少主，恭喜你抱得美人歸。」
聞言，陌瀟然收起了剛才那凌冽的模樣，臉上再度出現了往常所有人見慣了的玩世不恭。
「可惜，你這樣的美人，本少主娶不到。」他起身走到千葉楓面前，輕佻地挑起了千葉楓的下巴。
「呵呵，」將陌瀟然的手指從自己的下巴移開，千葉楓笑得隨意。
「我知道少主您看不上我。」
「或許……藺冉身邊的那只鷹更加配你！」落下這話，陌瀟然的笑聲朗聲響起。
跟著，便消失在了房間之中。
陌瀟然走後，離添燼也出現在了門邊。
看著陌瀟然那看似孤寂的背影，唇角勾了勾。
「少主說的對，鷹更加適合你。」說完，他也離開了，只留下千葉楓那有些不滿的臉色，在微風中卻更顯動人了些。
幾天後，整個江湖上便傳出了鎏玉山莊少主大婚的消息。
而這樣一個消息雖然只是陌瀟然的私事，卻讓整個江湖掀起了一片狂熱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