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反正不吃虧
在她的眼裡，只有兩種表達方式。高興與不高興。
而陌老夫人原本就看她不順眼的眼神在她問出這樣一個目無尊卑的問題時，更加陰沉了些。只見她面色冷然地看著藺冉，唇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弧度。
「我是瀟然的祖母，他的親事，我當然要替他做主！」
「那他洞房，也要老夫人您在一旁教嗎？」這句話，藺冉有些不假思索地問出口。其實並沒有考慮到這中間帶著的那讓人感覺曖昧又羞澀的意思。
尹飛雪因為藺冉這個問題而紅了臉。而在場的其他人則因為她這句話而驚愕地張大了嘴巴。看著藺冉臉上那面不改色的模樣，眾人皆汗顏。而陌瀟然跟千葉楓等人也因為藺冉這不帶半點羞澀的問題而傻眼了。
在場，只有黑鷹跟藺冉兩人的表情屬於正常。
好不容易緩過神，陌瀟然強忍著那股爆笑的衝動，掩著嘴角，微微抽動著嘴角。他發現，這個冷冰冰又沒有多少表情的女人，其實根本就不知道怎樣更好的說話。
就像千葉楓想的一樣——
藺冉，是一個不懂交流的女孩子。心裡想什麼，便會直言不諱地說出來。即使，她剛才這句話對於陌老夫人來說有多少的不尊敬。
陌瀟然看著自己的祖母因為藺冉這句話那近乎黑掉的臉色，他很識相地將臉上，眼中的笑容一併給收了回去。
只見陌老夫人氣得雙手有些顫抖。那佈滿皺紋的手顫抖著指著藺冉那雲淡風輕的笑臉。「女孩子家家這麼不要臉，我們陌家要是讓你進門，成何體統！」她，終於擺出了鎏玉山莊祖母的身份，對藺冉責罵道。
相比起她的氣憤，藺冉卻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即使，她因為陌老夫人這句話，眼中已經隱約地被挑起了一絲小小的星火。淡淡地掃了一眼身邊一直但笑不語的陌瀟然，她對陌老夫人挑了下眉毛。手，有些故意地挽過陌瀟然的手臂。那動作，有些讓人錯愕的親密。
「我們家少主就是喜歡我的放蕩不羈，不是嗎？」話，雖然是在跟陌老夫人說，可眼神卻是對著陌瀟然的。那略顯嬌媚的眼角微微向上一揚，極具魅惑力。
陌瀟然沒有想到藺冉對對他做出如此親暱的舉動，比起一開始的微怔，這一次的他，甚至有些錯愕了。
雖然他跟藺冉認識才幾天，可是，據他對藺冉的理解，她不應該會出現如此嬌媚的表現才對。她這樣的嬌媚，根本有些不符合她那冷冰冰的個性。這一刻，陌瀟然發現，他對藺冉真的一點都不瞭解。你根本就無法猜測到下一刻，藺冉又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
他看著藺冉，竟然有些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只有陌老夫人那氣得發顫的音調在這時候將他拉回了神。
「你……你……」第一次有人如此頂撞她，顯然陌老夫人是接受不了的。話，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了。她冷然收回了視線，面色更加陰沉了。
轉頭看著陌瀟然那看不出情緒的臉色，怒道：「總之，我是不會讓瀟然娶你的。」
「是嗎？」藺冉有些不以為然地勾了下唇角。
那表情由始至終都沒有多少太大的變化。
看著陌老夫人那氣得快要暈厥的樣子，藺冉眼中的笑容便越發明顯。同樣的，這樣的笑容根本不帶一點情感在裡頭。視線射向陌老夫人，她再度勾起唇角，
「少主要娶。」她只是簡單地說了這四個字。
她當然不能確定陌瀟然會不會娶他。娶不娶對她來說根本沒有多少差別。總之，她要的，只是能達到自己的目的罷了。
如果陌瀟然真的因為陌老夫人一句話而不娶她的話，那最好。
原本，她就沒有打算要嫁給他的意思。如果他非要娶她……
那更好。
鎏玉山莊少主夫人這樣的身份會讓她更好地行事。
總之，不管是什麼樣的結果，她都不會吃虧。
正因為如此，陌老夫人對她來說，根本算不上一號人物。一切，都只是看陌瀟然的決定。她的眼中閃過一道極其細微的笑意。陌瀟然同樣注意到了。
唇角勾起，他的眼中多了一份讓人讀不懂的情緒。藺冉，不要以為本少主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他看著藺冉眼中的那絲淺笑，在心中暗道。
視線，在這時候轉向已經因為藺冉而氣得呼吸急促的陌老夫人。
他帶著安撫的表情拍了拍陌老夫人的背，開口道：「奶奶，您別生氣，冉兒她說話，就是這個樣子。」
說著，還故作責備地瞪了藺冉一眼。
手掌在陌老夫人那起伏的背上輕輕地拍著。試圖去安撫陌老夫人那幾乎要氣炸的心臟。視線朝藺冉那面不改色的臉上投了過去，他的雙眼有些深邃地瞇了起來。
而藺冉，卻有些故意地無視掉了。
這個女人……
很明顯，陌瀟然看出了藺冉眼中那刻意的忽視，他的心裡突然間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這個冷冰冰的小女人，無恥起來還真的讓人意想不到。
「不行！總之，我是不會同意這個女人進門的！」陌老夫人像是鐵了心似的對陌瀟然開口道。
最起碼，她要在眾人面前，將剛才失去的面子給補回來。
伸手，將一旁淚光閃爍的尹飛雪拉到陌瀟然面前，她不容置否地開口道：「這一次，你必須娶飛雪！」
她看著陌瀟然，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而每當這時候，陌瀟然原本那輕鬆自如的表情就會立即出現了小許的變化。即使那變化細微地很難讓人捕捉。可他的臉色確實再一次沉了下來。放在陌老夫人背上的手也在這時候鬆開了。
將藺冉拉到自己的身邊，他也是一副堅決的模樣。
「奶奶，孫兒非她不娶！」他的口氣，也是那樣的堅定。堅定到讓所有人都以為他真的對藺冉動情了。
「瀟然，你……你連奶奶的話都不聽了？」陌老夫人沒有想到這一次陌瀟然會如此堅決，心裡越發不是滋味起來了。
「奶奶，孫兒就喜歡娶冉兒，如果奶奶不願意的話，那孫兒就娶楓或者燼，隨便您選。」
他將視線掃向一臉不情願的千葉楓，以及站在一邊始終面無表情的離添燼，對陌老夫人開口道。
「少主，您別衝動，有話好好說。」聽陌瀟然說要娶他，千葉楓在緩過神的當口，立即衝到了陌瀟然面前。
「看奶奶的決定了。」陌瀟然挑了下眉毛，根本不顧陌老夫人臉上那不可思議的模樣，有些隨意地開口。
「瀟然，你想氣死奶奶是不是？你……」
「奶奶，孫兒不想氣您，其他事，孫兒可以由您做主，唯獨這個……不行！」說完，他的唇角向上再度勾起。
「你……你……」就在陌老夫人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時候，藺冉感覺到自己的手被陌瀟然緊緊地握在手心之中。
有些迷茫地側過頭去，卻見他的表情嚴肅得讓她的心莫名地有些害怕。她發現，每當陌老夫人讓他娶尹飛雪的時候，陌瀟然的表情就會有所變化。即使他總是不露聲色，可她還是能輕易地捕捉到。做她這一行的，察言觀色也是必備的本領。
「總之，冉兒我娶定了，如果奶奶要因此出家的話，孫兒會挑時間去看您的。」落下這話，他有些輕輕地一甩袖，將藺冉拉回了現場。
整個山莊大院內，所有人都因為陌瀟然最後說的那句話而傻眼了。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陌瀟然用這樣的態度跟老夫人說過話。甚至，最後那句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不管老夫人是否同意，藺冉他是娶定了。
哪怕老夫人真去出家了也一樣。看來少主真的是對藺冉動情了。即使背上不孝的罪名，他也心甘情願。眾人都在心裡這樣猜測著，只有千葉楓二人知道，少主做事，哪會像表面上那麼容易讓人猜透。
陌瀟然帶著藺冉離開了。黑鷹則有些傻眼地看著自己的堂主被人帶走也沒有上前去。而千葉楓則是跟離添燼對視了一眼，笑得有些邪氣。
陌老夫人也因為陌瀟然最後那句話而錯愕了。
甚至根本沒有想到陌瀟然會對她說出那樣一句話。
顯然，她有些被打擊到了。
心裡對於藺冉的厭惡更加大了。
但是，她很明白，她這個孫子做事，從來是說一就是一。
就算她這個祖母也無權做任何決定。
心裡有些氣餒了，也因為陌瀟然最後那句話而有些膽寒。
她身邊的尹飛雪，也是看著陌瀟然那稍帶著火氣的背影，愣了好久。
她的眼中，出現了好幾許讓人讀不懂的情緒。
緊咬著下唇，她看著陌瀟然消失的方向，神色複雜地皺起了眉頭。
有些不情願地被陌瀟然帶離了後院，藺冉從頭至尾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皺著眉，她側過頭看著陌瀟然那跟平時有些不一樣的嚴肅表情，她的心裡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這樣的表情，她不是沒有見過。
就在那一晚，在流雲殿，她看到的那一晚，也是這樣的表情。
儘管那一晚的表情比起現在來說，更加恐怖了些。
可以這時候的陌瀟然，也同樣讓她有些心生懼意。
從小到大，從她十歲成為索魂堂堂主以來，從來沒有將生死放在眼裡。
在她的意識裡，生死各安天命。
能不能活，就看自己有沒有本事。
所以，她從來沒有怕過什麼。
可是，這一刻，她看到陌瀟然這樣的情緒，竟然有些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