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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騎士道征伐戰 第七十九章 教堂雪夜 文 / 烽霜

    科爾賓被法王捅了一刀,法王隨身攜帶的匕首自然是好貨,刀刃捅穿鎖子甲,插在科爾賓腰間挺深的。他被處理了傷口之後又過去了幾天,騎士團的人看到科爾賓的身體沒有什麼到任何異樣,就帶著他跟其他人一起撤離桑斯返回奧爾良,旅途中種爾賓躺在車架上,整個人渾渾噩噩,一般傷口康復的時候都會這樣,所以大家並沒有在意。

    等到大家返回奧爾良之後,科爾賓在給人換掉腰間的繃帶時被人察覺他渾身發燙髮,糟糕的中世紀醫術和趕路中糟糕的環境令他傷口被感染了,處於對抗病痛之中,那段時間對科爾賓而言,毫無任何時間的概念,腦袋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偶爾睜開眼睛,他看不清任何事物,眼簾有的只是一個個黑漆漆的人頭,他對他們毫無印象。

    他想開口說話,張開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最初他還能感覺到左手一直被人握著,但後來隨著聽覺越來越遲鈍,他再也感覺不到對身體的控制權,每天耳邊傳來的聲音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傳來地一般,帶著混音,非常模糊。

    很糟糕,科爾賓的命運完全放在了別人的手裡,這個時候誰上來捅他一刀,那他就死定了。

    命運這和虛幻無常的東西非常奇怪,科爾賓感覺他跟凱撒和亞歷山大一樣,都是有夠衰的,當年凱撒和亞歷山大尚未成名之前尚能保留性命,一旦他們意氣風發處於萬萬人之上了,就忽然失去了繼續生存下去的權力。

    這兩人喪失生命正是自巳人生之中最輝煌的時候,果然人是獲得了什麼就必須付出另一樣東西。

    不過他是各取一半創造出了自己的特色,命運讓他像凱撒一般在莫名其妙中被捅了一刀,然後又跟亞歷山大那樣有足夠的時間彌留在床上,兩耳不聞身邊事可以思索自己的短暫一生。

    科爾賓最初在納悶為什麼他會跟自覺地把自己跟凱撒和亞歷山大進行對比,後來他想明白了,他們死得不甘心,科爾賓對身邊的人都充滿了歉意,對冉維爾夫婦……對伊莎貝拉,還有他的老鄉……十字架上的耶穌:

    科爾賓覺得自己非常虛偽,無數次藉著他的名義去殘害其他人,跟中世紀的教廷沒有任何區別,做完之後,每次他都用他是無可奈何被迫去做這理由去逃避……然後又每次想要下定決心去不再借用他的名義去殘害,結果又是一次次的事與願違。

    如果他答應英王享利在對決時的邀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被法王刺傷的事?

    科爾賓對那場對決中做出的選擇思索了無數次。

    英王亨利高呼耶穌的聖名來爭奪法王的王冠,而自己舉著基督的大旗與之對抗,信仰狂熱者跟偽信者的對抗,高下立判。

    科爾賓認識到自巳被查理六世捅一刀不是無辜的,至少他就沒打著要挽救搖搖欲墜的法蘭西的心思,他只想來到北方走個過場……盡快捲鋪蓋回到奧爾泰茲。

    有人給科爾賓喂東西吃成了判斷自己是否活著的依據,每天送入他嘴中的食物再經由食道滑入胃中,要是哪天沒人再送食物過來,科爾賓可以決定他離死不遠了。

    「不知道會不會有漂亮的女武神瓦爾基裡會在我掛的時候忽然從天而降,把我帶到另一個世界去。」

    科爾賓從未來而來……到另一個世界去也是有可能,只是要是那樣的話,就意味著再也見不到這裡的人和事了,與其這樣,不如死去……科爾賓心有慼慼地去等待他的最終宣判,但他很快就意識漂亮的瓦爾基裡有著嚴重的和族歧視,她們去招待北歐維京人來著,不接待外賓。

    「天使不是很好嘛?為什麼一定要瓦爾基裡?她們都有神性,天使比瓦爾基裡多了一對翅膀。這不是更合適你們的口味嗎?」

    科爾賓覺得在聽到這話的剎那間獲得了肢體的控制權,他慢慢地睜開雙眼,四周依舊是白茫茫地一片,他立於無邊無際的空間,科爾賓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一滴血從他的掌心出現,滑落地面,打在地上,濺開成一朵漂亮的花朵:

    頃刻之後,這朵血花湧出的鮮血,血液向四周擴張,科爾賓眨了眨眼睛,下一秒,映入眼簾的是一場殘酷戰爭之後的遺留地,四處儘是東倒西歪的屍體,熟悉的槍十字旗和斜紋罩袍成為了點綴這處戰場最美麗的裝飾。

    此地是聖旗騎士團的葬場。

    觸目驚心的一幕沒有令科爾賓發狂。

    「他們都是你的下屬,你的軍隊,代表你在世上的成就,如今他們毀於一旦,你不心痛嗎?」

    還是那個聲音。

    科爾賓撿起附近的槍十字旗幟,他把它插在地上,坐在了身邊,語氣非常平淡:「我的成就以欺騙為基石,**做棟粱,暴力做材料,殘忍為裝飾。有了這些才有了我的成就,這表面華麗的事物沒了,我會傷心,但我不會心痛。因為他們本不該存在,而且我也沒想做過多大的成就。」

    眼角便走進一個赤腳白袍的人,他也坐在了科爾賓身邊,伸手望著滿目蒼夷的戰場:「他們都是忠心追隨你的人吶,你這樣說不是很傷他們的心?」

    「他們也是你的子民,相互殘殺,你不傷心?」

    「我給過他們機會。」

    科爾賓不耐煩地說道:「好了,別提了。

    我又不是學哲學的,老實說,你來是叫我下地獄的吧,別不好意思告訴我,我有心理準備的。」

    「你不想問些其他問題嗎?比如為什麼是我出現,而不是你們的東方的神祇,又比如你出現在四年前的原因……」

    「這對我沒有意義。」

    「好吧……在我告訴你的去處之前,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在你眼裡,我算什麼?」

    連接過去的存在吧??

    科爾賓想了想就要開口回答,他嘴唇動了動:「你要我告訴你答案,那你又知道你是誰?」

    科爾賓的老鄉微微笑了:「你不認我,我又如何認你。我一向很大方,對其他人是如此……對你也是……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基督是什麼,找到答案……這就是決定你去處的鑰匙。」

    觸電般的感覺也在像脈絡中遊走,當傳達到科爾賓大腦後,他猛地睜開雙眼,移目望去,房內燃燒著微弱的火燭……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外面正下著鵝毛般的大雪。

    科爾賓聽見聲音了,聲響突然全部沉寂了下來,四周聲音突然變得非常清逸,非常真切。這是來自凡間的聲音。op

    剛才那是夢?

    科爾賓握了握自己的雙手,從窗外收回目光,桌子不遠趴著一個金髮的女人……科爾賓一開始以為是伊莎貝拉,細細一看後,原來是修女。

    從床上坐起來,他拉動腹部的傷口,科爾賓皺著眉頭發出一陣痛呼,走下床,渾身發出啪啪作響的脆響。

    響聲沒有驚起沉睡的修女。

    床鋪和被褥帶著濕痕,科爾賓看了下體表……那透著汗珠,他顯然剛才出過大汗。

    床邊躺著那柄隆基努斯之槍。

    科爾賓走過去,伏桌而睡的修女,面龐略顯清瘦,帶著淡淡的蒼白,透著另一股嫵媚:

    科爾賓沒叫醒修女,他發出那麼大的響動,對方依舊沒醒,看來她是累壞了,打開房門,呼呼地冷風令科爾賓不得不退回房間,他隨手從桌邊撿了一襲黑袍披在身上,在鏡子裡,他一臉的鬍渣,是很久沒有清理過的樣子。

    他記得過去披著黃種人的外皮時,他在17歲這今年齡,臉上也就嘻角邊長出了細毛而已。

    門邊東倒西歪地靠著幾十個人,熟悉臉孔上滿是疲憊,科爾賓走出了老遠才有人被輕微的腳步聲吵得不得不轉動身子倒向另一邊睡去:

    地上的雪積累多不多一個手臂高,科爾賓每一腳走下去,都會弄出一個腳印。

    走出走廊不久。

    科爾賓看到遠方在雪花中的一棟建築發著細微的亮光,這在漆黑一片的大宅裡顯得是異常耀眼工

    科爾賓好奇地走了過去,他猜著是不是他的父母就在那裡為他亦禱。

    隔著好幾個走廊,跨過兩個院子,一座小教堂映入眼簾,他推開那道大門,令人牙酸的吱呀噪音不絕於耳,入眼的是一片漆黑,唯有在走道的盡頭,在那十字架下泛起淡淡的光輝。

    火燭旁是有一個人,背影嬌小,一頭金發給髮帶纏著綁成了麻花荻垂在腦後,整個人側靠在聖台下。科爾賓走了過去,他記憶裡可沒有屬於她的印象。

    科爾賓透過火燭散發的輝光看清了陌生人的側臉,年齡不過12歲,是只挺漂亮的蘿莉。

    臉蛋還帶著稚氣,細長眉彎下的睫毛很長,側面的鼻子很精緻,很嬌小,似乎在誘惑著人去擰一擰,嘴唇微薄,微笑起來一定很好看,即便熟睡,整個人依舊透著一股清新淡雅的氣質。

    如果不帶那麻花辮就好了,女孩腦後的頭髮令科爾賓覺得她看上去很土。

    單薄破舊的外袍打了幾個補丁,這窮酸的打扮打消了科爾賓認為她是這個地方主人女兒的想法,科爾賓想了想伸手掐掉了火燭,整座教堂陷入一片漆黑中。

    在那黑暗裡,科爾賓脫下了身上的黑袍,他彎腰要蓋那個窮苦女孩身上時,對上了在黑夜中依舊明亮的眸子。

    那是一雙猶如秋日的天穹無二的明澈瞳目,淡淡的,科爾賓沒有碰上伊莎貝拉絕對會認為這是他見過最美麗的雙眼,不過這雙眼睛透露出受驚小兔般警戒,隨即又被困惑所掩蓋,緊接著雙眸噴射出如有實質般的驚喜。

    「是您嗎?」

    他果然是無所不能的主,他一定聽到她孤苦無依的禱告,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來到了她的身邊。

    淚水在眼角邊積累,漸漸泛出,蘿莉的身子跟著一陣輕微的顫求,眼珠滑著臉龐落下,然後。

    科爾賓被嚇到了!

    這只清純的蘿莉嗖地一下化作黑影撲到科爾賓的雙腳,雙臂強勁有力地捆住科爾賓,更恐怖的是一雙手化作一雙魔爪死死地扣住科爾賓的臀後,科爾賓霎時冷汗四溢,豆大的汗珠在腦門上流下來。

    蘿莉的臉蛋在他腿邊蹭啊蹭啊……覆蓋在科爾賓屁股上的指尖深深地陷了進去……她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他的氣息。

    「我的救主,我神聖的父,你終於來了……」

    蘿莉埋在腿邊的臉蛋揚起,科爾賓在漆黑中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還是能從那雙小手上傳達到屁股上的痛感感覺到這只蘿莉發自靈魂深處的內心情感,她很狂熱,抓得他屁股很痛。

    蘿莉的臉蛋再一次埋入科爾賓腿邊……她哽咽道:「我就知道你沒有拋棄我,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你響應了我的亦求,出現在我面前,現在我無所畏懼,哪怕明天希農是一片地獄,我也能毫不猶豫的走進去:」

    科爾賓的屁股實在是痛得受不了……他把他的衣袍披到這只色狼蘿莉身上,順勢推開了蘿莉。

    「你為什麼在這裡?」

    科爾賓知道這只蘿莉不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思念過度,把他錯當成了那位存在,所以他即沒有說什麼……他不否認他不是那個人,若小女孩在要求的事在他能力範圍之內,他興許還能幫她。

    他不問還好……開口,那只蘿莉就撲到他身上……摟住他的後背,貪婪地汲取他的溫暖:「我害怕:」

    「他們都不信任我,他們說他們是主的子民,可是他們卻要求我證明這樣那樣,看向我的眼神冰冷,我能察覺得到他們認為我是騙子,是個女巫。」蘿莉顯然受到了非常大的委屈,她睜著淚眼,「可是您知道我不是,我是受到您的差遣來拯救法蘭西的!但他們總有這樣那樣的借口來搪塞我,有的人甚至辱罵我,他們罵我很壞很壞……」

    科爾賓的身子一下子緊繃起來,他驚疑地看向了懷裡的正嗚嗚痛哭的蘿莉,他知道面前的這只蘿莉是誰了,下一庶,一股又好氣又好笑的情感油然而生。

    蘿竅,你是不是太天然了?

    在法蘭西的汪水裡打滾了幾年,科爾賓對此是深有感觸。

    這就好像一個億萬富翁忽然掛掉,然後一幫親戚正商量瓜分富翁的財產,可是一個從未蒙面的陌生人闖進來宣稱他是這個富翁的親生兒子要立刻接管所有的財產一樣,你沒憑沒據的,別人不把你當成瘋子才怪,就是有憑有據,別人也不會捨得放棄。

    他摸了摸蘿莉的腦袋,手掌上的溫暖令蘿莉停止了痛哭,把頭望向旁邊的聖台上的十字架。

    科爾賓問:「你為什麼要去拯救法蘭西?」

    蘿莉天真地說道:「這不是您要我去做的嗎?」

    「你說法蘭西值得拯救嗎?人民麻木不仁,貴族醉生夢死不顧其他,國王昏庸無能,教會……教會的一些牧師背棄了十字架轉投撒旦,整個王國到處充斥著罪惡,你說這樣的國度還值得你去拯救嗎?……

    貞德驚愕抬眸看著這日思夜想的救主,在漆黑裡,她只能看出一個模糊面孔,和十字架上的雕像很像很像,也和記憶裡的那個經常和她說話的救主很像,眼眶深陷,他們都長著過耳邊的長髮,嘴邊和腮邊都有著鬍子。

    但為什麼?

    貞德驚恐地發現她不止對這位在夜間出現的救主產生了他是否是主的懷疑,她還對他產生了厭惡,察覺到了不恭敬,貞德變得非常慌張起來:

    科爾賓是知道這個少女在日後的命運,她成了救世主,卻她搭上了性命,挽救了一個王國的命運,卻是在火刑架上被燒死,那些被她拯救的人都在一旁漠視她的困境。

    基督在十字架上流下的的寶血洗了我們的罪,很快,貞德迅速地反應到了主對她是意有所指:「對不起,我向您忤悔,是我的軟弱導致我用大雪面前尋找借口駐足不前,我向您懺悔。求您原諒的罪過……今晚,不,等天一亮我就立刻啟程前往希農。請體諒你子民的軟弱,嚮導們,他們無法在夜間行走。當我到了希農,不管在那裡遭遇什麼,我都會堅強下去!我一定會讓他們相信是您派我去的希農。」

    蘿莉三番四次提及這個地名令針爾賓問道:「希農發生了什麼?」

    「英王正在北方試圖脅迫法王。我從特魯瓦附近的小鎮到希農,我要去那裡把王太子帶到蘭斯,在那裡……我將把法王給救出來。」

    蘿莉你以為到蘭斯是旅遊嗎?法王旁邊可盤踞一個英王啊!

    科爾賓再次被傳說聖女的天然屬性給擊敗。

    要是你知道地球之外還有個火星,你會不會依然用這輕鬆的口氣去說……你準備攻佔火星來著,下一步是太陽系,最後是佔領整個宇宙!?

    大雪還在下著,靜靜的教堂內。

    科爾賓看到蘿莉爭著閃亮亮的眸子猶豫了久像是要求了一件很貪心的事懇求道:「您能抱抱我麼?我知道您會在我下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消夫……」

    科爾賓無言以對,這果然就是那個貞德……個懷抱居然被她當成奢求,他輕歎了一口氣把那嬌小瘦弱的身子擁入懷裡,被一隻蘿莉趴在身上,那只蘿莉給科爾賓的感覺是很輕很輕,可想而知這只蘿莉掩蓋在衣袍內的身軀是何等的細瘦,生活狀態並不怎麼好。

    在懷抱裡,貞德覺得現在的她才是最幸福的……她在教堂能找到的安心的感覺在這懷抱也找到了,安全、心安,不必再擔驚受怕,不用再去思考四周人對她的醜陋嘴臉。

    溫熱的淚水打濕了科爾賓的肩膀,望著漆黑的夜色……懷裡摟著一隻令人又好氣又好笑卻格外令人心痛的蘿莉,這讓他情不自禁的唱出了非常靜謐的歌謠。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

    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方美,不悄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東南西北。」

    《蟲兒飛》

    樸素的歌詞,沒有華麗激昂的辭藻,不知怎麼的,科爾賓忽然想起了劃來到中世紀的自己,驚慌中帶著新奇,然後是抱怨、怨念。

    懷裡的蘿藉在聞所未聞的歌聲中很快睡去,唱著唱著,科爾賓自己忍不住流下來淚水,到底是怎麼的壓力令蘿莉先入為主再一廂情願把他當成耶穌基督,只能通過幻想來傾述對旁人不敢傾述的話。

    科爾賓看著蘿莉,他彷彿看到了離開安全的波米希亞王國義無反顧走入康斯坦茨的胡斯,在那裡他被處以火刑,還有那個自作主張弄出了爛攤子,結果引火**的漢斯,這些人一個個的都如同飛蛾撲火一般走向死亡,貞德不出意外的話也將重蹈覆轍。

    基督存在的意義是引人走火入魔從而發瘋走向死亡?

    不:

    敵雖千萬,我亦願往。

    正是這樣的傻瓜在黑暗的中世紀一次又一次綻放出人性的璀璨光芒,打破教廷畸形體制的扭曲統治:

    窗外落下的鵝毛大雪停止不再發出響動,是時候該科爾賓離開了,他不想讓蘿莉難堪。

    科爾賓臨走前也帶走了他那件黑袍,清理掉他的留下痕跡。

    事實的真相只有他知道就足夠了。

    科爾賓撥開貞德貼在腮邊的髮絲,又移目看向高台上的十字架。

    「或許是你讓我再回到這片土地。至於她是不是你派來的,我不知道,也不需要弄明白,反正我那個時代的歷史已經證明過她就是法蘭西的救主:作為你讓我回來的報答,我替你保護你的聖女,讓她完成她的聖職。關於你所問的,等我下次要死了和你見面做討論。」

    胡斯死的時候,科爾賓無法改變什麼,只能眼睜睜地站在街外看著他被燒死。

    漢斯死的時候,科爾賓也改變不了什麼,槍已經捅下,他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只能再次眼睜睜地看著事情按照該發展的方向發展。

    現在輪到了貞德。

    科爾賓點亮了火燭,這點淡淡的火光能為蘿菲提供不少溫暖,他想伸手去摸摸蘿莉的腦袋又怕把她吵醒就轉身了,走到教堂門前。

    打開了大門,呼嘯的寒風迎面而來,把黑袍吹得獵獵作響,他的前路遍佈猙獰的黑暗,角落發出陰森的怪叫。

    若他要參合到那灘渾水裡面,法王,英王,教廷,英格蘭和法蘭西的貴族都將站在他的對立面上!

    科爾賓轉身把手伸向了教堂的大門,大門隨著雙手的動作慢慢合上,把教堂正中那在十字架上的天使米迦勒彩繪收入眼底,科爾賓把教堂內散發微弱光暈的亦禱台以及那個嬌小的背影跟這門外的黑暗徹底隔絕起來。

    科爾賓深深地吸入了一口冰冷心肺的寒氣,披上了那件帶著微薄體溫的黑袍,在這狂風大作的黑夜,他邁動了雙腿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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