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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的殘陽 第五十六章 騎士準則第一條:不動如山 上 文 / 烽霜

    很響亮的耳光,科爾賓的無師自通隔山打牛扇得子爵整張老臉都紅了。

    「騎兵!集中騎兵!!!進攻敵人!」

    隔著五百米,瓦爾基子爵歇斯底里地叫喊,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火冒三丈聲音:「讓所有的騎在馬背上的人都給我過來!準備發動突擊!」

    兩個副官愣了愣,直接衝過去?那可是好十幾排三米多長的長矛啊,策馬衝過去不是自尋死路?「子爵大人,這樣做好嗎?」

    「怎麼,難不成你們怕了他們?」瓦爾基子爵扭頭,幾乎噴射出怒火的雙眼瞪著他的副官,脖子一漲一縮的,「他們隊列並不厚實,只要一撞進就能把他們殺散。怕什麼,我要讓那個小雜種嚇出尿屎來!」

    科爾賓不是說他不會逃跑麼,那瓦爾基子爵就要讓他見識見識騎士疾馳發動攻擊前那種排山倒海般的悍人氣勢。嚇死內維爾家的小雜種。瓦爾基子爵的想法就是這麼簡單,順便地把事後再宣揚一下內維爾小雜種的糗事。

    勃艮第騎兵前面橫著厚實的農兵群,他們扯動馬韁緩緩向左右兩邊走到瓦爾基子爵身邊集結。

    勃艮第軍對面的植有一個大樹的小坡,那曾是科爾賓小時候跑來補充睡眠的地方。

    祥和安靜的童年彷彿就在昨日,過往的一切浮現在科爾賓眼前。母親的關愛下生活,每天都被喋喋不休,老子帶他和惡僕們去強勢圍觀小貓小狗撒歡,教堂裡有一個非常道貌岸然的教父。

    僅僅罩了層胸鎧的斯科德爾兩手按住拄在地上的重錘站在大樹左側。四周呈一字排開是一千七百多名瑞士僱傭軍,小坡的後面是嚴陣以待的騎兵。

    斯科德爾身後,科爾賓看到勃艮第的騎士動了,他終於鬆下一口氣,放開緊握的拳頭。他成功地激怒勃艮第人的統帥,讓其怒不可遏。又磨蹭了幾天,根據角色扮演被俘虜的貴族角色有過一個條件。

    當一個人暴怒後完全可以恃強凌弱卻不能得逞時,他的脾氣只會越來越差,這個時候要讓對方降下火氣的舉動是什麼,科爾賓曉得,要讓對方更加暴怒的舉動,科爾賓也知道。

    火冒三丈令勃艮第人的部署被打亂,匈雅提擔憂勃艮第騎士會在他兵力捉襟見肘的時候進行攻擊,眼下勃艮第人要留到關鍵時刻的底牌第一時間被打了出來。

    騎兵很快就要發起一次攻擊。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科爾賓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牢牢地釘在這張椅子上,不僅是為了打瓦爾基的耳光,他用騎士準則上的教條來羞辱瓦爾基,如果他這個羞辱者做不到,豈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平地,311名勃艮第騎兵很快排成三列進入攻擊位置,揚起騎槍,銳利的槍鋒熠熠生輝,騎手拉下了護面,等待著統帥的一聲令下就驅動馬匹進行小跑。

    瓦爾基的怒意經過十多分鐘時間總算降了一些下來,拉下護面,他睇視著十分刺眼的科爾賓,筆直舉起的手臂不經意有些猶豫。他是不是太魯莽了一些,如果騎兵沒能衝散那些長矛手怎麼辦?

    瓦爾基子爵醒悟到現在他不能為個人榮譽而貿貿然發動進攻,勃艮第公爵把三千農兵派給他,自然是明白此次攻佔里昂的意義非常重大,一旦失敗將對公爵陛下的宏圖霸業造成不可避免的阻滯。

    調整陣型還來得及!瓦爾基子爵狠狠地瞪了科爾賓一眼,決定放棄用騎士硬衝,他準備用數量眾多的農兵來打開局面,到了關鍵時刻再讓騎士一錘定音:「聽我口令….」

    「勃艮第的博伊斯男爵,衝鋒!」

    瓦爾基子爵的話音剛落,排列整齊的第一線騎兵一馬當先的衝出一名紅白相間的鳶尾盾上印有一條張牙舞爪紅龍的勃艮第貴族騎士,瓦爾基當場傻了眼,他還沒下令啊,這幫傢伙跑什麼?而且還報出家名幹什麼?以前打仗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們喊?

    下一秒,這位騎士的扈從履行了責任也一起衝了出去。

    緊接著是第二個。

    「勃艮第的坎貝爾爵士,衝鋒。」

    「勃艮第的博訥的格羅夫納爵士,衝鋒。」

    連續三個騎士帶頭湧出,一部分扼住馬韁的勃艮第騎兵也受到影響,他們一踢馬腹策馬衝了出去,生怕落他人之後。剩下的那一部分莫名其妙地望著前方爭先恐後的同伴又扭頭看向了完全呆滯的瓦爾基子爵,不知所措。

    匈雅提在瑞士僱傭軍防線前面看到了這一狀況,他也很是奇怪,騎兵不是一起衝鋒才會發起最大的衝擊力的,他緊張地喃喃道:「難不成這是什麼新戰術!」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內維爾男爵夫人在里昂城的城牆正探頭望向這裡,她看到了人數較少的一方揚起了內維爾家的旗幟!

    一頭黃底黑邊的狼頭赫然躍入眼中,與男爵使用旗幟不同的是,那面旗幟用的是見習騎士的燕尾旗,而且頂部還畫有一條紅艷艷的鋸齒。

    伊莎拜拉一怔,這面旗幟顯示的信息只有一個,內維爾家的長子。

    瓦爾基子爵曾經提到過拿下里昂就建議公爵殺掉內維爾男爵父子留下男爵夫人伊莎拜拉,把她拘束幾年再當成戰利品獎勵給手下渴望有個顯赫背景的貴族們,那個博伊斯男爵眼尖看到了里昂城頭上唯一一個女裝打扮的人影即被人群簇擁的男爵夫人。

    於是為了讓這位將來注定要寡居貴婦留下無比英勇的印象,只看到子爵大人舉起手都沒完全放下,博伊斯男爵就頭腦一熱把腳踹倒了馬腹上。

    三百多名個騎士,一部分在眨眼間行進出了數十米,另一部分待在稀稀拉拉排成一線還在等待子爵的命令,瓦爾基子爵奪過騎槍,他拉下面甲咬咬牙狠聲喊道:「進攻!」

    旗幟隨風飄動,整齊一致的馬蹄同時敲擊,大地在轟鳴,直到這一刻,成一線行進的騎兵緩緩演奏起令人顫抖的窒息響樂。

    瞳目一縮,匈雅提知道機會來了,沒想到科爾賓真的成功了,而且還是那麼的完美。只要按照計劃增強第一列瑞士僱傭軍的長槍防線,勝利自然唾手可得!

    土屑四濺,在第一線瑞士僱傭軍跟前疾馳的匈雅提欣喜地大聲喊道:「準備戰鬥!」

    「準備戰鬥!」

    握有騎槍身披鋼鎧的敵人越來越近,先是一個,兩個,三個,再二三十個,再後面是一大群。很快,科爾賓放下的沒多久的小心肝又一次提到嗓子眼。

    一排排矛尖的光芒在陽光下顯得異常寒冷,令科爾賓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了!毫無預兆的,守在科爾賓小坡前的瑞士僱傭軍刷地放下了矛尖,接著只聽到這只最先要遭遇勃艮第騎士衝擊的瑞士僱傭軍長槍方陣的指揮喊道:「方陣!前進!!!」

    「前進!」

    瑞士山民目露堅定的眼神,隨著指揮的叫喊,他們邁動腿腳,以瑞士人特有的持槍姿勢開始奔跑。

    風水輪流轉,這下輪到匈雅提目瞪口呆了。下意識的手腕扼住了奔跑的坐騎,當匈雅提回過神來,臉色極其慘白。

    上帝啊,這幫患有夜盲症的瑞士佬在幹什麼!!

    幾天前也不知道科爾賓會不會成功。他要挑起瑞士人不死不休的作戰意志就找科爾賓利用瑞士人夜盲症自導自演了一番。

    於是,狠狠憋了一肚子氣的夜盲症患者自告奮勇被安排在了第一線。匈雅提激勵士氣的效果非常好,瑞士人沸騰了,他們熱血沸騰到居然要用兩百多人的方陣去硬撼三百人的騎兵隊!

    尼瑪啊!有沒有搞錯啊!

    汗流浹背的科爾賓徹底無語了,他的前方霍地一下空出個大豁口,要是那條由兩百多個瑞士人構成的防線被擊潰,那他可以依仗的就是跟前的斯科德爾了。

    總而言之,他科爾賓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小跑的騎兵打破連綿的直線陣型,瓦爾基子爵高興得渾身就是一陣猛抽,提速到比旁邊的勃艮第騎兵略快,他才叫喊道:「吹響號角!讓步卒衝上來!」

    撕破敵人的防線,一舉殺到科爾賓面前,勝利即將落入勃艮第人的囊中!

    「快!讓施維茨州邦的方陣和烏裡州邦的方陣增強那幫傢伙的防線!其他州邦的方陣靠攏過來壓上!」匈雅提氣急敗壞地喊道。

    沒等匈雅提喊完,遠在最側翼的兩個方陣發出一陣叫喊,楚格、伯爾尼州邦的方陣豎立的矛鋒一放,又有兩個方陣動了,他們朝勃艮第騎兵奔去。

    九個瑞士方陣,只有六個瑞士州邦方陣被約束,對面的勃艮第軍吹響了戰鬥號角,勃艮第農兵揚起塵土湧入戰場。

    第一批勃艮第騎兵、瑞士長槍兵還有一段很小的距離就要接觸了,勃艮第人正在提速,瑞士人隨著那臨時被挑選出來的指揮一喊,他們也加速了腳步。

    幾個呼吸,剎那便過,第一批勃艮第人撞上了瑞士人的林立長槍,數把長矛刺鎧甲上立刻滑開,那馬上的騎士眼看就要捅到敵人了,卻不料一把尖銳的矛尖在頭盔開出的細縫視界裡越來越大。

    第一個勃艮第騎士受到十幾根長矛的照顧被挑落下馬,緊接著伴隨在那騎士身邊的扈從紛紛被刺到落馬。

    不一會兒,第二批十多名勃艮第騎士和兩百人的瑞士方陣撞擊到一起,瑞士山民以槍矛斷折代價被勃艮第騎兵連人帶馬一起沖飛為代價,頃刻間十幾道美麗的拋物線升空,再重重的落下。

    第三批稍稍落後的四十多名騎士構成衝鋒轉眼即至,又是一次海浪拍擊礁巖般的巨響,兩敗俱傷。

    更大規模的一次衝擊還在後面,那將是一次驚濤駭浪,以瓦爾基子爵為鋒尖的利刃強而有力地刺出,那只由各邦州夜盲症患者構成的長槍防線比一張紙片厚不了多少。

    幾十匹疾馳的駿馬載著馬上的騎者湧上上山頭再列於小坡。

    對面,兩百多名勃艮第的騎兵正急速奔馳。八個瑞士州邦長槍方陣還在小步奔跑,但他們怕是趕不上增厚那條單薄防線的。

    耳邊的馬蹄聲如雷震響,原本匈雅提的想法不是這樣的,可是計劃永遠跟不上變化。他讓扈從跑到小坡後面叫來手頭上僅有的幾十名騎兵,他騎馬回到小坡上接過一把騎槍等待著瑞士長槍陣被擊破的瞬間就發動衝鋒,做孤注一擲的抵抗。

    「主人!你需要離開!」納威特藏在護面下的說話嗡嗡作響之餘有些抖。

    「跑?跑到哪裡去?前面就是里昂,我的家,離開這裡,我還有哪裡可去?我不會離開!」科爾賓臉色非常難看,不過他說話還算利索,「你們在前面打得越凶,我就越安全。不必管我。」

    話是這麼說著,眼看勃艮第騎兵把需要進行的距離縮短到了二十多米,科爾賓痛苦的閉上眼睛:「如果,如果真有如果的話,我一定要建立一支令行禁止的軍隊!去他【媽】的僱傭軍,下輩子再也不去找僱傭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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