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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段五二 督府 文 / 西風緊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州的繁華名不虛傳,城郊已是人口稠密,錯落有致的街道比普通城市的心還要熱鬧,別說城裡的盛況了。街道兩旁陳列的珠璣羅琦玲琅滿目,酒樓上歌舞昇平、王孫公子吟詩雅談;街上是喧囂熱鬧,已經到了擁擠的程。

    今兒和往常不同,蘇州城郊的街道上出現了一支壯觀的軍隊。軍隊街道間行走,那些馬車和轎子都被迫讓於道旁,造成了輕的交通堵塞。市民們好奇地沿街駐足觀看,他們並不害怕,因為這支軍隊隊形整肅,並不像沒有管束的亂軍。

    隊伍前面的軍士扛著兩面大旗,一面「天下無敵西大營」,一面「漢家霸業萬萬歲」。西大營,有見識的人開始賣弄自己的學問,說是朝廷裡來的央軍。

    「侉嚓侉嚓……」軍士的腳步聲整齊劃一,猶如演奏的音樂一般有節奏。那些身披鐵甲的士兵排成一條條筆直的線,從街道這邊,直接可以看到街道那邊;緊隨其後的是騎兵部隊,那些騎士騎著高頭大馬,戴著半圓形的鐵頭盔,頭盔上插著高高的羽毛,從遠處看去,就像一片白花花的雪花一般。

    後面是用騾馬拉的各型戰車,裝載著大小火炮,車輛上下,有許多拿鳥銃和鋼叉的軍士護衛。很顯然西大營的裝備十分先進。

    軍隊行至城門口停了下來,過得一會,只見一眾身穿紅色青色不等的官員從城裡迎了出來。跟官員們後面走出來的,還有大量的皂隸和官兵,他們抬著一缸缸的酒、一頭頭豬、牛、羊……

    前面那個紅袍官兒揚聲道:「京師西大營光臨蔽境,下官等特備薄禮犒勞貴軍。」

    就這時,同樣身穿紅袍圓領官服的朱燮元騎著馬從整齊的隊伍旁邊策馬上前,他的身邊,跟隨著一眾身披重甲的將帥。

    城門那邊站前面穿紅袍的大胖子就是浙直總督岳忠良,他的表情很不自然,因為曾對轄區揚州府的事情不聞不問、按兵不動,他很心虛。他實沒意料到事情會展成這個樣子……岳忠良敢按兵不動,卻沒什麼膽子直接反抗央軍,一則浙直總督屬於京官,他的家眷還京師;二則公然謀反,他手下的將帥不定會跟著他玩命,畢竟他是從上邊調下來的京官,蘇州的底子沒那麼厚實。這也是明朝軍政制的高明之處,內地封疆大吏想擁兵一方不受節制的難很大。

    邱忠良京師時見過朱燮元,他見朱燮元策馬過來,忙躬身討好地指著後面的犒軍物資道:「西大營兵馬勞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下官已蘇州大的酒樓訂下了酒席,請尚書大人賞臉。」

    朱燮元連馬也不下,禮也不回,雖說官大一級,這樣也顯得十分傲慢,不過因為邱忠良心虛,卻已顧不上不滿朱燮元的傲慢。

    朱燮元揚起馬鞭,指著城頭上的火炮道:「西大營駐紮蘇州,為安全起見,城樓要交給我們控制。來人,去城上交接防務。」

    「末將得令!」一員大將抱拳接令,回頭喊道,「兄弟們,跟我上。」

    邱忠良見狀指著眾軍,「這……這……」但是他也沒理由阻止,因為朱燮元是兵部尚書,兼領東南軍務,腰上還掛著尚方寶劍。

    一眾騎士率先衝進城門,後面密密的重步兵鳥槍手小跑著緊隨其後。眾軍從城裡的牆梯爬上城樓,將上面的守備軍趕下城去,控制了城樓、箭樓、閘門,還有城頭上的火炮。

    朱燮元抬頭看去,高高的城樓上掛上了西大營的旗幟,他的臉色突地一變,用馬鞭指著邱忠良道:「邱忠良,本官問你,兩月前揚州告急,你可得到官報了?」

    邱忠良頓時意識到事情不妙,倒退了幾步,額上汗水大滴直流,臉色頓時煞白。

    「身為浙直總督,對轄區安危不聞不問,就是瀆職!身為大明官員,勾結藩王,就是謀反!」朱燮元聲色俱厲地喝道,「來人,拿下!」

    眾軍一擁而上,抓住邱忠良,他周圍的武官員大愕,前面是一排排的荷槍實彈的鳥銃手,背後的城樓已經被控制,動也不敢動。邱忠良急道:「朱大人,有話好說!你我同朝為官,有話好說……下官何時勾結藩王了?朱大人,朱大人……」

    朱燮元冷冷道:「有沒有勾結藩王,一查便知。去抄了邱忠良府邸,一干人等,數捉拿!」

    邱忠良焦急烏紗帽滾落地,大呼冤枉。

    朱燮元拿下了邱忠良,立刻率軍入城,佔領浙直總督行轅。軍隊城軍紀良好,絲毫沒有擾民,但是衝進總督行轅時就變成了殺人惡魔。

    大門口的管家和一干奴僕不知道這群軍士是幹嗎來的,也不可能隨意就讓軍隊跑到他們府邸上去,便作勢要攔。西大營這邊的一個將領隨即下令:「尚書大人有令,反抗者格殺勿論!」

    街面上的騎兵不問青紅皂白,拔箭便射,一箭射管家的額頭,那老頭仰面倒血泊,前面的步軍遂端起長槍,見人就捅,將門口的奴僕全部刺死。

    就這時,兵部侍郎楊鶴策馬趕到,大喊道:「慢著!先圍住,等本官稟報朱大人。」

    楊鶴說完急忙尋到朱燮元,勸說道:「如果我們屠戮了邱忠良府邸,殺了邱忠良,恐都守備會閉城反抗、公然背叛,請部堂三思。」

    朱燮元搖搖頭道:「修齡此言差矣,都就算反抗,與整個江南的穩定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麼。此時許多人還觀望,殺掉邱忠良,可以震懾那些居心叵測、但還沒有表露出來的人。」

    楊鶴歎道:「只恐南方士大夫會指責朝廷暴戾。」

    這時另一個官說道:「學生倒是有一策。」

    楊鶴聞聲看去,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子,生得白白淨淨的,就像一個白面書生一般,這麼一個年輕人身上穿的是紅袍,倒另楊鶴刮目相看。

    朱燮元指著那青年道:「老夫來給你們介紹一下,他就是揚州知府商凌,用姓壯丁阻擋數萬賊軍兩個多月的人。」

    「哦!」楊鶴忙揖道,「久仰久仰。」

    商凌忙回禮:「不敢不敢,末學拜見楊大人。」

    楊鶴笑道:「商大人有出息,年紀輕輕的,平步青雲就眼前啊。」口氣說不出的羨慕,楊鶴混到並不侍郎的位置,都摸爬滾打了幾十年了。商凌才出道幾年,就要高昇,所有人都很羨慕。

    商凌道:「學生不敢居功,要不是朱大人率軍及時來救,學生現已身異處了。」

    商凌一口一個學生,又滿口都是朱燮元的救命之恩,讓朱燮元很是受用,朱燮元摸著下巴的鬍鬚微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呵呵,寒之,你剛才說有一策,說來聽聽。」

    「眼下江南不滿朝廷,甚至有人鋌而走險揭竿而起,直接原因是稅收已經遠遠高於總的收成,根本原因是江南地價一向攀高。政稅收會慢慢調節地價,但需要一個過程。我們何不用官方政策調控,加快這個過程?只要讓地價降下來,與土地上的收成達到平衡,矛盾立刻緩解,江南安有不穩之理?」

    朱燮元點點頭:「如何快讓地價下調?」

    商凌成竹胸道:「官軍剛剛平定揚州叛亂,羅玉璋等大地主覆滅,名下數千頃土地收為官府所有,揚州那片土地都是良田,只要朱大人下令,以低價出售,便會影響整個江南的土地價格,加快土地價格下調,達到稅收平衡。」

    朱燮元沉吟片刻,豁然道:「寒之此策甚妙!對穩定局勢大有益處,況變賣土地所得錢糧還能充作各地軍餉,減輕央負擔。很好,很好,本官明日便召集官吏商議,頒布此項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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