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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段十一 幽夜 文 / 西風緊

    張問對馬捕頭道:「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

    老鴇聽罷大驚失色,這會兒把嫖客們從床上光屁股攆出來,以後誰還來風月樓呀?

    「等等……大人,借一步說話。」老鴇急忙說道。

    老鴇一邊將張問達帶到廂房,一邊回頭對旁邊的奴僕說道,「去告訴少東家。」

    少東家自然是沈家的少東家,張問聽罷心道,這樣一來,沈家需要自己的把柄,就加合情合理了。

    一旦沈氏掌握了知縣的把柄,便可以以此威脅收買利用……張問想起那梨子心的蟲子。

    馬捕頭擔心張問的安全,也跟了進來,老鴇摸出幾錠銀子,遞給馬捕頭說道:「五十兩銀子不成敬意,給軍爺們喝茶。」

    馬捕頭看向張問,張問看向別處道:「這都晚上了,大伙本來已畫酉散班,跑這麼一趟,鞋襪磨損也要錢不是。」馬捕頭聽罷立刻將銀子放進口袋。

    老鴇見罷,說道:「大人,這會兒可不能到樓上,不然咱們的生意也不用做了,也沒銀子孝敬爺們喝茶啊。」

    張問點點頭,對馬捕頭道:「告訴兄弟們,欽犯極可能藏柴房廚房那些地方,給我仔細了。」

    馬捕頭握刀一拱手,便走了出去。

    「謝大人高抬貴手,謝大人……」

    銀子也給了,張問便低聲道:「你們平時給了管主薄份子?」

    老鴇點點頭道:「可不是,這街面上要是有人生事搗亂,可都該管大人的人管。」

    「哦……」張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走出廂房。這時馬捕頭走了過來,說道:「稟堂尊,小的們得仔細,沒現欽犯的人影,恐怕是聽著風聲,跑掉了。」

    這麼一會,還得仔細……張問一本正經道:「收隊!今晚一定要注意戒備,力求抓住朝廷欽犯。」

    一幫快手撤出風月樓,馬捕頭摸出三錠十兩的銀子,默不作聲地交給張問。張問拿了兩錠,也默不作聲地放進自己的腰包。

    馬捕頭低聲道:「堂尊以後有什麼事兒管差遣屬下,屬下下邊這些人,家有老小,日子也不容易。」

    張問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風月樓,腦子裡又好似響起了那寒煙姑娘的輕呢細語長短呻吟。他跟班的攙扶下上了馬,一行人剛走到縣衙門口,就見著黃仁直急沖沖地趕了過來。

    「張大人……唉……」黃仁直下巴上的一撮鬍子快要吹起來了,看了一眼周圍的快手。

    張問對馬捕頭說道:「你們先進去。」

    黃仁直這才氣呼呼地說道:「大人為什麼要去風月樓?」

    張問瞪眼道:「弄銀子。」

    「那風月樓後邊是沈雲山,大人沒問問再去嗎?沈雲山就是您的債主!哪有這樣辦事的,這不是……」

    張問愕然道:「沈雲山是我的債主?他遠上虞縣,如何會把錢借到京師了?」

    「京師那會不是給大人說了嗎,大人借錢的那老爺,已經把債務轉給了沈家,就是這沈雲山,大人有了銀子,還給沈雲山就行了。現反過去逼別人拿銀子,這事兒辦得,不是翻臉不認人嗎?」

    張問無辜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呀,他們也沒打招呼,我怎麼知道他們的關係?」

    黃仁直摸了摸鬍子,說道:「得,這事就算了,剛剛沈家那少東家也給老夫說了,可能大人到不瞭解狀況,叫老夫給大人言語一聲……大人,那會兒您京師舉步維艱,人家借錢也沒要大人的抵押,怎麼說也算點情義,這會兒可不能太過分了。」

    張問無語,過了片刻才說道:「我就是想借風月樓的事,給其他老闆做個樣,讓他們自覺點給銀子。這會兒不想辦法,等著御史來了,我捲鋪蓋走人,哪去弄銀子還他們?」

    黃仁直歎了口氣,說道:「大人把債還清了,老夫也就走了,怎麼做官老夫也管不著。」

    張問聽罷吃驚道:「黃先生要走?」

    黃仁直道:「老夫還是那句話,緣聚緣滅,原本不是人所能料。」

    張問傷感地說道:「這八月間的晚風,竟已是冷颼颼的。」

    黃仁直看了一眼張問,說道:「大人年輕有為,才智過人,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這官場上的事確實需要有經驗的人旁邊提點,大人到時候到紹興府請個師爺回來就是,紹興師爺才智聞名天下,絕不會比老夫差。」

    張問「哦」了一聲。拜別黃仁直,張問進了縣衙,跟班們提著燈籠送他到內宅門口,叫開宅門,走了進去。

    吳氏閂上院門,說道:「大郎吃了晚飯麼?」

    「還沒……我今天買了個奴婢,可能明天就能帶進來,幫後娘做些家務活。」

    「你不是說要應付那個什麼外察?這會兒又破費銀子,再說你都二十歲了,連媳婦都沒娶,後娘心裡一直就不踏實……既然買了,叫人送過來就行。」

    張問回顧周圍,說道:「這院子可真是冷清啊……就像鬼宅一般,黑漆漆的,就亮兩盞燈……」

    「大郎!你嚇唬後娘幹什麼?」

    張問笑道:「我就是感歎一句,不是存心嚇唬後娘,您別生氣。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

    「你還說!」

    幽深而冷清的宅子,白慘慘的月光。外邊時而有打梆打點的聲音,那聲音單調、乏味、冰冷。

    張問回屋,躺床上,想著一些大事和瑣事,久久沒有睡著,這環境讓他覺得孤單,寂寞。

    許久他仍然睡不著,見隔壁的燈光從窗戶投到門口,後娘還沒睡,就從床上爬起來,想和後娘再說會兒話,明天一早要上班處理公務,只有午才能回來吃飯說幾句話了。

    張問打開房門,見隔壁吳氏的房門已經關了,便走過去正要敲門,這時候?。當下就離開了後窗,繞回前院,走到吳氏門口,聽得裡面有低微壓抑的呻吟聲,便用手去推門,結果閂著。張問只得叩門喊道:「後娘,後娘睡了麼?」

    裡面乒乓砰砰響起一陣忙亂的聲音,好像是踢著那木盆了。

    片刻之後,吳氏揚聲道:「是大郎嗎?」

    「嗯。」

    裡面吳氏說道:「我已就寢,衣衫單薄,怕不方便。你有什麼事?」

    張問心道都被我知道了,你還裝模作樣,當下就說道:「我房裡的被子不小心被茶水打濕了,想著棉被好像是放後娘這邊的,見屋裡亮著燈,就過來取被。」

    「哦,那你等等,我穿好衣服起來給你拿被。」

    過得一會,門嘎吱一聲開了,張問見吳氏雲鬢亂糟糟的,額頭上還飄著幾縷散亂的青絲,顯然是倉促紮了一下,又見她臉蛋紅撲撲的,神情幽怨,顯然剛才還沒來潮就被張問打攪了。

    吳氏打開櫃子,拿出一條杯子出來。這時候張問已經跟到了屏風後面,拿起床邊上那件青袍,見上面濕了一大片,便問道:「我這身衣服怎麼濕了?」

    吳氏臉上一紅,立即若無其事地說道:「不慎掉進盆裡,打濕了。」

    張問拿到鼻子前一聞,吳氏急忙奪了過去,張問道:「這味兒有點香,又有點其他的什麼……」

    注。「世界」和「意淫」兩個詞非現代專有詞彙。「世界」見《千字》;「意淫」見《紅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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