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被點撥過的易沉楷
蘇畫上了樓還在走神,魏庭的話讓她在不安中,又有隱隱的期待,她也不知道,自己內心深處是不是真的想讓易沉楷知道,她根本沒和別人在一起。但是,她又覺得即使知道了也沒用,畢竟易沉楷和戚安安已經快要結婚,報紙上白底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難不成她還真去搶婚?
「親愛的你回來啦,給我帶的什麼吃的?」林暮雪忽然從門裡跑出來,一陣風似的刮向她。
蘇畫這才想起來家裡還有個人餓著,愧疚感油然而生:「對不起……我忘了……」
林暮雪本來打算擁抱她的手,立刻在她肩膀上狠狠拍了一把,從鼻孔裡冷哼一聲:「哼,你比男人還靠不住。」
「不好意思哈,我去給你下麵條吃。」蘇畫討好地笑。
林暮雪撇撇嘴:「你今晚跟誰約會呢?」
「我哪有那麼多約會?」蘇畫沒好氣地說,魏庭今晚請她吃的,根本就是鴻門宴。
「我還以為你和秦帥出去不帶我呢。」林暮雪說。
蘇畫白她一眼:「我敢嗎?」
「呦,看你這個樣,是嫌我這個燈泡平時太亮吧?」林暮雪怪叫。
「行了行了,我去給你下面。」蘇畫不再跟她扯,進了她家,直奔廚房。
可是下面的時候卻老失神,鍋裡裝滿了水,卻忘了開火。
林暮雪抱著臂倚在廚房門口,涼涼地笑:「打算讓我吃韓國冷面呢?」
蘇畫一怔,抱歉地笑。
林暮雪蹭過來,鬼頭鬼腦地問:「該不是今晚又有人跟你表白了吧?」
蘇畫瞪了她一眼。
「說嘛,親愛的,到底怎麼了?」林暮雪咬著她的胳膊,嗲死人地撒嬌。
林暮雪只有在探聽八卦的時候才能發揮她難得的女人味,蘇畫覺得身上雞皮疙瘩直掉。
林暮雪還在堅持不懈地搖,蘇畫受不了了:「你離我遠一點,我就告訴你。「
聽蘇畫簡單地說了晚上的事,林暮雪很不屑地撇嘴:「真看不出來,易沉楷那種人還有朋友!「
林暮雪這個人聽話,總是抓不到重點。蘇畫很無奈於她死黨的情商。
「話說回來,易沉楷這人也真夠笨的,找個私家偵探一查,不早就明白了嗎?「這是林暮雪的第二條感想。
蘇畫很無語。
「不過也可以理解。「林暮雪歎了口氣,」如果真的看到一沓照片上你和秦棋親密,他肯定會發瘋,所以他大概寧願自己什麼也別知道,偶爾還能一個人做做夢。「
林暮雪的話,讓蘇畫有心疼的感覺,她掩飾地轉過身去拿碗接水。
林暮雪看著她的背影半秒,慢慢踱到客廳裡去看電視。
蘇畫一個人看著鍋裡的水翻滾,有點像她此時的心緒……
魏庭做媒婆的工作效率足可以媲美他當副總的效率,不到兩天,蘇畫就接到了范林的電話,說他們和華易合作的那個項目還要往細胞上做,所以還需要添加一些設備,魏總讓他們明天下午一起去華易談,地點自然還是易沉楷的十樓。
蘇畫在心裡哀叫連連,但是不得不答應。
第二天蘇畫故意磨蹭了許久才過去華易,她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和易沉楷單獨相處。
進門的時候,范林和魏庭果然都已經到了,蘇畫鬆了口氣,假裝抱歉地笑了笑:「剛才另一個地方有點急事,來晚了,不好意思。」
魏庭睨了她一眼,臉上有洞穿了她心思的笑意。蘇畫略微狼狽地暗中瞪了他一眼,他把文件拿起來掩住嘴角的偷笑。
剛瞪完魏庭,蘇畫有感覺兩道強烈的目光緊盯著自己,不用說,那肯定是來自被「點撥「過的易沉楷。蘇畫假裝若無其事地坐下來,正經八百地開始討論儀器。
魏庭在過程中七拖八拖,居然硬是把結束時間拖到了下班時分。他第一個站起來,跟范林說:「我正好還有點私事要找您幫忙,不如晚上找個地方一起坐坐吧。「
范林自然也能看出這其中的門道,呵呵一笑,和剩下兩個人告辭,站起來跟魏庭走了。
魏庭走到門口,居然還回過頭對蘇畫眨了眨眼,把她氣得咬牙。
只剩下蘇畫和易沉楷了,辦公室裡有點異樣的曖昧。
蘇畫也想走,可是還沒開口,就被易沉楷搶了先:「外面天氣這麼糟糕,今天我送你吧。「
蘇畫看了眼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飄起了雪,這讓她充分懷疑,魏庭根本就是提前看了天氣預報才訂下的「好日子「。
易沉楷已經拿著外套和車鑰匙站了起來,蘇畫只得跟著他出了門。
那個小秘書,小心謹慎又賊頭賊腦地偷看他們,被蘇畫一記眼風掃過,趕緊低下了頭,嚇出一身冷汗,他怎麼覺得,這個客戶這麼有正牌老闆娘的氣勢呢?
電梯裡不斷有進來的下班的人,看見易沉楷和蘇畫站在一起,都有些說不出的複雜心思,卻誰也不敢表露。而易沉楷,像是故意的,居然往蘇畫身邊站得更貼近了些,電梯裡的人很多,蘇畫避無可避,只能任易沉楷的呼吸,吹在她的頭頂,想要轉頭,卻又怕那氣息拂到耳垂上,更加敏感,只能僵硬地站著。
好不容易到了一樓,蘇畫覺得自己終於逃出了有生天。可是易沉楷的一句話,又把她拉回了折磨的煉獄:「走吧,我們先去吃飯。「
蘇畫想說不,卻不知怎麼又說不出口,就這麼跟著他上了車。
「想吃點什麼?「易沉楷的聲音,格外溫柔,像是回到了那些他們甜蜜相愛的日子。
「隨便吧。「蘇畫不敢就這樣淪陷,把頭轉向一邊。
易沉楷微笑了一下,開車奔往一家情侶餐廳,據說那裡的氣氛很不錯,這是據魏庭說的。
魏庭前天匯報完工作,突然說有點私人的話想跟他談。然後說他一直有種感覺,蘇畫並沒和別人在一起。
易沉楷心裡初時狂喜之後又失落,苦笑著讓魏庭別再安慰他。
魏庭卻反問易沉楷,你進過蘇畫的家嗎?親眼看到了秦棋了?
易沉楷仔細想了想,說他在蘇畫小區門口見過秦棋。
魏庭卻只是一笑,說小區那麼多房子,你怎麼能肯定他們進的同一個家門?
易沉楷被哽得無言,一會又爭辯,蘇畫曾經親口說她和秦棋要結婚了,可是轉念一想,其實那句話是秦棋說的,蘇畫只是叫他別再纏著她。
魏庭說他,你和戚安安的婚事,不是全城人盡皆知嗎?難道你就是真的想娶她?
這樣幾個回合下來,易沉楷開始被魏庭引導著,懷疑蘇畫和秦棋的真實感情狀態,這讓他心裡又升起了期望。
這時魏庭又適時提出,范林那邊要做細胞,需要再買設備。易沉楷立刻同意,讓他著手安排。
這兩天,他壓抑著心裡那種急切的癢,盼望了千百次,終於等到了此刻,他怎麼也不會輕易放過,一定要弄個清楚明白。
車在蘇畫的不安和易沉楷的竊喜中,到達了那個飯店門口。玻璃牆外的燈火,像流瀉下來的水,讓蘇畫想起了廬山的瀑布,心裡有甜和酸混合的複雜滋味。
她看著燈光出神,他看著她出神。
看著她清秀安靜的側臉,他好想吻她。這麼想著,他的手不自覺就伸過去,指尖觸到了她及肩的發,她渾身一顫,拉開了車門,慌亂地逃下車去。
易沉楷的嘴角,有淺淺的笑,她並非真的能做到不為他所動。
他不疾不徐地下車跟上她,進了門,報了名字,服務員把他們領進訂好的包廂。
魏庭沒選錯地方,這裡的確是情侶約會的好地方,處處透著若隱若現的曖昧,而且服務員素質十分過硬,除了必要的點菜上菜,從不多一秒停留,還體貼地說有什麼需要就按鈴,表示門外不會有人。
人家眼裡那種過於瞭然的體貼,讓蘇畫的臉有些微紅,在昏暗燈光的映襯下,分外動人。易沉楷抿了抿唇,又故意對服務員說:「可以在門口再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嗎?」言下之意,還是不放心,這不是明擺著暗示別人他們要做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蘇畫看著易沉楷的眼神殺氣騰騰,服務員和易沉楷都選擇無視蘇畫的眼神,但是兩個人的嘴角都明顯在忍著笑意。
再後來,包廂裡只剩下了她和易沉楷,這樣的情境著實讓蘇畫有點心慌,她急於找個什麼話題來打破它:「嗯,那個設備的事……」
易沉楷很快打斷了她:「這裡不適合談公事。」
蘇畫這下連最後的遮擋也沒了,只好沉默不語,易沉楷也不說話。只聽著低緩的音樂在這個安靜的空間裡流動,讓人的心裡也溫溫軟軟。
過了一會,侍者上了菜,易沉楷舉起紅酒,淺笑著對蘇畫說:「乾杯吧,為了我們能重新像這樣在一起吃晚餐。」
蘇畫的心微顫一下,也舉了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