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東京。
從帝都北平直抵的飛機上下來,李維對於此次公務派遣,依舊有些不滿沒有盡去,「我就不明白了。我們國內又不是沒事可做了,好端端的跑來這裡,為『世界同胞』的安危費心費力……到底是圖得哪一樣啊……」
鑒於他並不是第一次說起這個話題,跟李維同行的梁玉、凌飛都沒有什麼心氣去搭理他。倒是溫德有點好奇,「我說其他人也就罷了。以你這個宅男,怎麼也會對日本沒什麼好感呢?」
「我這是愛國!」李維下意識的收腹挺胸抬頭,擺出了個標準的站姿,一本正經的答道。可沒過一秒,他就洩氣了,撓撓頭再道,「這是挺奇怪的。我喜歡漫畫、動畫、遊戲,對那些二次元三次元的美眉、作者都有好感,甚至喜歡;可偏偏把日本當作一個整體去看待的時候,無論怎樣都喜歡不起來呢……」
溫德啞然失笑,在李維肩膀上不輕不重的拍了拍。皮厚的李維也不覺得,還在那裡繼續執著的追問道:「我們真有來這裡的必有嗎?」
「少廢話!」梁玉終究不耐煩了起來,「日本可是跟我們一衣帶水的國家呢,守望相助難道不是應該的嘛!」
說得那叫一個正氣凌然,可一邊的凌飛適時補充了一句,「所謂的一衣帶水呢,指得就是只隔了一條大江,真要打起來隔的覺不算遠……」頓時讓這話露了餡。
這道理李維其實也懂,可就是還覺得有點不甘心,「那我們也可以等到求救以後再說嘛。人家家的孩子,他們家長都不急,我們還急個什麼?」
「他們急有什麼用?」凌飛不僅嗤笑了起來,「就憑差點全軍覆沒的駐軍?這個笑話可真冷啊……」
李維正要作答,不想前方梁玉回頭瞪了他一眼,「先收聲,接機的人過來了。」李維也注意到那行人中有華國的外交官,這才不太情願的閉上了嘴巴。
在兩個多星期前那次虎頭蛇尾的秘境之行中,大多數的參與人員,如溫德、凌飛他們,都對那次行動沒什麼特別的感想,更多還是覺得莫名其妙——似乎就是某個超凡以上的惡魔出現了,撂下個讓人不爽的預言,跟眾人玩了個算不上愉快的遊戲,然後就消失了這樣。
可唯獨伊麗莎白.李,這個被地藏看重,唯一跟其有過交流溝通的召喚師,在那次秘境之行過後變得古怪了起來。自打回到總部,她沒日沒夜的研究就沒有停止過。課題是機密,就連權限如溫德這樣的都無所得知不說;而她時不時的,拿出一些成果出來,更是惹得知曉人們詫異莫名。
大概一個星期之前,帶著淨化者在全國進行大掃除的程鵬,根據伊麗莎白所提供的坐標,成功找到了兩支蟲族部族的藏身點並加以清除;大概五天之前,英法、梵蒂岡等國所組成的聯合調查隊,依照伊麗莎白的提示,在葡萄牙、法國等境內,也發現了數支蟲族的身影;大概三天之前,同樣是因為伊麗莎白所拿出的成果,美國那些同行們成功的剿除了東海岸線附近的好幾支蟲族部族。
伊麗莎白似乎是得知了蟲族之所以出現的原委,並掌握了它們分佈的規律。一個多星期之內的數次「預言」,幾乎從未落空。
於是乎,當伊麗莎白再有新的發現之後,溫德、梁玉、凌飛以及李維出現在日本,似乎就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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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迎接溫德四人的接機人員一行人數不少,足有十二三人。除了華國的外交官員李參贊之外,餘下那些皆是日本那邊的人員。其中既有東京警視廳的警視,也有政府方面的官員,召喚師組織的代表,更是不會缺少美國那邊派遣過來的「顧問」。
兩邊初見面,客套的寒暄自是無可避免。尤其是那位年過五十的日本官員,叫做小泉什麼的,幾乎就是把獻媚掛在臉上,從機場到酒店一路,感激讚美的詞彙幾乎就沒有停過。
只讓溫德、李維、凌飛幾個,肉麻噁心出來的雞皮疙瘩就沒有消退過,也就樂得在後面吐槽,「這傢伙還真是沒有節操啊。」「日本的政客們不都是這個德行嗎?」把所有的交談工作全部上交給強大的、美麗的、偉大的……領隊梁玉一人去解決。
梁玉其實也是被噁心的不輕。
原本依照行程,抵達日本的當天,溫德他們可是以休息為主並沒有正事的。可這時一到酒店,剛剛把不多的行李放下,再也忍受不住那位「大叔」在耳邊嘮噪的梁玉,便不急待的宣佈,「我們很感謝幾位的盛情款待,不過我們還有正事要做,所以就不繼續麻煩你們了。」
梁玉轉向日本召喚師組織的代表,領頭那位叫做泉田的男子,「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盡快跟你們的『領袖』見面,商議接下來的行動。方便的話,可以盡快安排一下嗎?」
那個叫泉田的,給人感覺頗是寬厚。聽梁玉這麼一說,當下一疊聲的應承了下來。既感謝溫德他們「可敬的情操」又保證絕對沒有問題。
事情到這裡本來是挺正常的。可偏偏躲在梁玉身後的溫德卻又注意到,當梁玉提及到要跟日本召喚師組織的領袖見面時,小泉什麼的的臉色,竟然一下子就變了。
先是發青,繼而就是一片煞白,他像是聽見了什麼可怕不可言狀之物那樣,居然連肥厚的雙唇都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所以呢,他雖是很想再繼續巴結梁玉。可在慎重且仔細的思考過後,還是又勉強笑了,「梁女士您既然這麼熱心,那麼我就不再勉強留您用膳了……」
跟著就在溫德奇怪的目光中,道歉連連,跟見鬼似的一溜煙先跑了……
原本以為是牛皮糖的小泉什麼的居然這麼好打發,溫德心中不免有些奇怪。然而詭異的事情就這還沒有完,他正在心中嘀咕著,又發現美國駐日本ciad處(demon,既召喚師科目)的特別行動員,喬治.斯密斯表現同樣很是奇怪。
斯密斯先生看著落跑的小泉什麼的背影,目光竟是說不出的羨慕;而當梁玉客套的問他,「斯密斯先生您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同行呢?」他的笑容同樣很不自然。
「哈哈哈,哈哈哈。」先是乾笑了好一會兒,繼而才做出了艱難的決定,「這是我的職責所在,自是義不容辭。」
喬治.斯密斯似乎是無法推脫,才做出如此的決定的。
溫德很快有了這樣的判讀。因為除了喬治.斯密斯,以及泉田那幾個本身就是召喚師組織的人之外,剩下前來迎接他們的各方面的人員,居然一個個都找到了「合適」的理由,跟兔子似的跑得不見人影了。
這讓溫德按奈不住的好奇起來,等到迎接人員相繼離開或者暫時告退,房間內只剩下他們四人的時候,逮到時機的溫德終是忍不住問道,「那個……日本的召喚師組織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啊?我怎麼感覺,那些人一個個都很害怕的樣子。」
卻是沒有想到,他這話反還提醒了梁玉。
梁玉出於女性天然愛美的本能,本來是打算抓緊時間沖洗一下再繼續行程的。聽見溫德這話,原本走到房門的她應聲停了下來,轉過身來,將溫德、李維、凌飛三人依次掃過,目光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溫德還在莫名其妙的琢磨著,梁玉那邊已經開口說道,「等下見了那個女人,你們三個誰要是給我掉了鏈子,回國後我一定會讓誰『好過』的!」語氣惡狠狠的不說,梁玉她,居然還凝出兩顆碩大的火球做進一步威脅。
李維的頭連忙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凌飛舉手同樣表示,「那是肯定不會的。」溫德雖是不明就裡,可也理智的明白,眼下並不是跟梁玉講理的時候。
動怒的女人往往是不講道理的。
而梁玉最近一段時間裡脾氣很大,溫德可是心知肚明的——就是從那次秘境之行回來後,梁玉就有了點不大尋常。
誰也不清楚原因,可也並不妨礙溫德他們在私底下討論——當然是避著梁玉的。目前最為靠譜的猜測,應該是跟梁玉在秘境中所見到的幻境有關。因為在經歷了那次幻境的十餘人中,梁玉是少數幾個沒有談及經歷的人之一。
幻境內容溫德他們同樣也有討論過。可惜靠譜的猜測真是不多,從末日幻覺到情殺……一個想法往往能敷衍出無數個版本。
可在這其中,溫德所聽到的最荒謬的猜測,就連自於身邊的李維。
「一定是因為她在幻境看見了跟我在一起的景象了!」
李維不止對一人這樣自信滿滿的說過。也讓溫德在他當面說起這個猜測時,忍不住吐槽說,「你的猜測對比她現在的反應……你究竟有什麼好自豪的啊……」
結果李維就答道:「那只不過是她的驚訝勁還沒過罷了。等到她意識到未來是極難改變的之後,一定會回心轉意,對我的態度截然不同的。」
梁玉會不會真如李維所說的那樣「回心轉意」,溫德目前還不好說。
不過李維如今的日子不大好過,溫德倒是能夠肯定的。
因為,好像、大概、也許、似乎……李維的那番猜測,不知怎麼的傳到了梁玉的耳朵當中。
於是乎,李維再一次成為了梁玉發洩情緒的專用品,溫德他們的日子頓時就輕鬆了許多……
李維對梁玉的懼怕幾乎快成本能了……
看見梁玉走出門後,李維還在那邊搖頭,溫德有點同情的拍了拍他。又問凌飛,「梁玉她是不是跟我們要見面的那人有過節?」
「那到談不上。」凌飛搖搖頭,想了想措辭才繼續說道:「就是那個……比如同性相斥吧。因為她們兩個很是相像,結果倒變得不大對付……」
「呃……」聽凌飛這樣說,溫德真有點詫異,「跟梁玉相像?日本召喚師組織的領袖究竟是誰啊?」
「你應該有聽過。李維就更不會陌生了。」凌飛不懷好意的笑了,「她啊,叫做藥師寺涼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