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五章瑕疵
紫霄宮東畔的那間小小屋室中騰起裊裊不散的薰香味道,輕輕吸一口都彷彿能氤氳的迷醉了進去。
少女臉色緋紅的躺在床沿,將頭側過去,細細打量著對面側臥的男子的眉梢眼角,幾乎是帶了欣賞的意味去觀摩、品味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次呼吸,甚至於每一根鬍渣。
她顫巍巍的伸出手來,小心翼翼的撫上他的臉頰,感覺頗有些燙手,她心裡暗暗擔憂,不是受了風寒吧?順著脖頸滑了下去,冰涼的素手感覺到一片溫熱以及胸前強有力的跳動,周芷若白嫩的臉龐漲得通紅通紅:「我糊塗了麼,他內功那般高,早就寒暑不侵了……哎呀,周芷若,你真不害臊!」抽出手來,忍不住急促的喘了幾口氣。
酒味混著濃濃的男子氣息入鼻,周芷若猛然一陣暈眩。
她忽然感覺幸福來臨的如此之快,快到讓她就要窒息過去。
「你,你真不知羞!」她心裡暗暗罵道,但卻終究忍不住伸臂攬住對面那個男子,臉色酡紅:「睡……睡一會兒就好。就睡一會兒……」
想著想著,好像被那上等的龍涎香熏的頗是疲累,周芷若眼皮子漸漸重了起來,俄頃,終於睡去。
夜漸漸深了,山上甚涼,晚風嗚嗚,吹得門窗吱呀吱呀的響動。周芷若原本就要睡去,卻被涼風吹醒。少女頗為惱怒的起身,將門窗橫閂鎖好,躡手躡腳的躺回原處,她頗覺得有些涼意,看了一旁蓋得嚴嚴實實的被子,似乎還有老大空隙。
方才被風吹得瑟瑟的嬌軀在這一刻又火熱起來,少女一邊暗罵,一邊卻忍不住的想:「就一會兒,就一會兒……」
掀開被子一角,像只受驚的兔子般鑽了進去。
他的身子好熱。
周芷若心口噗噗的跳著,閉上眼睛,竭力想要睡去,但那個男子的平穩呼吸近在咫尺,又怎麼讓人能睡得著?
真該死,這冤家真是要人命的。
周芷若忍不住輕輕捶了他胸口一下。
臉上火熱火熱,漸漸的猶如蛛網般蔓延到全身,她水汪汪的眼睛含了一溪迷醉,瞧見那冤家輕輕抿起薄薄的唇,她腦中迷亂,將兩瓣柔唇貼了上去。
東風甚急,呼嘯而過。青書漸漸醒了過來,他這兩日刻意不運內功,只想著宿醉一番,忘卻一切煩憂,這般固然容易醉去,但醒來之時,也最為難過。
頭疼欲裂,口唇乾澀,全身都彷彿不是自己的似的,昏沉沉的想要喝水。
他輕輕的低呼一聲。
這一開口,他腦中猛然一清。
好似噙住了什麼,香滑濕嫩,一泓清冽透過他舌尖迅速蔓延到全身。但只一瞬間,好似受了驚一般,那滑嫩香滑的物事又消失不見。
他茫然若失的抬頭向窗外望去,卻像盲人的眼那麼的黑。好像沒有帷幕,又像扯了無數重帷幕。青書一愣,他什麼也看不到了,但知覺卻在慢慢恢復著。緊接著,有一張唇印到了自己的唇上。
一切都那麼的安靜,只有唇齒呷咬的輕微聲音不斷迴響。
香爐裡的煙在輕輕的飄著,如同一場迷迭,一場幻夢……
身上的羅衫榴裙飛快的被褪盡,周芷若反應過來,忍不住伸手去推他,檀口輕呼:「不……」那個「要」字還未出口,便被青書用口封住。
周芷若來不及考慮這些問題,一頭烏黑的秀髮散在軟軟的茶葉枕頭上邊,眉眼間一片迷亂。
屋內溢著絲絲『淫』靡的氣息,月牙彎彎,好似在若有意味的笑著,亭亭玉立的少女將在這一夜徹底蛻變成為風姿楚楚的女人。
夜涼如水,床榻上的溫度漸漸也冷了下來,女人緊緊摟著身旁的男人,湊頭過去,狠狠的在他肩頭咬了一口,然後靜悄悄的睡著了。
這算是荒唐,還是任妄?
不知道。
睜開迷離鳳眼,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依舊閉著眼睛緩緩呼吸著。窗外,天已濛濛亮了。周芷若撫了撫青書的臉龐,嘴角含著笑意,披上羅衫,遮上白皙完美的嬌軀,身下還自隱隱作痛,她怔忡了好一會兒,坐起身來。
昨夜紅香付予,在她看來,她的命運已經牢牢的跟他連在一起,別無選擇了。
想到昨晚一夜瘋狂,周芷若又不由臉頰發燙,輕手輕腳的穿上衣物,她想要思考些什麼,但又不知所措起來。
桌上紙筆俱在,還有著些許殘墨,周芷若取了茶壺倒了些水進去,不敢去看躺在榻上的男子,提筆想寫點什麼將昨夜的荒唐事給說清楚,但幾番躊躇,終究是不知雲何。她腦子裡一片混亂:「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
「他,他不是那種負心郎的。」周芷若有些羞澀的想道,緊握著的狼毫筆也終是落下,她初嘗禁果,腦中紛亂不休,只想著郎情妾意,巫山**的滋味,至於寫了什麼,卻是絲毫不知。
最後一筆劃下,留下濃墨重彩的一滴墨漬,蔓延開來。周芷若怔怔出神,再看紙時,不由輕掩檀口,低聲嬌呼。
這是一闋《虞美人》的格調:
東風薄劣疾如許,一夜飛紅雨。因情花共葉飄零,不解春心瓣瓣為誰馨。
雲深羞展鴛鴦被,好夢人常醉。問君何事最**?撿取落英數點畫榴裙。
最後這個裙字的「口」被染成一團墨色,正是她出神時候筆未離紙所遺下的。還來不及瞧自己詞作如何的她不由微微失落,哎,總是會有瑕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