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風清。
「你說這事幹的!」王英道,「弄個什麼平等,弄的爺爺跟玉蓮成了兄妹了!」
「你那算什麼呀?」安道全道,「你看那禿驢,大老婆和小老婆,還有個沒邊沒際的宋慧娘,不都跟他拜了把子嗎?你說這緣分,奇妙不奇妙?我上個月還跟他掐得臉紅脖子粗,今天倒跟他成了兄弟了!還有你,你看你這身量……」
「你找抽呢?你說緣分,說爺爺的身量幹什麼?」
拋開身量不說,緣分,確實是一個挺奇妙的東西。
梁山群英里頭,除了宋江,各位英雄也都跟不少人結下了深厚的緣分。緣分有長有短,有好有賴,這其中有一位排名十七、外號「青面獸」的楊志,就跟不少人結下了不算太好的緣分,比如跟高俅,比如跟梁中書,比如跟牛二,比如跟劫了他押運的生辰綱的那些壞種。
那些壞種,原本只有八個人。
現在可好,被倆穿越者一陣瞎鼓搗,給他弄出來二十一個人。
八個人就夠他受的了,二十一個人,那楊志得有多大的運氣,才能從他們魔爪下逃生?
這二十一個人,原本說的好好的,晁蓋他們不去了,但既然時文彬都來了,作為舉事之後的第一次集體活動,他們想不參加也不行啊!
把個若水柔急得:「我要你這樣的老公幹什麼用啊?」
白月生很委屈:「我要你這樣的老婆,你不也沒給老子帶來半點好處嗎?要不這樣吧,你今晚跟我洞房,明天我肯定給你把他們全部搞定,你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去。他們現在,對我高僧的身份可是深信不疑!」
「行啊!那洞房去吧!東風吹,戰鼓擂,入個洞房誰怕誰?其實人家早就想跟你洞房了!」
「是啊?那還磨蹭什麼?走吧!誰怕誰啊!」
白月生和若水柔找了一間沒人的屋子。
插上門,關好窗戶。
然後,若水柔把白月生給上了。
上得血淋胡擦的。
一件衣服都沒脫,就把白月生給折騰得虛脫了。
「老婆的滋味如何?」
「一如既往的彪悍!」
「舒服嗎?」
「我能說不舒服嗎?」
「你可以試試!」
「其實吧,挺舒服的。」
「那咱以後,就天天來這麼幾次?」
「還是算了,我這小身板,經不起您折騰!」
「讓你再想佔我便宜!——不就二十一個人嗎?既然都想去,那就都去唄!咱仗著人多,明搶不就得了?——嗯!這樣更刺激哈!乖老公,我愛死你了!」
「死變態!你願意愛誰就愛誰去吧!」
白月生養了一天傷,在第二天清晨,浩浩蕩蕩的二十一人隊伍,向著黃泥崗出發了。
每人帶著一把精良的武器,這在好武的晁蓋家裡並不稀罕。
每人還帶著十多管神仙倒。在時文彬知道這玩意兒的原料之後,逼著安道全換了一種配方,換成劣酒來製造,雖然沒騷氣了,但效果卻打了些折扣,不過照樣能把人吹倒。
時近中午,六月的天氣,酷熱難當。
一行人,來到了黃泥崗上。
小山崗,上面除了黃土,只有一片稀稀拉拉的松柏林。
空氣裡,充滿了乾燥與火熱,一行人爬上山崗,其中有幾位已是汗流浹背,氣喘吁吁,白月生拄著把刀,與時文彬互相攙扶著,坐倒在一棵大松樹下。
「我說小時啊,就你這體力,還跟人學劫道呢?待會兒那幫人來了,你還能不能站起來啊?」
「嗯……這是個問題……要不,咱倆就在這兒歇著吧,反正你上去也是湊事。」
「話雖難聽,但你說得挺有道理!那咱就再往後挪挪?別一會兒濺你一身血,把你給嚇死就樂大發了!」
眾人在樹蔭下休息了一會兒,喝了幾口水,便見遠遠地,自山坡下,走上來一支徒步商隊,十五個人,每個人都戴著一頂遮陽斗笠,背後都背著一個木箱子,腰裡都挎著一把短刀。
他們雖是商隊打扮,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身強力壯的漢子,都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隨便挑出一個來,都能把五六個普通漢子在一瞬間全放趴下。他們的真實身份,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軍人。
為首的一個,膀闊腰圓,遮陽笠下,一片暗青色的胎記被汗水浸得隱隱發光。
不是別人,正是那二十一個壞種算計了好些日子的青面獸楊志。
眼見得楊志上門了,若水柔喜不自勝,當先跳出來,拔劍出鞘,離著楊志一里地就喊上了:「前面來的,可是青面獸楊志?」
楊志沒聽見她在說什麼,但看她那架勢,再傻的人都知道她要幹什麼。再一瞧她背後,呼啦呼啦竄出來十多條壯漢。
楊志一愣神,喃喃自語道:「直娘賊!洒家不要命的在大太陽底下趕路,怎麼還是讓俺給遇上強人了!大晌午的,你們休息休息能餓死啊?」轉過身,一揮手,大喊一聲「走」,順著原路撒腿就跑。
帶頭的跑了,其餘那些軍漢,哪有傻站的道理?
撒丫子奔命。
把若水柔看傻了。
「楊志就這德行?還以為他拔刀就上呢,他怎麼拔腿就跑啊?——快追!」
若水柔提著長劍,大步追了上去。但沒跑出幾步,就見雷橫「嗖」的一聲,如一陣狂風一般,從她身邊竄了過去。
插翅虎並非徒有虛名,一瞬間,就拉開若水柔十多步距離。
朱仝也不示弱,大吼一聲,力貫雙腿,步行如風,緊跟著跑了上去。
晁蓋、劉唐、岳飛、李助、王慶、阮氏三雄,各執兵器,嗖嗖嗖從若水柔身邊穿過,轉眼就把她給落下了一大截,就連白月生、安道全和時文彬都比她跑得快,公孫勝踩著桃木劍,直接就從她頭頂飛過去了。
唯有矮腳虎王英,因為腿短,跟她齊頭並進。
若水柔這個不痛快啊!這要讓雷橫他們追住楊志,三兩下就能把問題給解決了!等她跑上去,黃花菜都涼了。
若水柔急了。
「老公!」
白月生不搭理她,他正在跟時文彬賽跑呢。聽到若水柔嗲聲嗲氣的撒嬌,白月生在一瞬間明白了一件事情:原來若水柔以前那些拳腳,他都白挨了。她有一身好功夫是不假,但她有一雙三寸小腳更是不假啊!要是早發現她這個弱點,白月生也就不會白流那麼多血了。
「老公!背我!」
「你別喊了!哎呀!急死爺爺了!」眼看著一群人一溜煙跑沒影了,把個王英給鬱悶的,「公孫勝,趕緊賠爺爺的馬車!」
在這二人身後,還有三個跑得更慢的。
潘金蓮、宋慧娘和白玉蓮互相拉著手,跑著跑著,眼看著誰也瞧不見、就剩她們仨了,乾脆溜躂上了。
「真沒意思啊!」宋慧娘嘟囔道,「要說這搶劫,還是男人幹起來利索!」
「是啊!」潘金蓮幽怨道,「那些押送生辰綱的,他們跑什麼呀?現在可好,咱們就連看都看不上了。」
「我看啊,我還是回去繡花去吧!」白玉蓮道,「你倆去不去?」
「除了繡花,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似乎有啊!」宋慧娘道,「你們聽,身背後,那是什麼聲音?」
三人回頭一看,但見一輛豪華的馬車遠遠行來,駕車的,是一個白淨無須的年輕車伕。
「這馬車看著有點眼熟啊!」宋慧娘道,「跟昨天下午,公孫先生給王英變出來的那輛一模一樣!」
「嗯!我看著也像。」白玉蓮道,「咱把它劫了吧?送給我男人!」
潘金蓮點頭,道:「同意!那就按第五套方案來吧!」
於是,三人把各自的短劍往路邊的草叢裡一扔。
不約而同往地上一躺,裝出一副快死的樣子。這是她們夜裡無聊,研究怎麼禍害楊志時想出來的方案。這樣的方案有很多種。
她們躺下沒一會兒,那輛馬車就過來了。
車伕急勒馬韁,沖車廂裡尖聲細氣喊道:「韓娘娘,有三位姑娘昏迷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