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武的死,對於鄆城縣來說,代表著一個時代的終結。但這是不是另一個時代的開始?無人知曉。
關於唐武的死因,除了楊戩和白月生,沒有任何人知道。對於外界,楊戩只說是自然死亡。因為唐武是他的手下,要是讓別人知道唐武是因為被兒子戴了綠帽子而羞憤死去,楊戩的臉面也不太好看。[搜索最新更新盡在;就在張文遠準備逃跑的時候,他被禁軍請到了楊戩面前。
「人才!」楊戩道。
張文遠跪在地上,冷汗濕透了衣衫,面色蒼白,猶如剛剛大病了一場。
「你氣死了我的鄆城縣尉,準備拿什麼來補償我?」
楊戩的語氣,不像張文遠想像中那麼嚴厲,似乎並沒有處置他的意思。相反,略帶溫和的聲調,似是在暗示著張文遠什麼。
張文遠不傻。
他的智商,絕對對得起「綠帽子批發戶」這個綽號。
聽得楊戩話裡有話,張文遠毫不猶豫,就彭彭彭給楊戩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文遠願追隨太尉左右,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楊戩冷笑。笑容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隨即微笑道:「張『代縣尉』,恭喜你!——你的第一個任務,是幫聖上找五個秀女來。如果找得好,只要有一個秀女得了聖上的垂青,你成為知縣甚至是濟州知府,也不是不可能!——退下吧!」
三日後,張文遠披麻戴孝,給唐武發喪。
痛哭流涕,傷心欲絕,三次爬到唐武的棺材上,欲追隨義父而去,繼續將孝道進行到底。
前來送喪的地主員外們見張文遠如此孝順,皆或真或假、或多或少陪著他掉了一些眼淚。喪事過後,楊戩當著地主惡霸們的面,親口宣佈了「張文遠繼承父蔭,暫代縣尉之職。」讓那些原以為從此就要過上受清官時文彬欺負的苦日子的地主惡霸們,頓時消去了一大半顧慮,在埋了唐武的第二天,便迫不及待地蜂擁至縣尉府,對張文遠表達祝賀的同時,也用大量的金珠寶貝對張縣尉表示了最最真誠的敬意。
張文遠給唐武當了兩年多的兒子,在這兩年甚至是在這輩子見過的錢財都不及這一天所見到的一半之多。但他分文不留,全部轉送給了楊戩。
楊戩笑納。
「可造之材!」這是楊戩收下張文遠的第一份禮物後,對張文遠的評價。
又過了兩日,楊戩依然在鄆城縣待著,並沒有要走的意思。但張叔夜可耗不下去了,他總不能一輩子看著時文彬。楊戩是選秀女來的,是為徽宗辦事來的,可以說想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就到什麼時候;而張叔夜是跟他鬥氣來的,這位知府要是再待個幾天,楊戩完全可以擱下選秀女的事,先去徽宗面前參他個「玩忽職守」,到那時,張叔夜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於是張叔夜只好打道回府,臨行前又請楊戩吃了頓飯,再次跟楊戩重申了時文彬是他的女婿,是他清官版圖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並暗示楊戩,如果楊戩敢在濟州境內迫害他張叔夜的門人,張叔夜絕不會只是嘴巴上強烈抗議、強烈譴責一下,絕對會在楊戩出了濟州以前送他去見他胯下的小兄弟。
話休絮煩。
這幾日,張文遠為了選秀女的事,頗為煩惱。因為在他的眼裡,縱然每一個稍有姿色的女人都可以成為他的床上之賓,但是在見慣了美女的徽宗眼裡,就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讓他提起興趣了。於是張文遠就換位思考:「如果我是皇帝,我能看上誰?」
答案無外乎兩個:宋江的二姐宋慧娘,和白虞候未過門的妻子閻惜嬌。再排除皇帝非完璧者不要的想法,那麼他應承下楊戩的五個秀女名額,其實只有閻惜嬌一人可以入選。
於是繼唐武之後,張文遠在縣尉府中又一次在楊戩面前提起了「閻惜嬌」這個名字。
正當他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白月生走了進來,這個名字真真切切入了他的耳中。
白月生二話不說,掄起白氏獨門王八拳,就給了張文遠一次頗為深刻的教訓。
望著張文遠鼻青臉腫的樣子,白月生欣喜地發現:繼時文彬和唐武之後,他在鄆城縣發掘出了第三個他能打得過的人。
但看張文遠一臉的幽怨,白月生又於心不忍了:「來,哥哥教你一招!——如何選秀女!」
於是,在白月生的攛掇下,張文遠厚著臉皮拜訪了馬員外家、馮地主家、王惡霸家……告訴他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道理,告訴他們「宮裡有人好辦事」的道理,告訴他們「皇親國戚」是一個如何榮耀的稱呼等等等,這些華麗的修飾、煽情的辭藻,讓員外地主惡霸們大受感動:「張縣尉剛上任,就想著為咱百姓們做好事了!」恨不得將把選秀女這件好事臨幸到他們頭上的張文遠當個祖宗一般供養起來。只奈何馬員外家中雖有閨秀未嫁,但長得實在對不起他那萬貫家財,只好作罷;而馮地主更是鬱悶,他雖有五個孩子,但那些孩子們都是巴不得自己去當皇帝的料;只有王惡霸家裡,有個十一歲的小女兒,長得倒是個美人胚子,但是年齡太小了點。
——怎麼辦?張文遠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那些被張文遠灌了**湯的員外地主們也在想這個問題。
「女兒,你幾歲了?」
「十一歲啊!」
「不不不!從今天開始,你十四歲!」
王惡霸如此教導自己的女兒,教育成功後,便把親女兒給張文遠送了過去。這個消息,很快在地主圈子裡傳了開來,眾人雖不忿於王惡霸的作假行為,但能做得假,那是人家的能耐!於是在第二天,馬員外回了鄉下,找來了自己的侄女充當自己的女兒;馮地主去了妓院,高價買了個相當順眼的童女回來……
一夜過去,張文遠不僅完成了五個秀女的任務,而且是超額完成,雖然無論他怎麼看,這些「秀女」都比不上閻惜嬌和宋慧娘,但好在楊戩還算滿意,在看過秀女們的姿色,挑出三個留下來以後,對張文遠的評價又上了一個台階:「大為可造之材!」
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白月生對張文遠的「點撥」。於是張文遠真心誠意請白月生在牛家酒樓好好地吃了一頓。請白月生吃這頓飯的目的,除了感謝白月生以外,還要為以後白月生萬一成為楊太尉身邊的紅人後,他能巴結上白月生而打個基礎。當然,還有一點是,張文遠對「閻惜嬌」的覬覦越來越強烈了,他要和白月生做朋友,以便在未來的某一個時候,給朋友戴一頂大大的綠帽子。
但是,幾日以後,關於給白月生戴綠帽子的問題,張文遠有些灰心了。因為白月生隨楊戩離開了鄆城。
「閻惜嬌」隨白月生走了。
自然,閻母也隨「親女兒」走了。
「下一站,依然是濟南地界,陽谷縣。」
途經濟州,楊戩拜訪了張叔夜,並在當天跟張叔夜借了五百名士兵,在兩名禁軍的帶領下,護送三名秀女及若水柔母女先回京師汴梁。
對於不能隨白月生一起去陽谷縣見識武松,若水柔很是不開心,很是把白月生修理了一頓。但當白月生告訴若水柔,說她到了汴京以後可以去見識林沖,若水柔才轉怒為喜。但是隨即,若水柔又把白月生修理了一頓,因為白月生說不在乎她和林沖發生點什麼,最好是見到林沖就把他給勾搭上,如果能嫁給林沖就再好不過了,「因為您這樣的仙女,咱白勝消受不起!」所以,理所當然的,若水柔賞給白月生的一頓好打是免不了的,「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我從來沒把您當人看啊!您是神仙啊!您全家都是神仙!」
若水柔隨三名秀女前往汴京後,白月生可算鬆了口氣,至少在未來的一段日子裡,是不用再見到這對無比耀眼的母女了。而最最讓白月生開心的一點是:沒有了「閻惜嬌」跟宋江成親,便不會有歷史的重演,宋江上梁山的誘因就被徹底切斷了。沒有了宋江,何談梁山?白月生偷笑不已:「造反?有病!造了反再招安?神經病!老子現在這樣混吃等死的生活,多麼美妙啊!」
但是,事情真如白月生所想的那麼簡單?沒有宋江,果真就沒有梁山聚義?
再者,當真就沒有宋江的事了?宋江難道真的就甘願把自己塑造成一個連雷橫都不如的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