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柔道:「梁中書送給蔡京的生辰綱,你有沒有興趣?」
吳用低頭喝茶,不說話。
若水柔道:「據我推測,大名府梁中書梁世傑,現在正在四處搜刮金銀,兩三個月後,他就會搜集齊價值十萬兩白銀的珍珠寶貝,派官兵送往京城,給蔡京祝壽。而大名府往京城這一路,肯定會經過鄆城縣。具體的地點是,我算算啊……」
若水柔裝模作樣,「掐指一算」,道:「具體的地點是鄆城縣安樂村西十里外的黃泥崗!」
吳用撓著頭髮,看神經病一樣看著若水柔。
若水柔繼續道:「到時候,將有八個人劫了這批生辰綱!——赤髮鬼劉唐,聽說過沒有?」
吳用雙眼無神,搖搖頭。
若水柔道:「那你聽說過入雲龍公孫勝沒有?」
吳用搖搖頭,雙眼無神。
若水柔笑道:「不急!你記住這兩個名字,如果有一天,我說的這一切都應驗了,你再來找我,我給你算個前程!」
吳用迷茫地愣著白月生。
白月生無奈地歎了口氣。
男人最怕什麼?有知識的女人。
有知識的男人最怕什麼?能預卜未來的女人。
能預卜未來的男人最怕什麼?看過《水滸》的女人。
即便吳用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也防不住他面前坐著兩位一千年以後的妖精。
「其實吧,」吳用道,「我這次來,就是給唐縣尉拜壽來了!怕明天再從家裡走的話趕不上,於是今天就先進城裡,在公明家裡住上一夜。我真沒別的意思!至於賢弟妹說的那些,恕吳用愚鈍,一句也沒聽懂!」
若水柔口乾舌燥說了一晚上,聽到吳用這樣的回答,很不滿意,但看吳用對她愛答不理的,自覺沒趣,只好灰溜溜回了自己的臥室。躺在床上,想著白月生那副很不配合的死德性,越想越來氣。
白月生的屋子裡,吳用與白月生面面相覷。
「恕愚兄直言,」吳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她腦子沒問題吧?」
「沒有……怎麼會沒有呢?」白月生唉聲歎氣,道:「她是個神經病,你別理她!」
「哦……」吳用心不在焉地答應了一聲,若有所思。
不一時,宋江回來,安排了吳用的住宿。白月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怎麼都感覺渾身不自在。
「若水柔到底想幹什麼?無非是看書、看電視劇不過癮,跑這兒看真土匪來了。現在,不算我,就有兩個活土匪跟她住在一個院子裡,她做夢都得笑醒了吧?見著吳用就攛掇老子跟他劫生辰綱去?這要讓她再見著武松、魯智深之流,還不讓我陪他們去殺西門慶、殺鄭屠?再見著盧俊義、燕青、花榮,指不定得把我折騰成什麼樣!而我想幹什麼?我他媽什麼也不想幹啊!安安穩穩活著不好嗎?為什麼非得讓我導演當不成,又連個混吃等死的捕快也不讓干了?當一個良民,就這麼困難呢?」
白月生暗自抱怨著,卻聽得敲門聲響。
「睡了沒?」
是若水柔。
夜半三更,這死娘們又想幹什麼?
白月生蒙住被子,不搭理她。
「睡著了?」若水柔又叫了一聲。
白月生只聽得推門聲響。幸虧他把門閂插上了。
但是,一個小小的門閂,就能把活神仙堵在外頭了?
當然不能。
若水柔見窗戶開著,輕而易舉就跳進來了。藉著月光,逕直走到白月生床邊,只見白月生趴在床上,睜著眼睛,瞪著她。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喊人了!」
「喊吧!看誰理你?這個院子裡,好像沒人不知道咱倆的關係。」
「咱倆什麼關係?」
「我是你未過門的老婆呀!」
「你要點臉吧!——你別碰我!——別拽耳朵!疼!——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知不知道,作為『白勝』,你應該跟吳用和晁蓋去劫蔡京的生辰綱?」
「不去不去!死也不去!——你還說老子?你知不知道,作為『閻惜嬌』,你該——疼!疼死你大爺了!——我該!全他媽是我該!我活該!」
「那你是答應了?」
「我考慮考慮,明年給你答覆。」白月生故意把「年」字說得含糊不清。
但若水柔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明』什麼?明天?還是明年的現在?那是你的祭日!」
「好吧!想讓我答應,不難,你現在就跟老子洞房,往後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真的?」
「真的!」
以下畫面十八禁。
因為太血腥了。
戰鬥,在黑暗中打響。
參戰雙方為一男一女。
男的叫白勝,女的叫閻惜嬌。
正版白勝的整個人生,雖不如晁蓋、吳用甚至是時遷那麼耀眼,但好歹也是一位有名有姓的梁山頭領,參加過名著千古的「智取生辰綱」,在其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一個角色。而正版閻惜嬌的整個人生,雖不如潘金蓮、李師師那麼轟轟烈烈,但好歹也曾經是梁山最大的土匪宋江的小妾,是宋江上梁山不可或缺的一個關鍵要素。
如果是正版白勝對戰正版閻惜嬌,白勝必勝無疑。
但現在,這位白勝是盜版的不說,就連閻惜嬌都是盜版的。白月生身體瘦弱,又不會拳腳,放眼鄆城,他能打得過的也就時文彬一個人,但時文彬是知縣,又不是那麼好欺負的。而若水柔,雖然同樣看起來弱不禁風,但真動起手來,恐怕連雷橫都輕易不是她的對手,而她最喜歡欺負的就是白月生,因為她答應了要嫁給他,但她心裡很不平衡,她必須在一次又一次欺負白月生的過程中解氣,才算不辱沒了他若家「認賭服輸」的風格。
這倆貨的戰鬥,在白月生的王八拳中開始,在若水柔一記漂亮的飛腿中結束。白月生一點便宜都沒佔到不說,還在戰鬥的過程中遺失了一顆門牙,噴了三口鮮血,渾身上下丟了十多塊肉皮,其戰鬥結果,怎一個「慘」字了得?
反觀若水柔,衣衫齊整,毫髮無傷,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
「想佔我的便宜?再練幾十年吧你!」
若水柔丟下一句話,便把半死不活的白月生撇在床上,心滿意足地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