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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節 交易(七) 文 / 有時糊塗

    「有什麼問題嗎?」宮繡畫很快回來,看莊繼華依舊在沉思。

    莊繼華點點頭,但他沒解釋,只是目光有些空闊,顯然思緒還有些凌亂,宮繡畫沒說什麼,輕輕拉上門出去。

    韓鋒比杜見時動作快,十幾分鐘就趕到了,韓鋒心裡有些奇怪,他不知道莊繼華這麼急把他叫來做什麼,進門後他埋在司令部的內線在路過他身邊時悄悄在他耳邊說句話,這讓他更感到奇怪了。

    「韓站長,你們軍統最近有沒有華北日軍的調動情況?」莊繼華沒有與韓鋒客氣,甚至沒讓他坐下就直接問道。

    「總部傳來的最新情況前天已經交給宮秘書了。」韓鋒老老實實的說。

    「別說這些明面上的,我知道.你私下裡作了些準備,我想知道他們的報告。」莊繼華不動聲色的說,這個韓鋒志向不小,他雖然只是徐州站站長,可私下裡卻向華北和山東布下了幾枚棋子,莊繼華始終沒明白,這是他在來徐州之前布下的還是來之後布下的。

    十一月中旬的天氣已經開始變.涼,可一股汗水卻順著韓鋒脊樑往下流,韓鋒現在總算明白了戴笠為什麼那麼忌憚莊繼華,他在來徐州之前是石家莊站的站長,河北由於長期在二十九軍控制下,軍統在很多城市都沒有設站,他的石家莊站實際負責保定以南到邯鄲的所有情報工作,他在這一帶留下些暗線,離開之時沒有交出來,始終與他保持著聯繫,但這是軍統家規不允許的,按照軍統家規,你可以留下點什麼,但必須在總部報備,否則將受嚴懲。

    韓鋒雖然保持鎮定,可莊繼華.知道他很緊張,這把壓對了,莊繼華接著說:「戰爭時期,可以不按常理出牌,這沒什麼錯,只要對國家民族的忠誠在,這就叫大節無損。」

    韓鋒心中吐出口,知道這是莊繼華給他條路,暗示.不會告發他,他當然就坡下驢:「抗戰是場長期戰爭,可我的繼任者是我的同學,他一向比較冒失,我擔心他把我這幾年的心血給折騰光了。」

    莊繼華同情的點點頭,韓鋒也不知道這是表示支.持還是什麼,他停頓一下說:「華北日軍是有動作,不過動作有些奇怪,保定日軍增加了,估計有一個聯隊,石家莊增加了大約一個旅團,另外邯鄲還增加大約一個師團,可奇怪的是,保定石家莊日軍的物資儲備卻超過邯鄲,還有,日軍兵力增加,他們卻沒有採取行動,相反卻有不同程度的收縮,都收縮在鐵路線附近。卑職判斷,日軍將對一戰區發起進攻,不過他們擔心活躍在冀中的八路軍襲擊平漢線,增加兵力是為了加強對鐵路沿線的保護。」

    莊繼華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韓鋒卻把他看作是.支持自己的判斷,他受到些鼓勵,聲音有些穩了,正要接著往下說,莊繼華卻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冀中有什麼情況?」

    韓鋒一楞,他看.著莊繼華,心中恍然大悟,莊繼華真正關注的是冀中,難道他真與共c黨有聯繫?韓鋒心中一哆嗦,自己可有個大把柄落在對方手上了。

    「冀中的情報不多,那裡是共c黨活動很厲害,」韓鋒的話還沒說完,莊繼華不耐煩的說:「我問的就是冀c黨有那些舉動,正常嗎?」

    韓鋒有點糊塗了,他現在實在拿不準莊繼華要做什麼了,因為這個問題反映很多內容,說明莊繼華不可能與共c黨有什麼真正的聯繫,其次他也不是真正關心集中八路,韓鋒拿得準這個判斷,可他究竟要做什麼呢?

    「有,」韓鋒說:「我有三個組都報告,冀中八路開始準備反掃蕩,各級組織開始動員堅壁清野。」

    「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莊繼華問。

    「這個沒說,應該是最近這十來天吧。」

    「你回去查一下,要盡量準確。」莊繼華不動聲色的說:「另外,轉告戴局長,我要北平和青島日軍的動向報告。」

    韓鋒明白莊繼華這是下逐客令了,他心事重重的走了。

    他走後不久,杜見時也到了,杜見時比較「本份」,他的根底很清楚,不過中統的實力在現階段卻比軍統要強些,軍統畢竟成立時日較短,基礎薄弱,別看表面上氣勢很盛,但專業程度卻還不如中統。

    「根據我得到的消息,華北日軍動靜很大,在天津上岸的日軍兩個師團,一個派去山西,另一個填充了蒙疆,總體實力沒有變化。」

    「冀中八路在本月初突然開始作反掃蕩準備,部隊開始秘密集結,可最近他們又分散了,也不再提反掃蕩了。」

    「上月初,具體一點。」莊繼華皺眉問道。

    杜見時苦笑下說:「司令,這些情況是上面轉給我的,說供您不時之需,這還是最近補充的,冀中屬於一戰區,我們是五戰區。」

    杜見時的潛台詞是您管那閒事做什麼,莊繼華微微搖頭,軍統雖然缺少經驗,可上下闖勁十足,這樣損失可能很大,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經驗的積累,很快就能超越中統。

    「去查清楚,他們最造接到命令是什麼時間。」莊繼華不想與他廢話,下道命令讓他走。

    宮繡畫一直冷靜的看著莊繼華做這些,直到韓鋒杜見時都走了才給莊繼華倒上一杯咖啡,送到莊繼華桌上。

    「文革,你這是做什麼呢?」宮繡畫有些擔心,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莊繼華越是不說,這種預感越強烈。

    莊繼華看著她輕輕的歎口氣示意她把門關上,宮繡畫轉身把門關上,他才壓低聲音說:「我懷疑,他們在我身邊安了個間諜。」

    這話無疑如同晴空霹靂在宮繡畫頭頂炸響,她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良久才顫聲問:「在你身邊安了個間諜?在你身邊?這,…,這怎麼可能。」

    「我也希望不可能,可是……。」莊繼華沉凝著說,宮繡畫已經被他排除了,如果是她,那麼他的全部秘密就已經被別人掌握了。

    「這個他們是誰?」宮繡畫猛然緊張起來。

    「當然是繼華毫不在意的說,他看著宮繡畫突然笑了:「你別擔心,我不想對付他們,但也不能被人當傻子,至少心裡要數。」

    「你是怎麼想到這點的呢?」經過最初的震驚後,宮繡畫開始逐漸平靜下來了,思路開始逐漸清晰起來。

    「這還不好理解,今天幾號了?」莊繼華端起咖啡喝了口反問道。

    「十一月八號。」

    「這就是了,我們是什麼時候通報他們的,快大半個月了吧。」莊繼華思索著說:「算算看,我們通報他們,他們向上報,最多一天,這個情報他們不可能在北平查證出來,因為他還在東京總參謀推演,但又可能查證到,在那呢?就在我們這裡,武漢他們查不出來,調兵北上是校長應李宗仁薛岳的強烈要求,而且一戰區的實力削弱也實在利害。他們武漢找不到答案,他們只能在徐州來找,今天他們來,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們已經查證了,而且很可能早就查證了,故意拖了一段時間才來找我們。」莊繼華皺眉思索著說,老實說當他得出這個結論後,心中的震驚比宮繡畫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他左右分析,只有這個結論是最可能的,即便有其他,也要首先排除這個。

    「那你打算怎麼查呢?」宮繡畫問:「查出來又怎麼辦呢?」

    「這一次很可能查不出來,」看著宮繡畫有些驚訝的神態,莊繼華解釋說:「一次只是孤證,不能找到明確的目標,不過他肯定還有下次行動,幾次下來,交叉對比,自然就浮出水面了。」

    莊繼華淡淡一笑,心中卻很是苦澀,知道這個的,都是他的親信,絕對親信,他很不願意懷疑他們。

    「具體還是時間,」莊繼華輕輕歎口氣:「他們查證了自然要上報延安,延安再轉到冀中八路軍總部,從總部再轉下去,怎麼也要一周時間,如此算來,如果是我們這裡洩密,那麼應該是在十月二十日左右冀中就開始動了。」

    宮繡畫心中一顫,隨即想起剛才杜見時的話:「他們不是又停下了嗎,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我估計他們是上了日本人的當,他們在冀中這麼一動,日本人難道不會覺察,既然覺察了,不會採取行動?華北交通便利,兩天時間兵力就能集結,到時候一場閃擊,冀中就天翻地覆,他們太鬆懈了。」莊繼華嘴角露出一絲不屑,他不擔心冀中,有立高支助在,冀中不會沒有準備的。

    「繡畫,」莊繼華慢慢的,有些艱難的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和伍子牛是什麼原因呢?根源到底在哪呢?」

    「沒什麼,就是不….」宮繡畫不想談這個話題,可猛然間抬頭看著莊繼華,兩眼睜得溜圓,白嫩的小手掩住她的嘴:「你,你,懷疑子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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