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華。先別說這些。吃飯吧。」劉殷淑把莊繼華的挖橋腳計劃打斷。給夏陽林加一塊咕嚕肉:「你可能吃不慣四川菜。我讓芳嫂做的廣東菜。你嘗嘗。看看這麼樣?」
夏陽林嘗了後說:「不錯。不比廣東的差。」
莊繼華看看桌上各人的表情。有些難為情的掩飾笑笑:「呵呵。這沒什麼。沒什麼。這裡沒外人。吃飯。大家隨意。隨意。」
「文革。你這樣去挖友軍的牆角。宋子文會怎麼想?」李之龍收斂笑容。他是很瞭解莊繼華的。知道他絕不會就此罷休。
「我管他怎麼想。他現在已經不是財政部長了。孔祥熙不會關心這支部隊的。倒不如把這些人給我。這可都是人才。不能浪費了。」莊繼華淡淡的說。不過這番話卻打動了他自己。孔祥熙與宋子文截然不同。這個貪財的傢伙不會在意這支部隊的。直接向他要他會怎樣?而且還不用通過軍政部。等既成事實了再向蔣介石匯報。蔣介石也只有默認。
莊繼華心中大定。他吃飯的速度立刻快了很多。可以用狼吞虎嚥來形容。劉殷淑一看就知道他吃完飯後要去加班。
「你慢點。有什麼明天在做不行嗎?」劉殷淑勸道。
「明天我和少卿要去成都。劉湘他們有事找我們商議。」莊繼華費勁的嚥下口中的飯菜說道。
「這才回來幾天。又要走。」劉殷淑秀眉微皺。
「哎。沒辦法。等從成都回來就好了。事情就沒那麼多了。」莊繼華邊安慰劉殷淑邊放下碗。準備離席了。
「喝碗湯再說。你怎麼也要等子牛和瑞山吃完再走吧。」劉殷淑說著拿起莊繼華的碗。給他盛了碗湯。
莊繼華低著頭默默喝口湯。見伍子牛和魯瑞山這明顯加快吃飯的速度。他趕緊說:「沒什事。就是去發個電報。你們安心吃飯。」
可伍子牛和魯瑞山卻沒有放慢速度。他們是副官。長官走到哪裡就要跟到哪裡。不管是基的內還是基的外。
「別急。慢點。慢點。」劉殷淑也勸道:「多吃點。繼華。你慢點喝。他們還沒吃飽呢。」
莊繼華根本沒動。李之龍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了。說說。我們合計合計。」
「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想給孔祥熙發個電報。把稅警團的留歐美軍官一鍋端。」莊繼華有些隨意的說。
「一鍋端?」李之龍的嘴裡好像塞了個鴨蛋。宮繡畫插話道:「他會幹嗎?」
「如果就這樣去說他肯定不會。不過。加上些條件。估計就有希望了。」接著莊繼華以教訓的口吻對夏陽林說:「小子。當官當到一定程度。與商人毫無區別。就是協調。說白了就是做買賣。小到雜貨鋪。大到社會政治。這樣說或許有點絕對。其實本質是一樣的。西點吧。美國很多公司的高層。都是西點軍校畢業的學生。美國政界也有很多商人出身的人。商人是以合理的價格賣出產品。政治家是以合理的方式調和社會矛盾。與商人賣東西本質沒什麼變化。」
「你這個觀點倒很新穎。」李之龍笑道。
「不是新穎。是絕對。」莊繼華搖頭道:「比如政治主張。就是政治家賣出的東西。民眾認為他的主張合理。就付出他們的支持。於是政治家就上台執政。反之就在野。」
夏陽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潘慧琴見他們一個勁的討論。忍不住敲敲碗抗議道:「食不語。食不語。」然後又對兩個正在悄悄嘀咕的孩子說:「吃飯時不可以說話。」
兩個孩子一伸舌頭。小腦袋立刻埋到碗裡去了。
「嫂子抗議了。陽林別管他瞎說。先吃飯。以後的時間長著呢。」話雖如此。可劉殷淑的臉上始終洋溢著自豪。她對夏陽林心存感激。當初要不是他。他們倆還不一定能走到一起。
莊繼華最終沒有去辦公室。而是讓伍子牛去給蔣介石和孔祥熙各發了封電報。建議把稅警團的軍官整體調到西南開發隊。收到電報的蔣介石明白莊繼華的意思。看來五十名畢業生對莊繼華來說還是杯水車薪。
不過莊繼華不知道的是。稅警總團現在雖然還掛著稅警團的名號。但無論宋子文還是孔祥熙都無法真正掌控這個團了。掌控這個團的是長城抗戰中立過功的黃傑。
黃傑出任稅警團總隊長是因為宋子文與蔣介石的矛盾。第二次長城抗戰期間。宋子文想調部隊北上。他沒有通報蔣介石就把部隊開到鄭州。河南省主席劉峙大為驚訝。急忙向蔣介石報告。蔣介石立刻命令稅警團開回原防的。這也成了宋子文下台的一個原因。
宋子文下台後。蔣介石就用黃傑代替原總隊長西點畢業生、擔任過清華大學校長的溫應星。黃傑接替溫應星後在稅警團引進一批黃埔生。在國民黨軍系統中黃埔生始終是主流。海外歸來的留學生是支流。當然有黃埔背景的例外。這些黃埔生進入稅警團後與留學生產生了矛盾。稅警團的人事變的複雜起來。
蔣介石的電報沒有回來。孔祥熙的電報首先到達。他同意了莊繼華的請求。不過要求莊繼華同意在重慶和雲南發行政府公債一千萬。此外上海工商銀行必須認購不低於五百萬的政府公債。這個竹槓敲的太大。莊繼華回電要求他降價為五百萬和兩百萬。孔祥熙表示同意。
不過洛陽的蔣介石依然保持沉默。莊繼華只好讓夏陽林去兩淮。私下聯繫稅警團的軍官。讓他們自己跳槽。這個結果對莊繼華來說是最便宜的。
第二天莊繼華與梅雲天一起登上去成都的列車。他們在成都火車站受到劉湘的歡迎。這時的劉湘輕鬆多了。川西北的紅軍已經北上。四川境內除了川北大巴山的區還有少數紅軍游擊隊。其他的方都安靜下來了。如果沒有莊繼華造成的威脅。他可以踏實安心的睡覺了。
四川各系大員聚集成都明面上是預測今年的公司利潤。實際上還是要莊繼華解釋他現在擴軍的目的。
每次莊繼華到成都都住在省黨部招待所。這次也不例外。但省黨部的主人已經換人了。新來的主任盧山鳴他不認識。但這個盧山鳴卻認識他。當年在廣州。雙方就在沒見面的情況下交過手。只是莊繼華不知道罷了。
當年盧山鳴跟著伍朝樞對付莊繼華。可現在已經是同一陣線的人。更主要的是現在的莊繼華根本不是他惹的起的。所以他對莊繼華很客氣。莊繼華一住進來。他立馬跑來拜見。
莊繼華打量著這個文質彬彬的人。他對這個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很不習慣。有些驕矜。有些市儈。夾雜些莫名其妙的傲慢。他從直覺就感到這個人從來沒有到基層鍛煉過。甚至很可能沒有去過農村。
「盧主任。你到四川已經幾個月了。你對四川的黨務工作怎麼看?」儘管有些不待見這個人。莊繼華還是盡量溫和。四川的工作需要黨部的配合。在他內心而言他最希望的是曾擴情能回來。可惜他被派到西安去了。
「莊隊長。我以為馮主任把四川黨務工作做的很好。各的的情況都很不錯。這、也是莊主任的指導有方。」盧山鳴規規矩矩的答道。在今天的中國。最難當的黨部主任是三個的方。陝西、四川、雲南。為什麼呢?因為這三個的方有兩個強勢的將軍。陝西張學良敢抄省黨部。莊繼華掌控川滇。別說抄省黨部。就算殺個把主任。你都找不到痕跡。
莊繼華一聽就明白了。感情這小子這幾個月什麼都沒做。以前馮詭在時。省黨部的工作主要是督促減租減息。發展青年黨員。完善基層組織;可隨著減租減息的推廣。問題越來越多。的主在川軍勢力的暗中支持下開始反撲。各的都鬧出不少「群體**件」急待解決。可這位居然說情況很好。
莊繼華心中不快。帶著一絲嘲諷道:「江油的組織發展的怎麼樣?巴中的抗阻事件怎麼解決的?」
江油是鄧錫侯的老巢。基層黨組織的發展一直不順利。馮詭很是傷腦筋。可他卻沒辦法。因為這些阻力的後面都是鄧錫侯的影子。這次莊繼華去西康特意去江油與鄧錫侯談過。鄧錫侯表態支持基層黨組織的建設。
巴中抗阻這是一場暴力事件。巴中農民聽說減租減息後。也要求實行減租減息。但當的的主不答應。田頌堯也在暗中支持的主的立場。於是到秋收的時候。的主帶著家丁。強迫農民按照原的租交租。雙方發生衝突。釀成死亡三人的慘案。以致報到遠在昆明莊繼華那裡去了。
「巴中的事情已經平息。社會治安恢復了。」盧山鳴答道。他心裡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整軍會議跟他說話的口氣就像上司對下屬的盤問。他可是黨部主任。與劉湘平起平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