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麟閣看著那個被馮玉祥稱作抵得上兩百門大炮的宣俠父被莊繼華借力打力的逼得手忙腳亂,心中忍不住樂了,他對馮玉祥選擇與共c黨合作有些不以為然,此刻距離禮送共c黨出境只不過短短六年時間,現在又選擇共c黨,雙方之間的信任很難完全建立。
不過佟麟閣儘管不完全贊同馮玉祥的意見,但作為馮玉祥一手提拔起來將領,他不能站到老上級的對面,因此當馮玉祥堅持組建抗日同盟軍時,他也就義無反顧的加入進去了。此刻宣俠父受窘,他忍不住站出來幫腔。
「莊將軍,你太高估自己了吧,委員長豈會因你而改變。」佟麟閣冷冷的說。
「佟將軍這是不相信我,實話說吧,這次察東之行就是我改變委員長主意的一個結果,西南開發是另一個結果,所以我對說服校長有五成把握。」莊繼華很認真的說。
「怎麼國民政府又想起義勇軍了?」宣俠父冷冷的說,他現在也恢復平靜了,他想起今天來的主要目的並不是與莊繼華爭論什麼。
「嗯,佟將軍,劍魂,」莊繼華也換了個口氣真誠的說:「你們對國民政府有敵意我可以理解,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收編義勇軍勢在必行,而且必須在幾天內完成。」說著他又歎口氣:「劍魂,你們在作的事我不贊成。但我也不想干涉,你們愛怎麼作就怎麼作,不過我希望你們能協助我完成任務。」
「你地任務?什麼任務?」佟麟閣冷冷的問。
莊繼華看看他們又看看周圍的參謀衛士們沒有說話。佟麟閣見狀便說:「你們都出去。」
等參謀衛士們都出去後,莊繼華才壓低嗓門說:「軍分會決定從察東進行反攻,傅作義將軍地三十五軍和六十一軍、孫殿英的四十一軍都要參戰,目的是對古北口的日軍進行打擊,為此軍分會在古北口正面集結了徐源泉的十七軍和宋希濂的八十七師,戰役首先從察東開始,以孫殿英的四十一軍向圍場反攻,然後是第七軍團。$$他們的行動必然調動日軍向西線增兵阻擊,這就給正面地十七軍和八十七師提供了戰機。義勇軍的任務就是深入熱河和遼東地區打擊日軍漫長的運輸線。現在你們明白我來張家口的使命了吧。」
佟麟閣聽完之後,就走到地圖前,看著上面紅藍箭頭標注的形勢圖,邊看邊分析莊繼華說的話。莊繼華說完之後也走過來,指著地圖上的圍場、朝陽還有拿上千里的運輸線:「與日軍相比,無論是中央軍還是二十九軍,我們完全無法與他們相比,但日軍也有弱點,他們的弱點就在他們身後。所以首先開始行動的是義勇軍。他們在敵後打響之後,從北到南,孫殿英部和傅作義部依次採取行動,最後落在古北口。」莊繼華說到這裡用詢問地口氣問道:「佟將軍,你認為這個計劃是否可行。」
佟麟閣雖然被留在張家口看家,可他依然關注長城的戰事變化。察東緊鄰熱河,很可能是日軍的下一步侵略目標,因此他對察東的日軍瞭解比莊繼華更多,他思索半餉後點點頭:「單從敵情上來說是可行的,可是義勇軍深入敵後。風險很大,」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下又說:「更主要的是各部的配合,還有孫殿英是否會首先發動進攻,這些都是可慮的。」
莊繼華點頭承認:「我們的情況就是大家都有私心。不過最主要的是擔心自己地實力受損,所以委員長下令,此次參戰的所有部隊,不管傷亡多大,都保留部隊番號,戰後由各部隊長官自行重建,由中央提供經費至於其他的,都可以提出來。能解決的現在就解決。解決不了地,我負責上報委員長。」
聽了他們的對話之後。宣俠父現在可以確定莊繼華沒說假話,他來張家口確實是為收編義勇軍而來,不過收編卻是為抗日。
「義勇軍深入敵後他們的給養怎麼保障?」佟麟閣又問。「無法保障,」莊繼華無奈的說:「只能靠他們自己從日本軍隊手中奪。」
「自己奪?」佟麟閣意外的問道,他本能地想,這種事有人願幹才見鬼了。
「對,」莊繼華若無其事的瞟了眼宣俠父:「我是從紅軍的發展過程中得到啟發的,佟將軍一直在北方,對南方地紅軍沒有關注過,他們被**重重包圍,武器彈藥從何而來?只能是靠繳獲,所以他們打不起長城這樣地陣地戰,可他們依靠運動戰、伏擊戰數次打敗**,繳獲了大量武器彈藥,這些武器彈藥補充了他們的消耗。」
「說到這裡,劍魂,你應該好好學學他們地戰法,你看他們,他們與**相比,實力弱小,所以當**進攻時,他們就撤退,放棄城市和村莊,等到**暴露了弱點後,他們再狠狠的打擊這些弱點,從而贏得勝利。」莊繼華轉身對宣俠父認真的說,後者則警惕的看著他,想弄清楚他這是什麼意思:「紅軍的戰術實際上是以弱擊強的最好戰法,可我們換個角度呢,把**換成日軍,把紅軍換成**,你說**是不是也應該採取紅軍的戰法?」
宣俠父差點把鼻子氣歪,這話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他狠狠的瞪著莊繼華,莊繼華卻若無其事的轉身對佟麟閣說:「佟將軍,我來這裡的目的已經全部告訴您了,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幫助,盡快收編義勇軍,至少您得給我幾十匹馬,另外還有他們的住址,還要快,佟將軍,我沒多少時間了,長城前線目前比較平靜,日軍正在進行調整,他們就快要發動新一輪進攻了。」
佟麟閣猶豫半餉後才說:「馮占海目下就在張家口城外的東窯子,鄧文所部駐紮在賜兒山的小窪子村,此外富春、馬冠軍在張北,李忠義驛馬粱,黃守中在西灣子。馬我可以給你三十匹,大車一部。」
「大車就不必了,我的那些箱子先放在你這裡,可以嗎?」莊繼華知道佟麟閣給他馬車是做什麼,但他不想帶著那麼多錢到處跑。
佟麟閣點點頭,表示沒有異議。宣俠父聽到佟麟閣的話,心裡有些著急,但又無法明說阻止,這些部隊都是預定要拉到抗日同盟軍裡的,如果就這樣讓莊繼華拉走,那部隊豈不就是一個空架子了。他只好一個勁的向佟麟閣使眼色,但佟麟閣卻好像沒看見,這讓他大失所望。
莊繼華笑著連聲稱謝,轉身對宣俠父說:「劍魂,我先去辦事去了,以後有空我們再接著聊。」
說完之後招呼伍子牛一聲就走,佟麟閣望著莊繼華的背影沉凝著不語,宣俠父有些埋怨的說:「他要把這些部隊拉走了,同盟軍的實力就要小很多。」
「我不告訴他,他自己就打聽不出來了?也就只是多花幾天時間的問題,」佟麟閣不冷不熱的說:「況且,都是打日本,還分什麼你我。」
「抗日當然應該支持,但我懷疑他的真實目的,我們應該趕快採取措施。」宣俠父急促的說,他知道很多察哈爾的西北軍將領心中對共c黨還有芥蒂,而順直省委也對此有所擔心,在省委的來信中已經多次提醒他們要警惕歷史重演,目前他們真正能信任的部隊只有汾陽軍校的學兵。
「問題在於我找不到他的破綻,我也分析了,從軍事角度來說,他的分析是成立的,察東反擊可以成立,日軍漫長的後勤線也的確是他們的弱點。」雖然如此,可佟麟閣依然皺緊眉頭面露困惑,他心中奇怪的不是莊繼華說的話,而是他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對他說這番話?
宣俠父看著地圖,心中也是困惑不解,難道莊繼華來是真的只為察東反攻?他心中怎麼也不踏實,必須立刻向張書記匯報。
「長官,找他們,有這個必要嗎?」看到二十九軍的弟兄走遠後,伍子牛牽著馬問莊繼華。剛才的時候,他一直站在門口警衛,隱約聽到他們的談話,心裡很是不以為然,不錯他們是不知道義勇軍的駐地,也沒有交通工具,可這些傅作義有呀,為何當初不向傅作義要呢?以他對莊繼華的瞭解,肯定不是忘了。
莊繼華沒有答話,他只是平靜的看著遠處的山丘,上面還覆蓋著一層白皚皚的雪,而在重慶,現在恐怕已經是春風佛面,桃花初綻了。
「中國真大呀。」莊繼華有些感慨的說。伍子牛莫名其妙的看看他,不知道他為何忽然發出這樣的感慨,但莊繼華既然不說,他也就不問了,反正他總沒錯。
「長官,我們這是去那裡?」伍子牛騎上馬後樂呵呵的問莊繼華。
「東窯子,會會馮占海去。」莊繼華馬鞭一揚,向東窯子飛馳而去。伍子牛一振韁繩緊跟而上,身後跟著長串騎兵,光禿禿的山嶺間想起沉悶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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