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繼華防住了基地內部的變數可防不住基地之外,三月初重慶大學的學生走上街頭,要求政府採取更強烈的抵抗行動。學生們的舉動得到社會的廣泛同情,三月中旬重慶工商界宣佈與日本經濟斷交,不再與日本發生任何經濟往來;二十九軍夜襲日軍的勝利消息傳來,重慶各界歡聲雷動,隨即各界群眾舉行了大規模示威遊行,學生們趁機成立了學生救國會,率先發起聲勢浩大的募捐行動。
面對越來越高漲的群眾運動,賀國光有些擔心了,南京北平武漢長沙廣州成都從北到南,全國各大城市都有學生上街遊行,也都有鎮壓的消息傳來。
「文革,這樣下去可不行,上面要追查下來,我們可不好交待。」賀國光很是為難的對莊繼華說,在學生運動剛開始時,他就力主鎮壓吧事情控制在最小範圍內,但莊繼華堅決反對,莊繼華主張放,讓學生們去鬧,他的理由很簡單,我們來四川就是為抗日做準備的,學生們的行動從長遠來看對我們的工作是有利的。
「民眾的情緒有股激憤,必須讓它他宣洩,如果得不到宣洩,這股情緒就會轉向我們,這對是不利的,」莊繼華淡然自若的分析道:「況且全國都這樣,也不是我們這裡獨一份,參考其他各地的做法,無一不是採取壓制,可結果呢?學生運動卻愈演愈烈,所以壓制決不可取,倒不如放手,如此一來可避免學生把矛頭轉向政府,而來可以振奮民心。」
說到這裡,莊繼華歎口氣,語氣陡然轉為悲悵:「元靖雄,說實話,你我都是軍人出身。維護國家安全本是我輩的責任,現在日本人欺負到頭上來,我們不能行使之極的職責,已經是軍人的恥辱了,還有臉去壓制民眾嗎?」
「文革。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我擔心有**混在裡面蠱惑學生。」或許這才賀國光最擔心的事情,川北紅軍最近被壓到通江一線,但川東的王維舟卻鬧得挺歡,重慶這麼大個城市。共c黨又是最善於發動群動的,他們不可能放棄這樣的良機。
「呵呵。這裡面沒有共c黨恐怕誰都不信。」莊繼華淡淡地說:「不過這也沒什麼,如果不讓他們鬧騰,怎麼知道誰是共c黨誰不是,您說是嗎?」
賀國光低著頭默默思索,秘書謝藻生進來報告日本駐重慶領事館領事朝谷林二前來拜訪,賀國光點頭讓他進來。
「賀市長,大日本帝國對目下重慶正在發生的反日行為非常關注,我們要求貴國立刻取消這些行為。以維護中日兩國的友誼。」朝谷林二身材矮小粗壯。說話聲音洪亮,他一進門就氣勢洶洶的向賀國光大聲吼道。
朝谷林二的粗莽讓賀國光和莊繼華都十分不滿。莊繼華冷笑道:「中日兩國地友誼?我們之間有友誼可言嗎?朝谷領事,請你說說這個友誼在那?」
朝谷林二楞了下,他凶狠地看看莊繼華威脅道:「莊副市長,如果你們不能制止目前的事態,大日本皇軍將不容坐視。」
「哈哈,」莊繼華放聲大笑,容顏極為嘲諷:「重慶不是上海,也不是瀋陽,不是你們日本軍隊說來就能來的。」
「莊副市長,你要對你的行為負責,」朝谷林二冷冷地看了眼莊繼華,然後沖賀國光一鞠躬:「市長先生,重慶政府的無所作為已經嚴重影響我大日本僑民和商人地安全,我代表日本政府要求你們採取有力行動,制止事態地進一步擴大。」
賀國光看看莊繼華,然後才歎口氣說:「領事先生請坐下說話,對目前的局勢我也很擔心,這不莊副市長也從觀音橋過來了,我們都對此很擔心,只是…,」賀國光十分為難的看看朝谷林二:「學生和市民的情緒很難控制,朝谷領事,您看是不是向貴國外務省說說,把北方的戰事停下來,最好能恢復到去年12月底時的狀態,如此我們也好向民眾疏導解釋。」
莊繼華聞言差點笑出聲來,這賀國光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幽默了。而朝谷林二的臉色卻隨著賀國光的話越變越差,等賀國光說完之後,他漲紅著臉站起來:「我非常遺憾,市長先生地態度我會向南京大使和東京外務省報告,大使自然會向南京政府提出抗議。」
「行,行,當然可以,這是你地職責,我非常理解。」賀國光微笑著說:「不過我想問一句,如果是中**隊在貴國實行如此軍事行動,貴國國民是不是會像您要求我國國民那樣平靜和順從?」
朝谷林二一愣隨後咆哮道:「做夢!支那軍隊是不可能登上日本領土的。」
賀國光和莊繼華同時搖頭,後者更以一種看白癡地眼光看著他,朝谷林二感到自己被戲弄了,他憤怒之極的站起來:「看來賀市長和莊副市長是不準備維護中日之間的友誼了,大日本帝國是不會忘記你們的行為的,告辭。」
說完轉身就走,等他的身影消失後,賀國光才愁眉苦臉的對莊繼華說:「文革,下面怎麼辦?」
「嘿嘿,這個朝谷來得真是時候呀。」莊繼華微笑著說,賀國光一看知道他腦子裡開始冒「壞水」了,幾個月來每當莊繼華這樣笑時總有人要倒霉。果然莊繼華隨後就說:「不過元靖兄,你要受些委屈。」
「你快說吧,是什麼壞主意?」賀國光不耐煩的問,不過他心裡已經開始暗暗打鼓,具體怎麼說,就想說他要受委屈,那說明這個主意非同小可,指不定壞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們這樣……。」莊繼華在他耳邊低聲說道。賀國光眼光直愣愣的,好一會才回復過來,頭搖得撥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這會引起嚴重的外交事件,其他的我都可以聽你的,這事絕對不能作。」
「元靖兄,不用多慮,九一八之後,日本不是關閉了成都的領事館嗎,這次我們讓他把重慶的領事館也關掉,他們連屁都放不出來。」莊繼華輕鬆的說:「再說又不是我們出面,市民的自發行為,我們頂破天是個保護不力的責任,你我最多也就是撤職,您不當重慶市長,我不當副市長,可您馬上就要成為參謀團主任,我還是西南開發隊隊長,重慶市長可以讓在田或者擴大哥來幹,還是在我們控制之下。」
「不行,還是不行,衝擊外交使館是外交中的大忌,絕對不行。」賀國光還是不同意。
「好,不管領事館,日本商會總沒問題吧。」莊繼華退了一步。
賀國光直愣愣的看著他,好半天才搖頭說:「文革,你真是膽大包天呀,真不知道委員長為什麼會這樣信任你,要不是他老人家有吩咐,我……。」
「嘿嘿,元靖兄,你這就太拘泥形式了,」莊繼華嘿嘿一笑:「其實國與國之間的交往與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是一樣的,和紳士打交道就採取紳士的方法,和流氓打交道就要採取流氓的方法。況且在目前這個形勢下,各國也會諒解的。你看成都的領事館不就撤了嗎。」
賀國光看著他苦笑不已,說實話雖然莊繼華對他很尊敬,他想要作的事,莊繼華都提供了支持,而且西南開發的規模也讓他很是驚訝,蔣介石居然這樣龐大的計劃交給他來執行,這本身就讓他有了三分敬畏之心,更何況蔣介石還有明言重慶將來是要交給莊繼華的,否則他絕不會這樣聽話的,但這事是在太大了,中日兩國正在長城沿線酣戰,這裡再挑起爭端,難保不會演變成兩國之間的全面戰爭。
「文革不是我害怕日本人,而是…,」賀國光十分為難的說:「據我所知,中央正設法與日本進行外交妥協,我們在這時候挑起事端,這不給中央增加麻煩嗎?」
「這你就多慮,」莊繼華毫不在乎:「日本是屬狗的,如果你軟弱,他就會強硬,就會漫天要價;如果我們強硬,日本就會軟弱;況且我們在這裡表現出強硬,對中央也是一種支持。」
賀國光躊躇再三,最後還是搖搖頭,莊繼華歎口氣說:「那好吧,我再退一步……。」
就在他們商議的那天晚上,菜園壩重慶大學校園裡,幾個學生在校園的一個角落竊竊私語。
「經過半個月的運動,同學們都受到了鍛煉,組織上要我們充分發揮學生救國會的作用,把鬥爭引向深層次,要充分揭露蔣介石假抗日真賣國的面目。」
「那具體怎麼做呢?」
「明天我們組織同學們到市政府抗議,要求政府出兵抗日,把圍剿根據地的軍隊調到抗日前線去」
「好!就這樣,這幾天他們假仁假義,明天就讓他們現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