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公,你對莊繼華這個人怎麼看?」李彥國沉默良久問道。當他首次聽說法案時,第一反應是這是**的陰謀,可後來仔細研究,感到又不像,三個法案中西方法學思想很濃厚,因此不由對法案的發起人莊繼華有了興趣。
沒想到伍朝樞聽了後卻沉默了,沒有回答,濟遠笑著說:「不就是毛頭小子,上次雲公略施小計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要不是死了的廖仲愷和蔣介石保他,恐怕早被趕出廣州了。」
「哦,還有這麼回事。」李彥國露出感興趣的模樣,濟遠很得意的把當初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李彥國聽後沒有稱讚而是陷入沉思,讓濟遠好生無趣,頓時也沒有了說話的興趣。
院子裡陷入沉默,廣州的春天早,小花園經過一個冬天的隱忍,到處顯露春的生機,樹枝已經抽露新葉,紅棉花結出紅紅的花蕾,在細微的寒風中挺立。
伍朝樞呆呆的看了半響,長歎一聲緩緩的說:「你們小看這個人了,最近我才知道,別看他年青,人小鬼大,這一年多廣州好多事情都與他有關。奇才呀!」
濟遠詫異的望著伍朝樞,不知他為何如此如此推許此人,李彥國卻饒有興趣的盯著伍朝樞,靜靜的等待他的進一步解釋。
「上次東征,樟木頭一戰立下大功,主持整訓川軍。這是明地;暗的,沙基還擊;海關變公司,出自他的謀劃;孫文主義學會深入工廠農村,在廣西後備役的後備役,是他在背後推動,為蔣介石主持情報科,恐怕許崇智被逐也有他的一份功勞。五之後,莊文革曾給廖仲愷一份時局對策,提出軍事、政治、經濟、黨務的建設措施;胡漢民看過後曾說這是建黨以來最全面的建黨建軍策略。」
「什麼!」濟遠張大嘴,他一時難以接受這個結論。
「就說他的這三個法案吧。初始我以為是**的陰謀,後來卻發現,這個法案對工農運動限制頗多,與蘇俄更是南轅北轍;不錯看上去,最低工資,最高地租,最高利息等是**的主張,可是**也不能隨意沒收工廠、土地和地主地私人財產,工人糾察隊的權限也受到限制,甚至罷工遊行也受到限制。認識到這點後。老夫就改為堅決支持,不但要支持而且還要促使三個法案早日制定。」
伍朝樞停頓一下又接著說:「我找人打聽了,此人是蔣介石的心腹。甚得蔣介石信任與寵愛,此人為國民黨員,政治上緊跟蔣介石,不過他主張的是黨外合作,而非現在的黨內合作,所以對這個人我們要利用又要提防。」
議案獲得通過讓莊繼華著實高興了兩天,沒想到卻突然聽說蔣介石病了。而且病的如此奇怪,莊繼華心中納悶正考慮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卻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爭吵聲,其中有個聲音很熟悉,好像是李之龍的大嗓門。
情報科平時很少有人串門,偶爾來一個,科裡的人都像看賊一樣看著對方,讓人渾身上下不舒服,久而久之科裡就沒人來了。
更何況象李之龍這樣大氣的。
李之龍是廣州名人,莊繼華的名氣只在廣州上層地少數人中流傳。李之龍卻是實實在在的。還在軍校時,李之龍就是血花劇社的負責人兼主演。娛樂業造就名人,那時李之龍在各大學校就有不小名氣,畢業後不到三十就踏入將星行列,海軍政治部主任,經常在群眾集會上發表演講,這次大會上還很可能被選為中央委員或者候補委員。情報科地大部分人都認識他,不過這些人中不包括陳立夫。
陳立夫有些奇怪的看著這個掛著少將軍銜、穿著海軍制服的人大模大樣的闖進情報科,這要換一般人,看到少將也就算了,可陳立夫卻毫不感冒,他皺眉問道:「你是誰,怎麼也不敲門就進來了?」
如迎面一盆冷水澆下,李之龍頓感敗興,有些奇怪的看看說話的年青人,沒穿軍裝而是深藍色西裝,不認識,便大大咧咧的說:「你們這又不是白虎堂,還需要通名而入。
然後又轉頭問伍子牛:「這位是新來地?」
一副老資格的樣子,陳立夫鼻子差點氣歪,這什麼人呀,狂。他冷冷的說:「不管怎麼來的,這裡是情報科,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呵呵,」李之龍輕蔑一笑:「我來這裡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這樣進來的,怎麼你就這麼多事。」
「以前我管不著,現在開始就不行。」陳立夫漲紅著臉嚴厲的說。
「哦,你們情報科他管事?」李之龍問伍子牛,伍子牛尷尬的不知該說什麼,宋雲飛連忙解圍:「陳副科長,這位是海軍政治部主任李之龍少將,李主任,這時我們新來的陳副科長。」
「哦,見識了,陳副科長,等你當了科長再說吧,不過等你
長,我就不來了。」李之龍依然滿不在乎,一個小本不在他的眼裡。
陳立夫大怒,正要反唇相譏,莊繼華打開房門,臉色不悅:「在田,你這是作什麼,欺負人呀。」
李之龍冷哼道:「那裡,那裡,有你莊繼華在,誰敢放肆。」
莊繼華皺眉看看滿臉怒氣地陳立夫,又看看毫不在乎地李之龍,心中哀歎,李之龍你平白無故得罪陳立夫幹什麼,這不是自己找死嗎,不行,得想辦法給他圓了。
「立夫,這位是李之龍,是我的好朋友,校長地學生,也是黃埔一期畢業,」莊繼華先把李之龍地頭銜曝出來。給陳立夫一個暗示,然後才說:「他呀腦筋裡缺根弦,情場官場兩得意,難免氣盛些,你是正常人,讓著他點。」
宋雲飛、伍子牛聞言一樂,陳立夫繃著的臉也鬆緩下來,花春從外面回來,進門看見李之龍,他與李之龍要更熟些:「喲。李大主任,您老怎麼有空到我們這裡來,敢不成又來演戲了,今天是哪出呀?怎麼沒把潘mm帶來,我也好親近親近。」
轟,伍子牛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莊繼華和宋雲飛也忍不住樂,陳立夫不明所以但看眾人表情,知道花春這是打趣李之龍。花春這一打岔,李之龍倒忘記了向莊繼華還擊。他笑罵道:「想得美,也不撒泡尿照照,潘mm老子已經金屋藏嬌了。你呀還是另找吧。」
「這可不好,李大主任,潘mm花容月貌,你金屋藏嬌就不該拿出來共產。在這一條上,我堅決支持你們。」花春一本正經的說。
「放屁,小心老子揍你。」李之龍威嚇的揮揮拳頭。花春笑嘻嘻閃到一旁:「主任還打人,嚴重違犯軍紀。」
「你誣蔑我們**所以該揍。」李之龍捲起袖子作勢要上前,花春左右看看,見沒人肯幫他,立刻討饒:「我錯了還不行,以後看見潘mm,
伍子牛笑罵道:「唉,小春子,這可不行。還沒開打就熊了,你這要被敵人逮到。兩皮鞭不就當叛徒了。」
「這可不能比。我一個小小的少尉,打了少將。軍法處還不把我活剝了。」花春辯解道。
「李主任……。」伍子牛正要建議李之龍把軍裝脫了,莊繼華卻把臉色一正呵斥道:「行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白拿國民政府的薪水。」然後問李之龍:「在田,找我什麼事?」
李之龍這才想起為什麼來的,他從軍裝的內袋裡哪出一張精美的紅彤彤地請帖:「諾,給你的,記住到時一定要來。」
莊繼華打開見上面寫著,「茲定於元月二十八日初五,於海軍俱樂部舉行婚禮,恭請光臨。」
下面落著李之龍和潘慧勤的名字,莊繼華高興之餘,上下打量李之龍,李之龍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嘟囓著說:「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我看看,你那點象新郎官。」莊繼華笑著打趣。
「去去,還沒到時候呢。」李之龍心中高興,宋雲飛、伍子牛、花春等人聽說李之龍真的要結婚,轟的一下圍過來,嚷著要李之龍請客。
莊繼華替李之龍解圍,他把李之龍拉進內室,然後才問:「還有那些人?」
「巫山他們,都是同學,慧勤那邊也是。」
「就沒有其他人?」莊繼華有些納悶。
「嗯,我想再請周主任、鄧主任、熊雄他們,汪主席就算了。」李之龍很大氣。
莊繼華噗哧一笑,然後嚴肅的問:「你就沒打算請校長?」
李之龍沉默一會才說:「校長太忙,我怕他……。」
「這是借口。」莊繼華當即指出:「於情於理,你都該請校長參加。」
「我知道。」李之龍煩躁的站起來,他不是沒想過,可是他現在是海軍,與蔣介石是分屬兩個系統,他不想讓人認為離開了黃埔,他還是得聽蔣介石的,他想表現出一些自主。
「你知道嗎,文革,外面有些人說我們黃埔要一統廣州軍界。」
「所以你疏遠校長,這不是理由。」莊繼華步步進逼,他站起來走到李之龍面前:「在田,還記得我對你說的嗎?」
李之龍點點頭,可是又搖搖頭:「我知道,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說地那些也同樣不是理由。」
莊繼華愣了下立刻明白,李之龍是想到什麼:「怎麼不是理由。」
「雖然校長是衛戍司令、軍事委員會委員、管著虎門炮台、長州炮台,等等,等等,可是如果校長是大公無私的,那麼他就應該按原則辦事,他就應該支持我。」李之龍認真的說,隨即又望著莊繼華:「到底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