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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風起廣東 第七十六節 國民政府 文 / 有時糊塗

    精衛看著他鄭重的說:「當初東征在即,而總理又不了避免廣州政局出現動盪,總理才那樣說的;其實總理對你的提議很欣賞,當時他就說這是個很有遠見的提議,而且在他老人家去世前還對我說趕跑陳炯明後,就可以成立國民政府了。」

    莊繼華心中恍然大悟汪精衛此來是為什麼了,以楊希閔的作為,廣州的大元帥府肯定明白叛亂就在眼前,汪精衛的思慮要遠點,他想的是平叛之後成立國民政府的事,他立刻又想起汪精衛和陳壁君剛才奇怪的笑容了,他心裡感到一陣好笑,繞了這麼大個***,原來是給自己拉選票來了,還讓自己手忙腳亂一番,真是不值得。

    找到答案後莊繼華的眼中露出一絲興奮,不過他又很快掩藏起來,但卻沒有逃過一直注意他的白斯同,白斯同對這件事有些瞭解,他還不清楚黨內對這篇文章的看法,因此他現在還沒有多少顧忌。

    「汪先生,您是不是打算向中央建議成立國民政府?」白斯同問道。

    「這個問題恐怕不是建議了,革命的發展已經到了需要我們成立國民政府的時候了。怎麼,慎之,你不贊成?」陳壁君平靜的問,汪精衛這次瞞得很死,除了陳壁君外,連他的秘書都不清楚他的真正目的。

    「不,夫人,我不反對成立新政府,只是感到我們的力量小了點,要是能把廣西和福建拿下來就好了。鮑顧問會支持嗎?」白斯同解釋道。作為汪精衛地秘書,在北京他經常與鮑羅廷見面,沒有聽到他關於成立國民政府的話。而鮑羅廷作為大元帥府的政治總顧問,這種事情不可能不徵求他的意見。

    這時江上刮過一陣風,陳壁君不由縮縮身子,感到有些冷,汪精衛見狀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陳壁君搖搖頭說:「你穿上。你身子還不如我。別再病著了。」然後轉頭對一旁的衛士說:「你去房間。我的箱子裡有件暗紅色的外套,給我拿來,還有左邊那口箱子裡有件黑色斜紋大衣,也拿來。」

    衛士答應一聲就離開了,然後她才說:「先別管鮑顧問,我們自己要先有主意才行。我們地地盤雖然小,可我們地力量不小。已經有大半個廣東了,當初總理擔任非常大總統時,還沒有這麼大地地盤。」

    「文革,你是怎麼看的?」汪精衛見莊繼華沒有說話,便想聽聽他的意見。

    「我當然主張成立成立政府。」

    其實汪精衛問的是力量大小的問題,而不是該不該成立的問題;莊繼華偷換慨念了。他在想通了汪精衛此行的目地後,對這場談話的興趣已經大為降低,不過汪精衛找上門來。他也只好應付一句。

    「我是問慎之所說的。是不是應當拿下廣西和福建後再建立政府?」汪精衛略微皺眉的,顯然他對莊繼華的話有些不滿。陳壁君卻揚眉說道:

    「文革,不要一朝被蛇咬。就當縮頭烏龜了;那可不是男子漢的行為。」

    莊繼華聞言心中不由苦笑一下,這個陳壁君說話也太直爽了,整個一男人做派,難怪汪精衛有妻管嚴呢。

    「夫人說的是,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這也是沒辦法。」

    陳壁君不屑的哼了聲:「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讒言嗎,連這都怕,還革什麼命,趁早回家,老死床上。」

    「汪夫人真是女中英傑,豪氣不讓鬚眉,佩服。」

    聽到莊繼華地話,看著陳壁君地樣子,汪精衛輕輕一笑,心中一陣溫暖,彷彿又看到那個當眾把護照撕得稀爛的姑娘。

    「嗯,以我們目前的力量成立政府綽綽有餘,廣西其實可以算已經拿下來了,李宗仁、黃紹弘已經表示服從大元帥府地指揮,有了李黃的協助,廣西平定指日可待;至於福建,現在機會沒到,暫時還是不要碰它,因為福建是孫傳芳的地盤,孫傳芳據有福建浙江兩省,打福建必然引發孫傳芳的全力應戰,反而化解了他與奉系的矛盾,對我們而言這得不償失。」

    這時衛士把衣服拿來了,莊繼華停下來,衛士說:「夫人,您看是這兩件嗎?」陳壁君點點頭,然後站起來,從衛士手上先拿起大衣給汪精衛披上,然後才拿起外套,也不穿上,只是披在身上。

    「成立政府主要是在政治上的需要,全國各階層人民對北洋政府失望之極,他們早想推翻這個政府了,渴望有一個新的,能挽救中國於危險之中的政府,我們成立政府就是告訴人民,我們將承擔起這個責任。然後我們再在廣東實行社會改革,革新廣東社會,如此在人心的競爭中我們自然會取勝,而後就是把這種政治勝利轉化為軍事勝利。」

    「其次成立政府可以在經濟和外交上給北洋政府施加壓力,比如,我們可以通告各國大使,自本政府成立之後,凡北洋政府所借外債,本政府皆不承認;如此列強要想借錢給北洋政府就要考慮能不能收回了,北洋政府要想借錢就沒那麼容易了。」

    「最後就是成立政府可以解決很多目前體制下不能解決的問題,因為大元帥府是不能制定法律的,而政府卻是必須要制定法律的,所以我們可以用法律來解決目前的一些問題。」

    這些話並不出奇,有些觀點他在文章已經闡述過了,此時不過重複一下,有些卻不是,最後雖然莊繼華沒有明確說明目前的問題是些什麼問題,不過汪精衛是明白的,陳壁君也是明白的,但白斯同卻不明白。

    「

    在的問題?莊少校認為目前有哪些問題需要用法律來

    莊繼華有些為難了,考慮到白斯同地身份。這個問題不好直接回答。他不由看看汪精衛和陳壁君,卻見兩人也饒有興趣的在看著他,他心中不由一動,如果汪精衛能聽進去一些,如果以後他在政府中地位夠高,那麼可不可以由他出面去制定法律呢?有沒有這種可能呢?莊繼華決定試試。

    「白兄是跨黨黨員吧?」莊繼華不打算迴避了。

    白斯同心中一愣,隨即明白,莊繼華所說的問題必然與兩黨關係有關。他的神情變得凝重了。他沒有否認。這事汪精衛夫婦都知道。

    聽到莊繼華的問話。汪精衛和陳壁君交換一下眼色,兩人會意的一笑,陳壁君的眼中閃過些許讚賞。

    「現在國民黨和**存在一些矛盾,主要體現在如何對待工農運動上;具體的說就是城市裡是工人待遇,農村裡是土地問題;依照蘇俄地經驗,農村中應該沒收地主富農地土地,然後再分給失地少地地農民;城市裡呢。則應該將工廠收歸國有。這與國民黨的主張就產生了矛盾。」

    「可是**方面並沒有堅持要實行這種策略。」白斯同辯解道,隨後又有些激動的說:「蘇俄採取這種方式不是很快由弱國轉變成強國了嗎?難道這不是事實,總理說過以俄為師,我們當然可以實行俄法。」

    「你別急,聽我慢慢說。」莊繼華示意他別激動:「我不能說那種方式更好,現在的問題是國共之間有分歧,而且隨著革命的發展,這種分歧會越來越大。這必然會給兩黨的合作帶來不好的影響。如果我們現在不想辦法解決這個矛盾,那麼矛盾會越集越多,最終我擔心會使國共合作徹底破裂。」

    「不會。對那些分子,我們可以與他們進行鬥爭,把他們徹底趕出革命陣營,我相信大多數國民黨是贊同地。」白斯同顯然不認同莊繼華描繪的前景。

    「白兄,這種分歧的根源是兩黨理論的不同,不是人的問題,你想完全消滅這種分歧,除非把三民主義理論和**理論合二為一,你能做到嗎?」莊繼華反問道。

    「總理說過,三民主義與**不矛盾。」白斯同沒有輕易認輸,但汪精衛和陳壁君卻知道他這是在強辯,因為不矛盾不等沒有差異。

    果然,莊繼華平靜的說「相似與一樣畢竟有差別,白兄,我不是與你討論那種主義好,我沒那能耐,我說的只是事實,事實上是存在差異,而且正是這種差異導致了很多矛盾。」

    莊繼華咽口口水,又說道:「比如,工人罷工,農民抗租抗稅;對這種事情兩黨的認識就不一樣,白兄,不用我再說他們認識上地差別了吧。」

    「既然如此,那麼怎麼解決呢?我以為用法律解決,比如,**可以推動政府制定一個法律,保護工人,也可以推動制定法律保護農民;有人反對罷工,認為罷工多了會影響財政收入,那麼好吧,可以制定一個罷工管理條例,比如批准你罷工你才能罷工,否則罷工就違法。」

    聽到這話,三人像看個怪物一樣看著莊繼華,批准罷工才能罷工,誰會批准罷工?白斯同嘲弄地說:

    「莊兄,這未免有點匪夷所思了,批准罷工,我要是一直都不批准呢?是不是就一直不罷工了。」

    「我只是舉這樣一個例子,其實只要制度設計得好,不批准是不可能的。」莊繼華沒有理會白斯同的嘲笑:「比如,政府不批准罷工,那麼政府就必須派人進行調節,如果在規定時間裡調節失敗,罷工就自動獲得批准,不再另外申請;如此工人照樣可以進行罷工。你說是不是呢?」

    此言一出,三人地笑容同時凝固了,但莊繼華假裝沒看見,繼續說道:

    「作為政府有責任保護每個國民的財產,你不能說他是地主就可以隨意沒收他的財產,因為今天你可以隨意沒收地主的財產,那麼將來你也可以隨意沒收農民的財產;這讓所有人都不會有安全感。那麼如何幫助農村的農民呢?我以為用法律規定一個最高地租是可行的,其實這個方法貴黨領袖彭湃在海陸豐就曾經推行過。高利貸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對付。」

    「最高地租?高到什麼程度合適呢?」汪精衛問道,他出身書香門第,對農民不是很瞭解。

    「我估計四成到五成比較合適,具體多少需要調查。」

    汪精衛聽後若有所思,他長期在黨的中樞工作對目前國民黨與**之間的分歧有清醒的認識,國民黨需要蘇俄的資金和武器裝備,因此雖然對廣州頻繁爆發的罷工很反感,不過由於知道這是**在後面推動的,他們也不得不容忍,像廖仲愷就曾經很無奈的告訴他,省政府門前幾乎每天都有罷工工人來示威。但這種容忍在國民黨內引起的爭論越來越大,胡漢民就是明顯的例子,原來他是贊成三大政策的,支持總理對國民黨進行改組的,可現在他的立場也已經轉變了,黨內還有很多人與他相同,像戴季陶、吳稚琿等等,這未嘗不是這個原因。莊繼華所說之法不知有沒有效果,如果自己能順利當選,也許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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