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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卷 徒持金戈挽落暉篇 第二十三章 文 /

    第二十三章

    一切都是老套路,不同的是宋軍的宣武第二軍擁有屯騎侍衛大軍派出的三千名身披精良甲冑的重鎧馬軍部隊,由於這支馬軍部隊在混亂的戰場上已經無事可做,王孝仁也沒有把他們回歸建制,而是跟隨在宣武第二軍之後緩緩推進。

    當合魯索調集兵馬之際,邱雲就來了個針鋒相對,邱雲的輕兵部隊在宣武第二軍的支援下充當打擊兩翼馬隊的前鋒護衛,這樣一來宣武第二軍除了兩翼部隊外,主力能夠全力支援重鎧馬軍對鐵浮屠進行剿殺,並伺機偷襲合魯索。

    重騎兵之間的對決相當慘烈也相當壯觀,擁有兩千多人的宋軍重鎧馬軍部隊和千餘名金軍鐵浮屠毫不客氣地碰撞在一起,儘管鐵浮屠是金軍中久負盛名的部隊,但宋軍這支重鎧馬隊與之相比毫不遜色,甚至在裝備上有過而無不及。這絕對是宋軍中真正的重騎兵和金軍重騎兵的對抗,他們之間硬生生地對決,這也代表了王孝仁不服氣金軍重鎧馬隊實力的象徵,他一定要在這場重騎兵的戰鬥中把金軍擊敗,才能安慰自己的心情,這也是他長久以來的一個夙願,因為王澤曾經無不寂落地斷言,隨著這場戰爭的落幕,重騎兵的輝煌將落下一道無可奈何的炫目帷幕。

    當他調出這支馬隊時就說了一句令後世傳頌的名言:「既然是最後的機會,那就讓大宋的重騎兵來結束重騎兵的輝煌餘暉吧!」

    戰鬥進行的相當慘烈,重騎兵對重騎兵最有效的就是在衝鋒的時刻用強大的衝擊力撞擊對方,一直向前進行衝殺,手中的兵仗趁著巨大的慣性直接刺入對方的身體,或是借力給予對方致命的重擊,來回往返直到把對方徹底打垮為止。整個對決的場面沒有刀光劍影,更沒有來回穿梭的身姿,除了沉悶的衝撞就是狂噴的鮮血,僅僅一個回合就有數百人倒在了馬下,幸運的人戰死了,不幸的人負傷在地,沉重的鎧甲令他們無力起身,只能默默地等待馬蹄的踐踏,要麼就是孤寂地悲憫。

    儘管邱雲部隊在兩翼依托宣武第二軍,但他的部隊和金軍馬隊的戰鬥依然是異常激烈,由於大宋禁軍馬步軍部隊早就熟悉金軍馬隊兩翼抄掠的戰術,他們面對洶湧而至的金軍馬隊絲毫沒有任何膽怯,這些第十鎮的將吏對於金軍馬隊兩翼襲擊射殺顯然早就司空見怪,他們不慌不忙地以弓弩、大牌和刀槍組成攻防兼備得的防禦體系,能抵抗的住就打,不行的話就尋求宣武第二軍保護,這種能屈能伸的輕步軍戰術一時間金軍馬隊也奈何不了。

    合魯索眼看金軍鐵浮屠被優勢的宋軍重鎧馬軍部隊壓制,不能發揮突擊優勢,反而被宋軍重鎧馬軍部隊頻頻攻擊不能發揮打擊威力,導致宋軍其它部隊不斷向前推進。他心中焦躁萬分,做為節制一個方面的大將他不能眼看著形勢急轉日下,萬一被這支強大的宋軍部隊插入戰場腹地,那他的整個陣線可就完了,毫無絲毫猶豫下立即率領自己的中軍衛隊靠了上去。

    王孝仁左等右待的機會總遇到來了,他一直率領一支精銳的馬隊在前鋒和主力之間監視金軍動態,帶看到合魯索的帥旗前置的時候,他明白自己出擊的時候到了。只要斬殺了合魯索,他就能徹底打垮金軍中線的主力部隊,他興奮對著左右竭盡所能喊道:「大家一起衝上,殺了合魯索這個韃子——」

    正當王孝仁指揮所部馬軍衝上去的時候,卻早就見到邱雲率數百名輕裝馬軍部隊殺了出去,不禁道:「邱師兄好心急啊!大家快快上去支援。」

    卻說邱雲看到戰機之後立即率早就集聚的馬隊衝了上去,金軍鐵浮屠已經被宋軍重鎧馬隊死死壓住,無法攔截邱雲的這支快捷的輕裝馬隊,出戰其它金軍部隊又被宣武第二軍和長征第十鎮馬步軍吸引,結果被宋軍馬隊穿過戰場直撲合魯索。

    戰場上的合魯索正在靠前指揮各部作戰,卻不想宋軍竟然對他偷襲,儘管有中軍衛隊的保護,但此時他的中軍衛隊很零散,可以聚集到一起作戰的也就是數百人而已。

    當宋軍馬隊氣勢洶洶地撲來時,這群金軍馬軍隨即迎面作出反應,千人的馬隊瞬間混戰在一起,當然宋軍的輕裝馬隊少不了在接戰之前對金軍盡可能的射殺。

    邱雲自持勇力一個人沖在了最前面,所遇金軍將吏無不被他砍殺,這次他用的是一把厚背長刀,在馬軍部隊混戰中相當具有殺傷力,遇著莫不披靡。合魯索見邱雲勇悍無比,自己的中軍衛卒很多喪命在他手中,這可都是跟隨他多年的親隨子弟,不禁大怒縱馬前來迎戰。

    「來將何人,速速報上姓名?」合魯索揮動手中的狼牙棒,大聲呵斥邱雲。

    「你這韃子囉嗦什麼,看刀——」邱雲根本不願和合魯索多少什麼,他沒有時間說話,只需要把眼前這員金軍大將斬殺就是,何況他從帥旗上也知道對面的正是合魯索。

    合魯索大怒,掄起狼牙棒就當頭對邱雲砸了下來,由於心中焦慮惱怒,他這一記重棒用盡了全力,著實氣勢不小。

    在邱雲用厚重的長刀硬生生接過了這一棒之後,兩人都對對方的力氣感到驚訝,都變的小心翼翼、盡可能尋找對方破綻妄圖一擊必中,誰也不願意冒險了。

    他二人縱馬來來回回地拚殺幾十個回合,此時邱雲的屬下和合魯索的中軍衛隊已經打成一片,雙方竭盡自己所能拚殺,沒有一個當孬種,當然形勢也不允許他們不盡全力,每一個人都要在自己被殺之前殺死盡可能多的敵人,不是為袍澤少一分壓力,而是為自己盡可能地生存奮力迎戰。也該合魯索的中軍衛隊倒霉,邱雲帶來的馬軍並不太多,雙方基本上是勢均力敵,都有可能戰勝對方。但宣武第二軍的馬軍部隊數百人卻已經趕到戰場,金軍出戰部隊卻被宋軍死死地纏住,想回援卻又力不從心,所以在合魯索所在位置上的戰鬥優勢倒向了宋軍。

    合魯索不愧是金軍一員猛將,年逾六旬卻還是能和邱雲堪堪平手,無奈的是他無法統一指揮自己的衛隊有效遏制宋軍的進攻,宋軍已經達到了上千精銳騎兵,他的中軍衛隊很難招架,形勢到了萬分緊急的程度。正當他勉強支撐大局的時候,冷不防一名宣武第二軍的一名騎兵十長用鋼臂弩一記冷箭,正射中他的前胸,儘管他的甲冑精良,但畢竟距離太近,鋼臂弩的力道又非常強勁,弩箭穿透了合魯索的甲冑鐵葉,直直地深入身體內。他感到整個身子麻木,這一箭是傷到了他的心肺,手上自然而然地慢了下來,最後一擊變的綿綿無力。

    邱雲當然不會放棄這次大好的機會,眼前雖然是位年逾六旬的老人,但卻是自己的勁敵,絕不能有半點憐憫的手軟。當合魯索手上稍稍換下來的時候,他在兩馬即將交錯而過的時候,反手一記回馬刀,厚重鋒利的那道凌厲的寒光閃過,一顆人頭和分離的鐵兜飛射到了半空中,隨著人頭汾陽的軌跡飛濺出一道詭異的血道。

    當那顆血肉模糊的頭顱重重地滾落到地上的時候,合魯索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目睜的大大的,空洞的眼睛彷彿正在訴說著自己的不甘何謂不信。

    「合魯索死了,合魯索死了,邱太尉殺了合魯索——」邱雲的中軍衛卒縱馬上前,用槍尖挑起了合魯索的人頭,馳騁著大聲高呼。

    合魯索陣亡的消息被宋軍一遍又一遍地傳喊,金軍部隊人心頓時渙散,邱雲果斷地率部隊斬落合魯索的都統軍帥旗,當帥旗倒落的時候,金軍士氣頓時崩潰,首先是和宣武第二軍作戰的金軍馬隊紛紛撤離潰逃,繼而是和常寧侍衛大軍和長征第一軍作戰的數萬金軍整個部隊都處於無組織的混亂中,金軍各部都已經得到了主帥陣亡的消息,一時間大部分部隊紛紛喪失了進攻的銳氣。宋軍被打壓的局面徹底扭轉,就在帥旗倒下後,中線戰場的主動權徹底易手,金軍在這個戰場已經毫無希望了。

    沒有多長時間,常寧侍衛大軍和長征第一軍、宣武第二軍成功地會師,他們聯兵一處相互配合剿殺金軍,畢竟在戰場上由合魯索節制的金軍有數萬之眾,就是捕捉幾萬隻雞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何況是幾萬名全副武裝、訓練有素的軍卒。

    戰鬥依然非常艱苦,雖說金軍鬥志渙散,但有時候人在危機的時候也會拚命的,個別凶悍的將校還在組織自己的部隊進行最後的頑抗,一些區域仍然在進行著激烈的廝殺,要取得徹底的勝利還需要一番並不輕鬆的戰鬥。

    「韓太尉,如今戰場的態勢已經非常明瞭,難道太尉還看不出這場戰爭的結局嗎?」說這句話的人正是一襲藍衣的張階,至於他為何出現在韓常的軍中本身就是朝廷的最高等級的機密,僅僅限於王澤、李綱和兵部寥寥數人知道,連秦檜、趙鼎這樣的執政也無權得知。

    張階的目光淡然,他充滿自信地望著一臉失落的韓常,對於韓常的表現他是能夠理解的,當年在接觸完顏亮的時候,應王澤的秘密安排下、他在極端隱秘的情況下聯絡試探韓常。

    當時,韓常並沒有明確表態但也沒有把他出賣給賀率黑,他當時就看出了門道,並對韓常的心思心領神會,在給王澤的秘密官塘中明確地指出韓常雖然是金軍方面大帥,但做為一位嚮慕漢家的關塞漢人還是有拉攏價值的,畢竟韓常在可與不可之間態度非常模糊,女真人對金國漢人的強勢令韓常有反正的可能,只要戰場上的形勢出現宋軍絕對優勢之後,韓常必然會做出自己的選擇。

    當韓常在冀州和王孝仁、邱雲的大戰中更加證明了這一點,所以在這場戰役剛剛開始的時候他就潛入了韓常軍中,而韓常對他也是以禮相待,並對他嚴加保護。

    「本帥不明白張大人在說些什麼?」韓常已經得到合魯索陣亡,金軍中線支撐兵馬潰敗的塘報,他心中吃驚不小,暗道這次可真的玩完了,一旦宋軍掌握中線的控制權,完顏宗弼對宋軍攻擊的部隊將陷入孤軍作戰的危險境地,他絕對抵抗不住宋軍的猛攻。對於張階得意而又有些催促的話,他仍然有些猶豫,不自然地賣了個關子。

    張階見韓常事到臨頭還在猶豫,不覺心下好笑,但他有的是時間等候,就怕韓常已經沒有時間再猶豫了,也是他存有一念為了韓常的好意才又說道:「如今金軍已經被徹底分割,韓太尉,到了當機立斷的時候了,當斷不斷反為其亂!」

    韓常寂落的目光望著正南方,似乎有些不忍地道:「畢竟都元帥郎君對本帥不薄,這個時候……這個時候無異於釜底抽薪……」

    「哈哈……」張階對於一向殺伐果斷的韓常變的如此由於感到可笑,儘管他對韓常心存一點好意。

    「張大人在笑什麼?」韓常頗為警覺地瞥了張階一眼,這個時候他的神經非常敏感,一點刺激都會令他臆想翩翩。

    張階意味深長地道:「正如太尉所言釜底抽薪一般,此時對於王相公而言卻是雪中送炭,有些時候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古來多少名將一時不明而鑄成千古之恨。」

    韓常苦澀地一笑,道:「張大人說的是有道理,但這個時候都元帥郎君恐怕也難以為續了,我這不過是為了韓家而已。」

    張階爽朗地笑道:「太尉主持後方數萬大軍和阿里喜,這支部隊必然可保韓家百年富貴,太尉還是早做決斷,稍後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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