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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卷 甲光向日金鱗開篇 第十七章 文 /

    第十七章

    涼州的戰事順利大出王澤意料之外,正確地說應該是這場戰爭地結局大大超出他的預期的目的,也徹底推翻了樞參幾個兵棋推演地預案。韓世忠和張憲贏的太快、太突然了,讓他沒有一點思想準備,昨天的塘報還是在激烈對戰中,勝負還在難料之中,今日就是聚殲西李叛羌十餘萬人,斬殺大將仁多阿寶,令他有些接受不了這種大捷的方式,也令他不知下一步到底該怎樣是好!

    「你們看看吧!這幾份官塘挺有意思……」王澤把幾份塘報遞給了虞允文和秦閔行還有陳東三人,他想聽聽他們的意見再說。

    陳東的官階最高,他自然第一個得到後稍稍一看給了虞允文,而秦閔行最後一個看到,但他們三人無一例外地都在欣喜之後面露難色。

    當他們看完後,王澤淡淡地道:「打敗仗為難、打了勝仗更為難,不知三位感觀如何?」

    陳東他們三人自然明白王澤所指,不然他們也不會面有難色,陳東卻有自己的看法,他當先道:「韓世忠、張憲二位太尉所陳之事不無道理,但如今西李大敗,已經不可能對邊地形成威脅,東、西兩面已經完成對女真人的合圍,相公正可趁此大好良機全力北上才是,至於河西、羌兵和行在的事情還是可以放一放的!尤其是李仁孝不過是秋後的螞蚱,任其自生自滅就是了。」

    王澤聞言默然不語,良久才對虞允文道:「彬甫怎麼看?」

    虞允文正在思慮出神,冷不防王澤相問,稍稍遲疑之後,才正色道:「韓世忠、張憲二位太尉的憂慮的確不無道理,各族羌胡將吏編製在一處的確存在很大風險,儘管其戰鬥力頗為犀利,然一旦有事將不易彈壓,把其建制打亂和漢軍混編不失為防範於未然的上上策。至於韓太尉所請趁著李仁孝大敗之際對河西用兵,亦是兵家正論,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一旦被契丹或是吐蕃、乃蠻佔了先機,日後可就不好辦了,至於行在事非我所能參決。」

    王澤淡然一笑,暗自稱讚虞允文識得大體,更能夠潔身自好,絕不妄自尊大而捲入紛雜的朝廷政派之爭當中。

    陳東卻瞥了眼虞允文,不太滿意地道:「彬甫這又是怎說?如今朝廷第一要務就是北伐收復燕雲失地,一旦由西侍軍進入河西,李仁孝必然孤注一擲、奮力死戰,到那時空耗將吏、財帛,於北伐並沒有半點好處,如今正可把一部精銳北調,參加即將打響的決戰。」

    王澤聽在耳中、歎在心中,陳東和虞允文在國事大局上高下立分,暗自對陳東缺乏戰略目光感到無奈,但又不能公然指責陳東,畢竟陳東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而且這種論調在朝廷中佔有主流的地位。

    虞允文平時顯的非常低調,但在軍國大事上卻異常的堅持立場,陳東話聲方落,他立即高聲道:「陳大人此言差矣!軍國大事怎能說一二之分,北伐固然是軍國大事,但河西亦是漢唐舊邊,同樣是收復故土,朝廷征伐決斷不能緣木求魚,應當根據天下大勢相機而動。今大軍雖然對女真形成包圍,但女真人的主力至今尚未出戰,而西北曾大人還沒有重創女真西部守軍的塘報,侍衛水軍和駐泊高麗的侍衛馬步軍也沒有完成對會寧的直接威脅,或可說此時進兵,兀朮或避戰拖延或傾力來戰,形勢對河朔的兩路大軍並無十層勝算。反觀河西州郡,李仁孝兵敗涼州仁多阿寶伏誅,西李殘部主力幾乎被全殲,河西州郡土地貧瘠、人口稀少,可以肯定自此一蹶不振。朝廷若當此大好時機觀兵不進,讓殘遼或是乃蠻得了便宜,到那時再想收復河西,就必須面對更加強大的對手,而且又必須犧牲一定程度的道義優勢,到那時諸公悔之晚矣!」

    王澤點了點頭,情不自禁地道:「彬甫所言極是!」

    陳東愕然道:「縱然李仁孝元氣大傷,但困獸猶斗、其實力一步可小視,河西之地雖然貧瘠,但仍有近百萬人口,仍可征伐兵力十萬之上。西侍軍倒底要動用多少將吏西征,宣撫司會計多少甲仗器械、糧草銀錢,萬一久戰不下,必然影響兩河的戰事進度,還望相公三思。」

    虞允文淡淡一笑,看了王澤一眼後才道:「陳大人多慮,李仁孝在涼州損兵折將,短期內根本無法組織一支像樣的大軍,即便是能夠組織一支為十萬人的大軍,但那不過是十萬農夫走卒而已,在我精銳的西侍軍面前豈能討到便宜,不過是案上魚肉而已。不過西侍軍進入河西征伐的將吏亦需控制,數萬人足矣,太多的話也是浪費兵力、糧餉,這樣的話韓太尉還是有力量對河東的劉太尉進行支援的。」

    陳東木然不語,他雖然並不認為虞允文之言是上策,但若能夠以數萬人收復河西,西侍軍又能夠有力量再次對東面增援兵力,那又何嘗不可。

    王澤饒有興致地問道:「那以彬甫之見,西侍軍當如何籌劃?」

    虞允文稍稍思量之後,道:「相公——下官以為收復河西可不以侍衛大軍全建製出征,各路侍衛大軍拔隸部眾皆可,沙騎、驍騎、番騎可調集三個軍參戰,組成一支馬隊,再由步曲侍衛大軍、番落侍衛大軍和勝捷侍衛大軍抽調各鎮營和橫山等地鄉軍混編,組成攻城部隊,而輜重轉運部隊由靈夏路組成鄉軍部隊護送。這樣一來動用禁軍不過四五萬人,校閱鄉軍兩三萬餘人,只要穩住吐蕃人,西侍軍仍然可以保持一支可以東西隨時支援的主力。」

    王澤稍稍思量之後,頷首笑道:「彬甫真是出可為將、入可為相的賢才!」

    「相公過譽了!」虞允文見王澤對他評價如此之高,倒是有些意外中受寵若驚,同時也明白自己的建策符合王澤地心思。

    王澤不可置否地搖了搖頭道:「彬甫所言乃是正論,世間沒有一層不變的道理,北伐和收復河西屬同等重要,孰先孰後可根據局勢變化定奪,斷不能墨守成規,使後世括土過於艱難。」

    虞允文深受鼓舞,臉色由於激動變的通紅,糧兩道濃密的眉宇微微顫抖。

    「如彬甫言,准許韓世忠請求,但征伐河西的兵力必須要加以控制,尤其是禁軍決不能大量使用,至於番漢兵混編之事,現在還不是時候,只要條件許可,可立即實施……」王澤在猶豫再三之後,還是不能放在北方誘人的前景,但河西的局勢一片大好,放棄收復玉門以東委實可惜,這才採取了折中的辦法,希望兩個戰略方向都能取得滿意的效果。西侍軍用有限的兵力對李仁孝展開攻勢,能夠攻下沙州固然好,不能的話能打到哪裡就哪裡,盡可能地佔些便宜,阻斷西部各蠻夷對河西地垂涎,畢竟北伐在他內心深處還是較為重要的。番族將吏和漢軍混編的事情,他亦是認可,但這並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更是很複雜地問題,畢竟朝廷正在用兵之際,斷不能多造事端出來。

    陳東對於王澤的決斷還算是能夠接受,數萬人對河西進攻對北伐並無多大影響,他還是能夠接受的,當下他把話題轉到了自己頗為關心的行在事務上,道:「不知相公對官塘中行在事務有何建策?」

    王澤瞥了陳東一眼,風淡雲輕地道:「有李大人和秦會之、蔡文錦在,處置司和宣撫司還是專注北伐事務為宜!」

    陳東的嘴唇煽動幾下,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口,隨即而來的是一聲無人察覺的歎息。

    王澤並沒有給陳東多解釋,他對於行在中的事務並非不上心,而是秉承他一貫的順其自然原則,只要大方向上沒有差池她就不會過多的介入,以免引起朝廷大臣的猜忌,要是自己過分的參與其中,必然會引起適得其反的後果。如天子帝師的選擇,李綱自不必說,多年的交往中他發覺李綱並不是食古不化的理學腐儒,倒是一位忠義耿直的權變之士,王詠翎雖然和他的政見不同,但畢竟深受他的影響甚大,所謂的政見之分不在本而在於形勢,鳳凰山書院擁護王詠翎的師生亦是認為限制皇權、文官政體乃天下根本,他們要求在保證文官士大夫佔有權力優勢下和皇權相互的妥協,他的限制皇權亦是和皇權進行某種意義上的妥協,不過是更深一步而已,最終發展將會殊途同歸。至於其他幾個夫子,不過是壯壯門面而已,他們對小皇帝的影響並不算太大。

    秦閔行饒有意味地看了看陳東,淡淡地道:「如西侍軍組織兵力西征,必然會佔用陝西各路大批器械和糧草,不知對正在河東作戰的劉太尉有何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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