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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卷 擎天皆是王門子篇 第三章 文 /

    第三章

    封元指著歐陽倫笑道:「朝廷大事也被你說成這樣,我看你要是能在樞密院,倒不失為都承旨的幹才。」

    「師兄慎言、慎言……」歐陽倫一陣乾笑後,才調侃地道:「若如師兄所言,王亦凡豈不是要與我拼了性命,不能說、不能說啊!」

    眾人都是哈哈一笑,但歐陽倫心有所想,王崇仙自入了樞密院後被王澤和李長秋倚重,這才幾年功夫,由同提舉到副承旨、副都承旨,現在已經是把持樞密院庶務、掌握軍機政要的都承旨。從五品上或許在官位上並不突出,但絕對是握有實權,是樞密院的實際掌院大臣,並成為王澤與李綱之間軍務的中間人,他不能不心生艷羨。

    「可惜今夜亦凡無法脫身,要不然可就更加熱鬧了!」王直和王崇仙關係極好,他在約人的時候,也叫上了王崇仙,不想樞密院由王崇仙當值無法脫身,有感甚是惋惜良辰美景。

    李純對他們的話並沒有在意,他明白一旦北伐,侍衛水軍必然堪當大任,而虎翼侍衛大軍更是侍衛水軍中陸戰的一把利刃,他是應該好好盤算如何利用好這次機會建功立業了,絕不能放棄大好的機會。

    「你們先聊著吃酒,我出去一趟,順便叫上幾個姑娘前來助助興。」王直笑呵呵地起身,招呼師兄弟們吃酒耍笑。

    「快去快回,莫要被哪個行首拽進閨房裡去了——」歐陽倫滿飲了一杯,臉頰上儘是壞笑。

    「這裡來了幾位回鶻女子……先去了、先去了。」王直笑罵著離座而去。

    封元目光有些詼諧第看了看歐陽倫,他對回鶻美女並不感興趣,當年西征的時候也算見過了不少,西北軍中營妓也有一些回鶻、黨項的女人供軍人享用,他也享用了多個高鼻深目、金髮纖細的回鶻營妓,儘管遍嘗西域風情,但感覺終究不如中原女子溫柔含蓄、令人生出無限的愛憐。當下壞笑道:「你府上那些異域女子還不夠你享用,怎麼喜歡這些黃發蘭目的女人?」

    歐陽倫在海外十年,做為男人自然少不了女人,而海外守臣在朝廷中或許地位不高,又被一些正統士人鄙夷為夷官,但他們在當地小國和部族中卻享有內地軍州守臣想也不敢想的權力,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們在海外就是一個個土皇帝,當地的小國權貴、部族首領為了爭取到朝廷的支持,自然要好生巴結他們,稀世珍寶、美女佳麗自然少不了,每一次都是堪稱上品的美艷女子奉上。他也不是柳下惠、當然是有愛美之心,許多年來也享用了不下百計的南海美人,甚至把三佛齊的王公眷屬也享用了幾個,回朝的時候收羅了十餘名美女為侍妾,藏在他的別院之中慢慢消受。

    但聽封元這麼一說,歐陽倫並沒有不好意思,笑道:「南海佳麗——子良是知道的,自不用我再說了,師兄不要嘲笑別人,當年驅逐西李的時候,軍中也少不了西域的美人,師兄不是衛道士,相必也是吃傷了,自然是不屑一顧。」

    李純淡淡一笑,他做為侍衛水軍將校自然知道如歐陽倫這些海外守臣,任滿回朝的時候除了整箱的金銀珠寶外,就是那些嫵媚的南海各族美女,尤其是暹國和占城美女居多。不光是守臣們如此,就是侍衛水軍的將吏也有人稍帶著買下當地女子帶回來享用,他又何嘗不是如此,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何況花費的風險和代價都很小。

    封元卻被歐陽倫說中陰事,臉面微赫。著實有些掛不住,道:「你這歐陽江右——軍中自有營妓制度,豈能與你們相提並論。」

    歐陽倫滿臉曖昧地笑道:「師兄說的也是,不過小弟聽說內帥府邸有一位回鶻侍妾,人說是當年西李晉王察哥的侍妾,由於西李去的匆匆,被晉王世子掃地出門流落街頭,曲帥收留了下來……」

    封元淡淡一笑,並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這檔子是見怪不怪了,他倒是沒有什麼,很多將帥哪個不是撈了幾個黨項貴族美女帶回來享受。

    「半斤八兩,誰也不要說誰——」歐陽倫得意地笑了。

    雅座內笑談男人之間的話語,王直如廁之後剛剛出來,冷不防看到不遠處一個人快步閃入一處雅座的們,不禁自語道:「難道是我看錯了?這不是金槍班的郭讓嘛。」

    再三權衡之後,王直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決定去看一看到底怎麼回事,左右看著無人便閃身進入旁邊的雅座,貼在薄薄的牆壁上偷聽。紫煙樓的雅座分三五就等,郭讓進的雅座是二等的,牆壁僅用木板隔了起來,隔音效果並不是太好,能夠隱約聽到說話聲。

    僅僅一小會,王直鐵青著臉躡手躡腳第走了出來,他在迴廊裡站了一小會,冷眼看著幾名小廝來來回回後,才快步回到自己的雅座。

    剛剛進門就被歐陽倫拉住,壞笑道:「師兄去了什麼地方,這麼長時間,是不是被哪位相好拉住了?」

    王直一肚子心事,也沒心思跟他調侃,當下正色道:「大家禁聲,知道我剛剛看到誰了嗎?」

    封元滿臉疑惑地看著板著臉的王直,怪異地道:「子正這是怎麼了?」

    王直招呼大家坐下後,自己也回到座位上,才伸了伸身子,低聲道:「李倧和郭讓二人。」

    封元一驚,失聲道:「入內內侍省押班和金槍班指揮使混在一起做什麼勾當?」

    歐陽倫的臉色立即就不太好看了,他目光蕭瑟地盯著王直,道:「看來師兄已經聽到了?」

    「嗯——」王直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之後,才壓低嗓門道:「方纔見到郭讓進去,一時好奇才不顧體面偷偷竊聽,沒想到這廝與那個閹寺竟然合謀算計恩師……」

    「什麼……」歐陽倫有些失聲,封元和李純亦是大吃一驚。

    「小聲點——」王直惡狠狠地瞪了歐陽倫一眼,接著低聲道:「聽他們說話雖然斷斷續續,但事情竟然牽連朝廷不少大臣,要立即稟報恩師才是。」

    封元點了點頭,低聲道:「內侍和班直勾結,已經是非同小可,他們都是內宮中的侍從,一旦有變,將是比神祐年間班直叛亂更加危險的謀逆事件,既然碰到了就絕不能袖手旁觀。」

    李純和歐陽倫倒還沒有什麼,他們雖然聽說過一些風聲,但多半是不完全的小道消息,王直則臉色大變,他當年做為同提舉支賣司,王澤身邊的人,知道的自然是詳盡一些,也明白那場謀逆是怎麼回事,當封元做為平亂的直接參與人說出這話,足以讓他心驚膽戰不已。

    「師兄這是怎麼說?」

    「押班乃是入內內侍省的高等內侍,李倧又是宣和年間的老宮人,資歷在宮中甚老,金槍班是班直中的天子內直侍從,郭讓又是世家子弟出身,我當年擔任指揮使時,他就是將虞侯了,能讓這兩個人俯首聽命者,縱觀朝廷上下還能有幾人?所以才敢斷言,要是被他們興風作浪得逞,朝廷必然是一片血雨腥風。」封元的嗓音冰冷,露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他剛剛入仕就是金槍班指揮使,自然明白這支班直衛隊在皇家中的地位和能耐。

    歐陽倫、李純都是當世聰明俊傑之人,從這番話中自然聽出了別樣意味,他們各自都想到了自己所能想到的人物,禁不住打了個冷戰,心底的玩耍趣味一下子掃了個精光。

    王直斷然道:「我隨三師兄一同去見恩師,江右你在此陪伴子良好生樂一樂。」

    「這怎麼可以,小弟與師兄們同往……」李純哪裡還有心思玩耍,就要和封元他們二人一同去見王澤。

    歐陽倫卻道:「哎——子良權且安生在此吃酒,你初來行在斷不可貿然去見宰相,被人看到委實不好,再說人去多了太招人耳目,愚兄就陪你在此吃酒等候。」

    李純方才聽王直說話,一時間心下著急沒有想這麼多道道,現在想想歐陽倫的話有理,自己之所以沒有給王澤請安,就是兵部堂文沒有下來,述職官員不能私自面見執政,而且他們四人一同前往王澤在城中的府邸,顯的人的確是太多了,這與去城外的別院可不一樣,當下道:「那二位師兄就趕緊去吧。」

    這場酒宴像是一碗好湯裡掉進了一隻蒼蠅,在封元和王直匆匆走後,歐陽倫和李純已經沒有了胃口,他們左右無聊和悶酒無奈之下,叫上幾名姑娘唱了幾首小曲權當解悶。

    他二人根本無心再聽曲了,更沒有心思招惹美貌酒女,聽了幾首曲子,喝了幾杯悶酒,給了幾個賞錢就起身離去。

    但剛剛到了小樓的樓梯口就看到了急匆匆走過來的郭讓,歐陽倫一怔,郭讓同樣是一怔,他們都不曾料到會這麼巧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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