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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卷 漢魂長繞賀蘭山篇 第四章 文 /

    第四章

    兩軍前線經過長久的寂靜,終於以宋軍的再次主動出擊打破了令人驚秫的寧靜,殿前司拔隸三軍仍然沒有大規模進攻,但長從、步曲侍衛大軍在靜州南面發動了大規模攻勢,負責支援的驍騎侍衛大軍在側翼擔任掩護,徐徽言再次被授權節制三支侍衛大軍,這也是曲端在權衡之下作出的決策,畢竟他不能把所有有資望的都校都給得罪了,因為解潛已經開始給他不好看了。李彥仙的勝捷侍衛大軍仍然牽制靈州一線,但射羽第一軍六千兵馬北調歸曲端親自節制,這可是一支令人恐怖的打擊部隊,他可不想把這支部隊放在次要戰場。

    再說解潛沒有耽誤絲毫時間,在攻下峽口之後,番騎侍衛大軍率先快速通過,奉命向興慶長途奔襲,番落侍衛大軍和吐蕃部隊並萬餘熙河鄉軍開始對順州地區發動大規模攻勢,一路上夏軍幾乎沒人敢與宋軍正面抵抗,紛紛躲在據點內閉關自守,很多人都在擁兵自重、觀望時局,當然也有一些部族大族長們望風使舵,率全族投奔宋軍。

    劉延亮的番騎侍衛大軍如同一支利劍,快速地刺向夏國的心臟——興慶,尤其是由慕洧部族精銳組成主力的番騎第一軍擔任前鋒,簡直就是銳不可當,他們在番騎第二軍的支援下,他們並不在乎兩翼的夏軍據點,當然他們也不用在乎夏軍可能的出擊,靠著馬軍的機動性一直避開阻攔,全力以赴趕赴目標。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他們最大的敵人並不是夏軍,反而來自西侍軍高層,由於解潛存心報曲端的冷落之恨,剛剛打通道路就派馬軍直逼興慶,明顯與曲端慪氣,說什麼也要第一個到達興慶,哪怕是薄城而歸也在所不惜,所以他們不可能得到主力部隊強有力的聲援。

    解潛的爭義氣與曲端先殲敵於懷、靜策略明顯不符,遭到西侍軍都指揮司嚴令呵斥,但他根本就不在乎,只要能到達興慶城下,就是唐格和唐重也無話可說,何況他曲端一個副都指揮使。

    曲端自然明白阻擋不住解潛,他無奈之下一面破天荒地上書川陝西面詔諭處置大使行轅和陝西宣撫司,一面與高平動用殿前司拔隸三軍並雲騎侍衛大軍對任得敬部主力發動牽制性的進攻,目標定在絕不能讓任得敬把主力拉回興慶。任得敬的擒生軍也不甘當被人摁頭挨打的衰鳥,他們在各處關防抵抗的非常頑強,其戰鬥力大出曲端意料之外,甚至在夏軍一次出人意料的反擊中,龍衛第一軍一個營並兩千歡慶鄉軍被全部殲滅。

    隨著各條戰線紛紛開戰,明眼人都能看的出,為期兩年多的戰爭,最後的全面大決戰即將打開序幕,或許不太準確,應該是這場全面的大決戰即將落下帷幕才是。而宋軍番騎第一軍在經過長途奔襲數日後,突然出現在興慶南面二十里處,而且當日便全軍出動,分成兩支馬隊,對興慶城下進行騷擾,當宋軍馬隊耀武揚威地從外城通過後,興慶城中整個被震動了,如果說兩年多來城內軍民議論戰事,還沒有太多危機感,畢竟那時宋軍還不能對興慶形成實質性威脅,但這次不一樣了,威脅已經實實在在出現了,宋軍馬隊赫然在城外進行了一次武裝大遊行,其震撼力不言而喻,比上次來自草原蠻族的數千馬軍的震撼力不知大了多少倍。

    「任得敬在做什麼、在做什麼——」當李仁孝得知宋軍馬隊竟然打到了城下,當即勃然大怒,親自登外城觀望,眼看城外宋軍馬隊組成幾道緋紅色長隊,在城下任意地奔馳,如同在自家牧場上遊獵一般無拘無束。他既無奈又恨極,臉色變得鐵青,牙咬的咯蹦直響,顧不上君主的威儀,在城頭大聲責罵起來。

    一起前來的晉王察哥和擀道沖等重臣面面相噓,不知說些什麼是好,這時候他們能有什麼辦法。

    「移訛——你立即點兵出城把宋軍殲滅……」李仁孝怒氣沖沖地盯著衛戍軍都統軍,聲音宏亮憤怒,使遠處的軍卒聽的清清楚楚。

    城內防守兵力原本就不太多,要出城和宋軍馬隊作戰,實在是勉為其難,但移訛不敢多說,一雙眼睛求助般地看向察哥。

    察哥的臉色極差,經長時間陪同李仁孝在外,已經是兩眼昏花、幾乎站立不穩,這也難怪,這個年歲了夜夜和回鶻美人共度良宵,身子骨那能吃的消,這會正要躲在一邊小歇片刻,哪裡顧的上移訛的求助。

    「陛下,宋軍勢大、銳氣正盛,陛下斷不可與之爭一日之長短,宋軍遠道而來,孤軍深入必不能持久,忍一忍,幾日後自然可以退去。」此時倒是擀道沖為移訛說了句中肯話。

    李仁孝冷冷地看了擀道沖一眼,目光轉到城外,他何嘗不明白夏軍主力都在前線,興慶雖然還有數萬大軍守衛,但兵力遠遠不足以打一場反擊戰,何況外面是一支龐大的馬軍隊伍。他不禁暗自苦笑不已,想想祖先每次對宋作戰,無一不是依靠馬軍優勢,處處佔有主動,沒想到時過境遷,河曲大部已經不復為夏國所有,一向動輒出動十萬鐵騎的夏軍,竟然淪落到被宋軍馬隊在國都城下耀武揚威的地步,實在是令人感到羞愧難當。

    「一定要出戰,必須殲滅這股宋軍馬隊,移訛——立即調集城內所有戰馬、騎手,明日必須出戰——」李仁孝眼看著城外,幾乎用自己最高的嗓門喊了出來,說吧轉身快步下城,誰也不搭理,把群臣拋到一邊,尤其是面如土色的移訛。

    李仁孝那夜自己住到了偏殿之中,他沒有心思去任氏宮中,也沒有召幸任何妃嬪,連皇后也被擋在了宮外。

    整個興慶城在恐怖和流言中度過了淒涼、難挨的一夜,當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李仁孝在御案上被內侍喚醒,他忍不住要呵斥的時候,卻意外地得到城外宋軍已經撤走的消息,當即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當他聽到李仁禮、幹道沖、王樞、芭裡祖仁、任得恭、移訛及兵部尚書曹價和兵部侍郎浪訛盡忠已經在殿外守候,立即宣召他們入殿議事,連洗漱也顧不得了。

    「諸位卿家不必多禮,城外形勢現在如何了?」李仁孝開口就直入主題,想知道目前形勢倒底怎樣了,為何宋軍會僅僅一夜間就撤走,即便是任得敬不顧一切地回援,還是要花費數天時間。

    移訛身為關防大將,自然是把所見所聞說了一遍,原來一大早幾名夏軍游騎斥候出城打探軍情,卻發現宋軍的幾處馬軍營寨已經人去寨空,連一個箭鏃也沒有留下,但是卻在一處明顯是中軍的營地發現一個被綁在柱子上的人,從他身上得到兩封信函。

    李仁孝愕然間,已經有內侍把兩個一封塘文和一封檄文放到了案上,經幹道沖接著移訛的話說下去,他方才明白怎麼回事,柱子上綁的人是任得敬派來的使臣,前天在接近興慶的官道上被宋軍急腳子捕獲,糊里糊塗地被綁在柱子上。他被一名宋軍將領告知代向黨項拓跋大族長、恩賜西平王問候,所帶塘報並沒有被打開。

    聽到這些話,李仁孝禁不住惱怒異常,對手不僅稱他為拓跋大族長還有宋朝封給他祖上的爵位,而且根本就不屑於打開查看夏國高等機密,這分明是認定夏即將亡國,他氣的全身發抖,顫聲道:「讀——」

    內侍眼看李仁孝臉色不賈,嚇的顫悠悠地打開那份檄文,一字一句地念道:「大宋右武大夫、遙領眉州刺史、番騎侍衛大軍第一軍軍指揮使、振武校尉慕澐致定難軍節度使、西平王、黨項拓跋大族長李仁孝,朝廷銳意西事,舉王師百萬牧獵靈夏,河曲生民再沐天恩。今各路王師距興州不出百里,下將奉西帥鈞令,薄興州一日而歸。望大王以靈夏生民計,幡然悔悟、肉袒以應王師,保全拓跋一脈富貴……」

    「夠了——」李仁孝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厲聲喝止,嚇的內侍躬身不敢再言。

    「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諸位卿家……可有、可有良策……」李仁孝氣急攻心,幾乎要當場吐血,他額頭青筋爆出,臉色殺氣濃濃。

    在場眾人亦是無不為這份檄文感到愕然,雖然有心理準備,明白檄文中不會有好話,但他們萬萬沒想到慕澐竟然對夏國皇帝大不敬,說的重一點,他們想也不敢想,哪裡有人敢在李仁孝火頭上說話。

    李仁孝發了一通火氣,憤慨的情緒漸漸地消減了幾分,他見眾臣一個個噤若寒蟬,心底那口氣實在是憋的厲害,厲聲道:「念塘報——下一個……」

    「是……是,陛下,這是、這是任大人的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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