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第二十卷 倚天無數開青壁篇 第八章 文 /

    第八章

    「不用了,為師修書一封便可,當務之急還是海事貿易、船隊必須南海建立城寨據點。嗯——上官龍臣這次出海,水軍務必在通商航道上建立一兩個城寨,不管他是搶還是賄賂當地酋長,必須要為水軍建立幾處立足點。」說到這裡,王澤視乎又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餘杭的杜氏案查的如何了?」

    李墨涵聽王澤問起餘杭縣近日正在辦理的惡霸案,在他看來不過是尋常事務,不知王澤為何如此上心,在說著經營南海得大事上,突然把話題轉到了一個縣城得治安上。但他還是正兒八經地道:「餘杭曾知縣正在審理當中,不過已經可以結案。這伙欺行霸市、為禍地方的賊廝被曾知縣撲拿後,鄉人大悅,紛紛舉報其惡狀。」

    「曾言斷出杜氏一門多少罪狀?」

    李墨涵稍稍沉吟,道:「曾知縣據情斷定以杜七嫂為首的杜氏惡霸,準備下『十惡判詞。』。自設牢獄、刑施無辜,停塌私鹽,坐奪國顆,私設稅場、攔截商旅,估強習霸、豪奪民業,誘掠奴婢、販賣人口,奪人妻女、毀人家庭,故違國法、私宰耕牛,虛創公益、斂索民財,私行文引、偽造官書,勾結縣蠡,貽毒地方。」

    王澤聽的不吝動容,怒罵道:「這等惡霸,早就死有餘辜,按律當如何處置?」

    李墨涵道:「首犯杜七嫂當斬,次之其子杜炎、杜生、孫杜十三、弟馬榮貴編管遠惡軍州服役,從人按刺配、徒、杖,有人命者按律斬。」

    「太輕了,太輕了!按律法處置的實在太輕了。」王澤搖了搖頭,尋思片刻才道:「如此猖獗的惡霸,為禍鄉里多年,主從犯應當按律加刑,從犯中重要人物一律與主犯同罪,重重處置後再挫骨揚灰,以警示後人。骨幹從犯一律處斬,其餘從人全部杖一百後,刺配遠惡軍州供軍中役使,遇朝廷大赦不得免。」

    王澤用刑之毒、立意之狠,李墨涵不僅為之倏然。他心有餘悸地道:「按律當如此,豈能律外加刑?」

    王澤不以為然地道:「大宋律令定的甚是太輕,不足以震懾凶頑,此惡霸遍地之根由。是想一個家族沒有顯赫門第,亦沒有勳業功名可以依仗,竟得以囂張地方十年之久,惡首竟然是一婦人『十惡』中一條足以斬首犯,難道你不覺得其中緣由耐人尋味。」

    李墨涵不敢多言,垂首不語。

    王澤忽然大笑說道:「一個小小的平民,並無人可依仗,竟在亂世為禍地方,數任知縣竟不能彈壓,反倒是被擠芮而去,可笑之極,可笑之極啊!」

    李墨涵燦燦陪笑道:「恩師說的是,歷任知縣的確是儘是書生,不能盡親民恩澤,亦是無力於為禍鄉里惡霸相鬥。」

    王安自外面進來,在公廳門口停下道:「公子,吳宣臣在外求見。」

    王澤淡淡一笑,對著李墨涵詼諧地道:「船隊該出海了,吳宣臣也坐不住了,不請自來,既然如此,那就請吳三公子進來吧。」

    吳宣臣面龐本黑、身軀肥胖,今日卻穿了一套上等素白湖絲錦袍,將他襯托的越發黑胖,引的李墨涵強忍笑意。王澤卻對吳宣臣這種打扮頗感興趣,黑白配引人注目,不失為商人手段。

    吳宣臣向王澤行晚輩禮後,有與李墨涵見禮,這才站在一側。

    王澤道:「三郎何須客氣,請入座。」

    吳宣臣躬身道:「在世叔面前,豈有小侄的座位。」

    王澤笑道:「賢侄無須客套,但坐無防。」

    「多謝世叔。」吳宣臣坐下前又向李墨涵拱了拱手道:「世兄請了。」

    「季叔,不知此來所謂何事?」紫溪鹽場已經交割,海船商隊業已準備出航,兩件大事讓吳宣臣佔了極大的便宜,王澤暗自尋思世家子弟辦事就是便利,尋常人白手起家,較之他們不知道要艱辛多少,他們倒是能便利地走上層路線,就是他自己亦是不能不給幾分好處。

    看王澤問話,吳宣臣忙直起身子,恭敬地道:「家父與叔大人得知世叔籌辦書院,宣揚文教,特命小侄為書院捐贈錢一萬貫,布帛百匹,以為世叔盡些綿薄之力,望世叔笑納。」說著起身從懷中掏出禮單,恭恭敬敬地奉上。

    王澤沒想到吳宣臣今日為送禮而來,上次吳宣臣並沒有向他行賄,只是帶來一些土特產。這會吳家得那隻老狐狸倒底用的何等心思?他飛快地思量吳宣臣今日為何送來如此重禮,難道另有所求。但他瞬間又否決了自己的猜想,吳宣臣打著其父與吳敏的招牌前來,必有深意。這份厚禮既然是脫所捐贈書院,他也沒什麼好拒絕的,一萬貫可以購置二十所大宅子,不收豈不可惜,反正書院正需用錢之時,又不是落在自己腰包裡,大不了在功德碑上留在吳家的名字罷了。

    王澤微微點頭,當李墨涵接過禮單後,他才慢悠悠地道:「如此貴重之禮,豈敢承受,本官代書院士子謝過令尊與吳大人。」

    吳宣臣見王澤收下,當然欣喜,當面受用這表明王澤已經不當他為外人。忙道:「家父言與叔大人本乃讀書人,世叔雖俸祿優厚,然為官清廉、多資助貧苦。辦理書院本乃宣揚文教之幸事,卻耗費財帛頗大,叔大人與家父商議,奉上些許心意,使書院置辦些田產。」

    「難得令尊與吳大人有如此心意!如此就愧受了。」王澤淡淡地笑道:「季叔準備隨船隊出海?」

    「正是。」吳宣臣坐下後道:「小侄此番也要領略一番域外風情。」

    「出去闖蕩闖蕩未嘗不是件好事。」王澤點了點頭,又道:「臨行回京見到吳大人代本相問好。」

    吳宣臣眨了眨眼道:「小侄正是從行在趕回,叔大人使小侄代問世叔安好。」

    「哦。」王澤立即悟出吳宣臣話中意味,吳敏的問候與吳家捐贈書院錢帛如何這般巧合,略略遲疑下心下明白自己應當有所決斷。

    「與吳大人多年不見,不想今番吳大人方才回京,本相卻是牧守地方,鏘磋若失。想朝廷諸般制度,軍制為先,張大人臥病不起,眼看樞密院這副膽子就要全然壓在吳大人肩上,本相卻在西子湖畔偷閒……」王澤當然要有所表示,不過是順水人情而已,何況吳敏與張叔夜相比,雖是能力、人格遠遜,對他來說卻是有些好處。

    吳宣臣神情微動,心中暗自激動不已。王澤已然表態,最少是明確表態支持吳敏出任樞密使,吳宣臣的拜訪的目的算是達成大半。至於那錢帛,原本就是吳家幾位家長達成的共識,一個紫溪鹽場不僅等於半價租於吳家,而且為吳家帶來的利益何止數十萬。吳敏斷定王澤絕對會笑納錢帛而投入書院,與其事前奉送,不如在事後以助學名義奉送,此皆大歡喜事,雙方都有顏面。

    「小侄還有一事,不能不向師叔稟告。」吳宣臣面色變的凝重起來。

    王澤笑道:「何事,但說無妨。」

    「師叔還記得那日支賣局招標上那位韓玄胄否?」吳宣臣待看王澤凝眉點頭,這才繼續道:「韓玄胄未能拍到茶場,回到行在後令人不解的是其族兄樞密院韓相公對師叔倡議政務多有說詞,在樞府中對各項軍制變革言非頗多……」

    王澤早就通過朱影知道了韓肖胄與胡安國二人帶頭牴觸新軍制,韓肖胄甚至言他有異志,令王澤暗中惱怒不已。吳宣臣輕描淡寫又勾起了王澤的心火,自己這一生的理想決不容許那些自以為是的酸儒愚生阻撓,忍讓也是有個限度的。

    王澤那銳利的目光掃過吳宣臣時,吳宣臣猛然間打了個冷戰,他從這目光中分明感到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氣

    「紫溪鹽場乃是杭州最大的鹽場,盛產海鹽精細味美,切切好生經營。」

    吳宣臣咋聽王澤這句不著前段的話,說的甚是中肯,絲毫沒有方纔那股凌厲的殺氣。他仍在驚悸不已,聞言立即回道:「世叔放心,小侄出海後,自有家中派出幹練掌櫃前來經營。」

    王澤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吳宣臣明白是該告退的時候了。於是起身道:「世叔公務繁忙,小侄這廂就不打攪。」

    王澤看著吳宣臣含笑道:「也好,令尊與吳大人乃是首位捐贈書院的善士,書院當立文林碑以記下。文淵,送季叔出去。」

    立碑存名,宣揚文教,這可是士人莫大的榮幸,儘管鳳凰山書院屬於私人性質,但單憑王澤主辦,這一萬貫捐出去就值得,至於後面怎麼做,吳宣臣自然理會得。

    王澤正在閱讀公文,李墨涵與聶諾二人雙雙走入公廳,聶諾剛剛進來就激動不已的高聲道:「恩師,成功了,弟子成功了——」

    王澤望著滿面激動的聶諾,心中一陣躁動,手中的公文不覺掉在案上。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