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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玉壘浮雲變古今篇 第三章 文 /

    第三章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六七**十片。千片萬片無數片,飛入梅花都不見。」

    此後世清代才人鄭板橋的七言絕句,王澤並未寫過清人詩詞,能知此詩者對於他是不言而喻,但這並不足以說明問題,也未必讓他改變計劃,但詞頭『未名湖踏雪賞梅』,卻足以讓他驚了三魂失了六魄。

    「怪不得——難怪這些年來好像有人在無形之中暗助於我,原來真的是她,真的是她!」王澤的面色表情複雜,臉頰不斷地微微顫抖。

    眼前泛起了那世、大學時代——那年冬季的漫天大雪,他與朱影一次單獨相處在校園,金峰正在追求、但還未追到朱影,他自認為與朱影同鄉又是同年考上的同一所大學。朱影對自己有一種別樣的依戀,雖然他沒有勇氣向朱影表白,還是認為自己是朱影最好的異性朋友。朱影面對絳梅映雪的美景,情不自禁的吟出鄭板橋的這首七言絕句,記得當時他看著朱影那傾國傾城的容顏,與那屹立在風雪中的絳梅相映相襯。

    驀然間,朱影回眸嫣然媚笑,王澤自己也不知為什麼竟然是呆住了。

    王澤終於明白了為何自己在耿南仲等人交替攻憾下,仍是平步青雲,有驚無險,由軍州知事躍為節鎮大臣。自己竟還在驚恐不定,以為禍事相近,現在這一首詩是他的心放了下來。可是剛剛放下的這顆心再次提了上來,汴京,是汴京,如何在十萬虎狼之師中救出她來?

    「金峰,對兀朮,完顏宗弼,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我王澤、亂世之臣,朱影、末世皇后,金峰,竟然是金國王子,蒼天真的是很會安排,又將我們安排到了一起……哈哈——」王澤一陣暢快的大笑,不過他高興之餘還有一絲自得,「金峰,不,應該是完顏宗弼四十多將奔五十的人了,還是敵國王子,看來今生今世還是我與朱影有緣啊!」

    想到這裡,王澤竟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興奮,一顆心頓時間充滿了二十餘年來,從未有過的期盼。

    此時,王澤為自己找到了一條絕好的理由,輕鬆的改變了自己多年來的謀劃,此時的他認為與公與私,就是拼光這十餘萬大軍也要救出朱影。他的心情從來沒有這般激動過,簡直是不能自主,那一顆心早就飛到了汴梁城內。想到了汴梁城大內,驀然間,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從眼前劃過,王澤神情變的恍然,心底一陣沒來由的緊張。

    「不知她怎樣了?等著、在堅持幾天,就幾天……」

    待各部軍將來齊,大家都不知王澤這個時候,召集大軍正將以上將帥議事是何用意。只見王澤沉著臉面,盯著眾人看了半響。才說道:「諸位,如今韃虜侵我河山,圍我京城。眼看京城危在旦夕,大宋皇室與百萬京城父老即將蒙難,我等斷不能坐壁上觀,眼看朝廷蒙羞,諸位太尉也都是些血性男兒,難道不感到這是武人之恥嗎?」

    坐壁上觀也是王澤的初衷,用在此間軍將身上,頗是勉強,但這些話還是要說。

    眾將聽了,多少有些觸動,不少人臉面有些掛不住了。紛紛嚷道「王帥發令,我等願誓死勤王」「這幾天老子就憋的手癢了。」……

    王澤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在他看來,士氣可用,只要有這股子勁,就有成功的希望。

    「看到大宋有此些忠義大將,本帥心中甚是欣慰。」王澤的語氣變得沉重。「本帥本是一介書生,蒙官家天恩簡拔,以宣撫使節制京東京西諸路勤王軍,對汴京局勢終日惶恐不安。今又接到內宮諭旨,京城雖是危在旦夕,然城中百姓堅決抵抗,韃虜圍城不下,且早以是強弩之末。見諸位太尉如此奮於王事,知道我等萬眾一心,必能解汴京之圍,而各位也會救駕之功,彪榜青史。」

    想到這金軍如同上次一般圍城,雖然不敢說日久不下、銳氣喪盡,但己方這十餘萬人攻其一路,順利打進城還是有很大把握的。何況這勤王救駕的不世之功,使得這般將帥心中癢癢,無不欲要試試。

    「學士下令吧,下將將引本部大軍為大軍開路。」上官雲當先應諾請戰。

    王澤對這種場面很是滿意,不禁發出會心的笑意,但眉頭間還是閃過淡淡的憂慮。

    蔡絳看在眼中,重重疑惑,倒底是什麼事使王澤旦夕之內改變主意,選擇了一條凶險萬分的決定。他看著王澤略帶焦躁的眉頭,更加確信了李有帶來了使王澤有這麼大變化的消息。

    此時,封元也是如同王詠翎一般,身著戎裝佩劍而入。

    王澤見封元如王詠翎一般的打扮,暗自稱怪。問道:「元兒為何這般打扮,進來有何事?」封元行弟子禮後說道:「弟子見恩師大會諸位太尉,知必是為勤王事,方才進來時聽得真切,弟子願隨前鋒建功立業。」這話剛剛說完,堂中眾將哈哈大笑。

    京西路馬步軍副都總管章平,不屑地看著封元撚鬚笑道「這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也要衝鋒陷陣。」

    「小子,爺們給你找個娘們,再餵你幾年奶,爺們就收你做摯旗。」

    眾將官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封元臉面發熱,一陣紅一陣白。

    王澤也不願弟子太過難堪,揮了揮手止住眾將的笑聲。說道:「元兒,你年紀還小,這打仗可不是玩得。」王澤似乎忘記封元小小年紀,在折彥質的軍中斬殺折彥質等人的膽氣。

    「弟子自幼習武,能揮動八十斤大錘、箭術雖不敢說精湛,卻也是百步穿楊。何況兩軍對陣蠻力又有何用,將帥貴在臨機權變、不拘一格。單以武力用將,不過是選一莽夫罷了。」

    王澤聽了這話大為驚異,憶起封元相助自己的情形,其早已不是小小孩童,眾將也是點頭稱是。他感到年長的弟子們所表現出來的智慧與膽略實在是超出他的預測,真切地感到了一種滿足感。

    封元見王澤笑而不語,他倒底還是個少年,有些沉不住氣了。問道:「恩師為何不語?弟子已是不小了,請恩師應允弟子心願。」

    眾將的目光齊齊看向王澤,看王澤如何作答。

    王澤目光溫和地看著封元,溫聲說道:「打仗可不比別事,你年紀還小,以後還有機會。」言下之意便是封元年紀太小,殺人和打仗可是兩碼事,不想讓封元冒險參戰。

    封元見王澤不願許他參戰,有些急了。說道:「少年從軍,古今比比皆是,霍票眺十八從軍,以八百騎直搗龍城。正如恩師所教,弟子如不早經磨練,永為室內花草一般不經風雨,弟子意以絕,但請恩師恩准。」

    王澤見封元如此堅決,倒也很是欣賞,溫聲說道:「那好吧,你就做個忠士吧,隨大軍出征。」隨即他起身昂聲道:「各軍加緊準備,三日後出發。我大宋存亡在此一戰,諸君努力。」

    「願隨學士決此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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