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黃岡城,周正太正在客廳來回踱步。見到兩人回來,周正太連忙迎了上去,抹了把汗說道:「紀大人和端木姑娘總算回來了,回來就好,再不回來,屬下都想帶齊兵馬殺向柳葉城去了。大人千金之軀,以後且不可這樣冒險了!
大人吩咐開採的那個什麼,什麼油來著,第一批已經運來了,屬下安排存放在倉庫了。不知大人此行可否順利?」
紀雲微笑道:「一切順利,那個李良,已經被本官順服,歸順朝廷了。只待天晴之日,咱們就發兵攻打響水城,活捉鎮南王。」
周正太嘴張的老大,幾乎能把自己的拳頭塞進去,吃驚地說道:「紀大人,你說什麼?攻打響水城,活捉鎮南王?屬下沒聽錯吧?就咱們這不足一萬人馬,能活捉鎮南王?」
紀雲呵呵笑道:「不錯,就是攻打響水城,活捉鎮南王。放心吧,本官已經有了萬全的實施方案,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已經三更天了吧?時候不早了,你下去歇著吧。」
周正太大張著嘴巴退了下去,連請安都省了。
第二天,紀雲收到了鐵鷹傳書傳達的聖旨。聖旨是周正太送來的,紀雲看過聖旨,微微一笑便擱到了一邊。
端木水華好奇地問道:「師弟,聖旨裡面說什麼?」
紀雲笑道:「這個皇上倒是消息靈通,咱們這裡發生的一切,皇上都知道了。先是褒獎一番,然後叮囑我務必要拖住鎮南王,拖的時間越長越好,還要我不要犯險,保證自身安全為先。」
端木水華『呸』道:「這個皇上好不講道理,想要盡量拖住鎮南王給他們贏取足夠的時間,又怎麼能同時保證你的安全?這個皇上真討人厭。」
紀雲哈哈笑道:「皇上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在皇上眼裡,不論他要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端木水華低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三天之後的傍晚,大雨終於停了下來。紀雲把火槍隊召集起來,又令周正太點齊大軍,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二更時分,黃岡城城門大開,眾多官兵趕著一輛輛大車,小心地駛出了城門。
拉車的馬匹,腳下都綁了麻布,一來是為了防滑,二來是不使馬匹在黑夜中行走發出巨大的聲響。馬匹都套上了嚼頭,防止馬匹發出嘶叫聲。
每輛馬車前面,都有一個士兵提著一個昏黃的燈籠引路。沒有燈光的指引,馬在黑夜中會盲目亂撞。但是燈光過亮的話,紀雲又怕被鎮南王察覺。
因此,每個走馬燈都是特製的。裡面的油燈燈芯比正常的要小的多,燈籠的外罩也較正常的為厚。這種走馬燈,近距離引路還可,遠處是很難發現的。
很快,馬車隊到了香江的上游,此處距離響水城還有十里路程。眾多官兵小心翼翼地把馬車上的原油卸到河岸上,一字兒擺開。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遠處傳來幾聲夜梟的啼叫聲,周正太低聲吩咐道:「倒油!把所有的原油,全部倒進河裡去。」
一桶桶的原油被傾倒進了香江裡面,原本白花花的河水,很快被染成了黑色。原油隨著河水,源源不斷地湧進了響水城。半個時辰後,所有的原油傾倒完畢,周正太揮手說道:「放火!」
一個士兵用走馬燈點燃一個火把,使勁扔進了河裡,火光在河水中閃爍了兩下,很快被湮滅。周正太心裡一緊,忍不住罵道:「笨蛋,全體聽令,都給老子放火!要是放不著火,一個個都給老子跳河吧!」
很快,一支支火把亮了起來,然後無數火把飛舞著飛進了香河。一時間,一半是河水,一半是火焰,整個場面煞是好看。
周正太緊張地盯著河面,只見一支支火把在河面熄滅,但是河面也泛起了星星點點的火花。火花越少越大,漸漸的串成一片,呼啦一下順著河水燒了下去。
一瞬間,香河成了一條燃燒的河流。周正太嘴角狠狠抽搐了兩下,躍上馬背,大聲喝道:「斬斷繩子,都給老子上馬!給老子亮起火折子來,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柳葉城外五里處!
周正太心裡的激動無以言表,今晚再次見證了奇跡。原來真的可以在河裡放火,原來紀大人不是信口開河異想天開,那麼,今晚真的能活捉鎮南王?一想到這個,周正太的心裡火熱起來,待全體士兵上馬,周正太一揮馬鞭,率先向前奔去。
顧名思義,響水城內到處都是嘩嘩的流水。這裡的民居,都是竹樓,下面用毛竹竿高高撐起,用以通水。城內的道路有兩種,一種是冬天或者枯水期用的尋常的道路,另一種是用竹筏搭建的竹橋。
響水城內幾乎沒有消防設備,這裡從不缺水,到了汛期,更是滿城皆水。在水源如此充足的情況下,什麼活能燒的起來?
不過凡事皆有例外。響水城城樓上的哨兵,正在無聊地打著瞌睡。現在朝廷大軍遠在天邊,他們根本不虞會有人襲城。
一個士兵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尿憋醒了,正瞇縫著眼睛對著城牆噓噓,忽然眼前閃現出一片光亮。這個士兵極度懷疑是自己睡花了眼,使勁眨巴了幾下眼睛,半睜著眼睛向城外看去,頓時被驚呆了。
「火!火!香河著火了!」
城樓內一個哨兵翻了個身,罵道:「麻三,你他娘的大半夜的嚎喪啊?誠心想吵醒弟兄們是不是?他娘的香河著火了?我看是你著火了,想媳婦了吧?」
另一個哨兵不滿地嘟囔道:「吵什麼吵?老子白天可是一點都沒睡,就指著晚上補上一覺了!麻三,你他娘的再嚎喪,老子起來輪了你!」
麻三此刻完全被嚇醒了,大火順著香河,已經快到響水城了!
「不好了!著火了!香河著火了!快救火啊!快救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