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對誰說對不起……
「也許是他們裝了攝像頭。」
尹流光懊喪地皺起眉,他每天守在外邊,沈洛北的人也在外面。
可還是百密一疏……
「阿磊,我真不知道,你別這樣……」陳蓉抱住哭得撕心裂肺的賀磊,「我是貪錢,可是我對小魚沒有壞心,你不要怪媽啊……」
「她不會有事,國外的醫生馬上就到了。」
尹流光安慰地按按賀磊的肩。可,他的指尖也是不受控制地輕顫。不知是安慰賀磊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小魚,我小魚怎麼樣了?」
歐碧晴頭髮凌亂,甚至還穿著拖鞋。
她癱軟地倚靠在於紫馨身上,幾乎是被於紫馨拖著走到搶救室外。
「孩子沒了,小魚那兒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
對於她,尹流光口氣並不太好。
歐碧晴晃了兩下,差一點暈過去。
「媽、媽,你去邊上坐。」於紫馨踉蹌著扶著她一塊坐到邊上的椅子上。
歐碧晴好像傻了一般,呆呆地看著對面潔白的牆壁。
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捂面痛哭。
「以前哪兒去了?現在才來哭。你當是演戲啊,貓哭耗子假慈悲!」
神偷鄙夷地嗤道。
「你說什麼呢?我媽剛才在家裡都暈過一次了。以前的事情能全部怪她嗎?」於紫馨撫著歐碧晴弓起的後背,氣急地回嘴道。
「她是你媽,不是小魚她媽,我知道。」神偷譏諷地點點頭。
「你——」
「好了,醫院裡吵什麼吵!」尹流光不快地低吼,掃了哭得傷心的歐碧晴一眼。
「喂,你看什麼看?!」
才沉寂了一會兒,於紫馨又發了脾氣。她瞪著身邊一直盯著歐碧晴的蒼鷹,「你沒見過明星啊?」
蒼鷹撇撇唇,眼裡一抹精光閃現,「小丫頭,你還別說,別說看,我還吻過。」
歐碧晴肩頭驀地一顫,身子悄悄地往旁邊移了一點。
等了不知多久……
搶救室的門再度被打來。
出來好幾次的護士逕自走到尹流光身前,「您是尹流光尹先生?」
「嗯?」尹流光挑眉,不解。
「患者說你額前有銀色的劉海。」護士笑笑,「她想請你進去一下。按規定你沒消毒是不能進去,可是考慮到患者的情況你還是進去一下吧。」
「我可以進去嗎?我是他師傅。」神偷湊過去,趴在門前問。
蒼鷹站起身,給了他一巴掌,「我是她爹,我還沒進去呢。」
「不好意思,患者只要求了尹先生一個人。而且人太多,對救護也會有影響。」
護士抱歉地笑著,領著尹流光走進搶救室,關了門。
撲鼻而來是消毒藥水的味道……
意識模糊的蘇小魚看見尹流光便狂哭。偏偏她身體還異常虛弱,才止住的血又崩塌。
急得醫生護士只歎息,要尹流光趕緊勸住她。
「對不起、對不起……」蘇小魚無力地抓著他的手,痛哭著,毫無血色只能反覆說出這三個字。「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
「聽話,別哭了。」
尹流光摸著她冰涼的指尖,打了個寒顫。「這只是場意外,不怪你。」
「不……」
蘇小魚抓著他的手,哭得死去活來。
「是我不好,是我蠢……」
是她的愚蠢和不小心殺了自己的孩子。
「我只想找回戒指,我不是故意……我戒指呢……尹流光,寶寶在哪裡?你把寶寶救回來……」
她睜大無神的眼,意識有些模糊。
恍然看見尹流光著急的眼,恍惚又看見了沈洛北。
他離她那麼遠……
「戒指在這裡。」
尹流光急中生智,脫下食指上的戒指套在她指間。「乖,別哭了。」
她意識已經趨於混沌的狀態,沒有察覺指間的戒指為什麼那麼松。只是像個寶貝似的抱在胸口,哭得喘不過氣來。
她瞳孔放大,眼神渙散開來。
「小魚,別睡覺。你看著我……」
尹流光心驚地輕拍她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你看著我,和我說話,沈洛北他要來了……」
「我不要見他,不要……」
蘇小魚無力地搖頭,聲嘶力竭地痛哭,「對不起,對不起……我把寶寶害死了……沈洛北,對不起……」
尹流光握緊她的手,脊背竄上一股冰涼。
她連眼前的人是誰都已經認不出來了……
「醫生,又出血了。」
「拿止血鉗來,喂患者吃止血藥。」
……
「醫生,患者出現短暫昏迷狀態。」
不管周圍怎麼嘈雜,尹流光俯在手術台前,撫著她汗濕的額頭。
直到握在手心的小手微微顫動。
她恍恍惚惚地睜開眼來。
他悠悠吐出一口長氣來,彷彿笑又彷彿哭地吻吻她的手心,「你是天下無敵的蘇小魚。」
蘇小魚只感覺整個身心彷彿被掏空了一般,「可是我的天下沒有了。尹流光,你幫我……」
尹流光走出搶救室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不自然地撇過所有的目光,他逕自走到歐碧晴面前。
「這個她一直放在身上,讓我給你。」
歐碧晴看著他手中廉價的蝶形項鏈。想了好久才模糊記起這是小時候哪年她過生日,她剛好路過就去看了看她。
結果她拉著她,哭死也不肯鬆手。後來她沒辦法,去外面買了個生日蛋糕給她,趁她開心捧著蛋糕時就走了。
她走得急,當時只隨便掃了一眼,包裝蛋糕的盒子上掛著的似乎就是這條鏈子。
歐碧晴呆呆接過去才如夢初醒地問,「小魚她怎麼樣了?」
尹流光低下頭,抽搐的唇發出微微顫抖的聲音,「抱歉,她那一下摔得太重,流產大流血……抱歉……」
歐碧晴喉頭一甜,軟軟地倒在於紫馨身上。「媽——」
「混小子,你說什麼?!」
蒼鷹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眼珠子就快瞪出來。
尹流光任由他推搡著撞上角落,只苦笑著眨眨眼。
暴怒中的蒼鷹一怔,鬆了手緩緩坐在椅子上。
另一邊,卻是神偷踹爛了椅子的一角。
他揪起被他的領帶捆在椅子扶手上的韓錦伊,如果不是蒼鷹事先卸了他的子彈,那麼現在他一定開槍了。
「我說過她要有什麼事,我會雙倍奉還!」
「不是我!那喜帖不是我送的!」
韓錦伊渾身發抖,臉上也滿是淚,「我當時去就是想截下那封喜帖!」
啪——
神偷毫不留情地一耳光給她揮去,當即她嘴角便有血絲浸出。
「老子從不打女人,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韓錦伊被打蒙了,只知道哭。看他又一耳光揮來,連躲也不會了。
「你現在打她有什麼用?」
尹流光迅速鉗住神偷的手,「況且那椅子是人用狙擊步槍打翻,就算她和這件事有關,也關聯不大。別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髒了自己的手。」
「老子不怕髒!」
神偷眼一瞪,甩開他的手,乾淨利落地給了韓錦伊又一耳光。
「你tm冷靜一下!」尹流光一把將他推搡開。
「我要tm冷靜有屁用,小魚她能回來?!」神偷粗著脖子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