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變相的道歉
蘇小魚笑彎了的大眼睛抱歉地盯著他，嗚咽著點點頭，卻還是趴在他手臂上顫抖了好久才止住了笑，不好意思地將被噴滿她口水的大手移到一邊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四下找不到紙巾，她拉著沈洛北的手伸到腰際，隨便地拉起衣角使勁擦乾他手上的口水。偷偷抬起眼瞄到他似乎沒有生氣，她探頭鼻尖湊近了手心，聞到不能被忽視的口水味道，小心臟咯登一跳。
她鬆了手，紅著臉怯怯地看著沈洛北的反應，縮在車座上的腳往車門邊移了一點點做好了被趕下車的準備。
「什麼有那麼好笑嗎？」沈洛北收回手，只冷冷瞥了眼，視線又轉回到她那兒。
蘇小魚心虛地搖頭，「沒有、沒有，我發神經了。」
「噗」前座憋笑的劉明再次破功，悶笑聲連蘇小魚都聽清楚了。沈洛北眸底閃過不悅，隨手往扶手邊的按鈕按下去，一道深色的玻璃從前座的座位中升起，隔開了前後的座位。
蘇小魚戰戰兢兢望望密閉的玻璃，手悄悄放在了門把上。「沈洛北，你不會是要做那什麼吧？」
她現在的樣子就像一隻警覺的兔子，沈洛北抿了抿唇，「做什麼？」她腦子與常人不同，她想的什麼當然也不是他能猜得到的。
「當然是做男人女人愛做的事啊，林浩然那傢伙說只有為了嘿咻方便的人才會買這種防打擾的車。」
褐眸湧現更多的不悅，沈洛北冷眼甩過去，蘇小魚又改了口狗腿地解釋，「我就說他說錯了嘛，你絕對不是這種人。」她怎麼能忘了，他對女人沒興趣的，更何況還是她這種不算女人的女人。
「蘇小魚，這些年你究竟是怎麼生活的？」沈洛北看著她，眼底的不悅被一抹夜色般深邃的神色掩去。
她才19歲，嘴裡講出的生活卻亂七八糟地像一團亂麻，腦子裡裝著一些不該她這個年紀知道的東西。
「吃飯，睡覺，打零工，陪阿嬤，喂小小魚，偶爾賺賺『外快』，就這麼生活囉。」她顯然曲解了他的意思，扳著手指一五一十地把她日常生活告訴他。
沈洛北默然，「你不是還有兩億三萬嗎？」看她節省到還穿著去巴黎的那件t恤，想她也不會是把錢給敗光了。
「那是我棺材本，不能動的。」蘇小魚鼓著腮幫子，自信滿滿，「我好養，一份零工就能養活了。」
「那怎麼不去找份正經工作做？」他問道，也已經猜出了答案。
蘇小魚黯然地垂下眼眸，歎了口氣，「我還想咧，可是我高中就輟學了，去應聘連簡歷都不知道怎麼寫，我才不去丟那個臉。」她不是沒試過，每一次招聘人連她介紹都沒看完聽見她高中都沒畢業就直接趕她出去。就連現在去大石頭家的蛋糕店幫忙，也只是最近比較忙蛋糕店需要人手，等忙季一過她又得另外找工作。
平時她總是嘻嘻哈哈，就連痛時也笑哈哈的。突然間老是揚起笑容的臉出現悵惘的神情，讓沈洛北細微有些意外。
他揚揚眉，「你要是想的話，我可以安排你進盛世集團。」
「真的？」蘇小魚兩隻眼睛瞪得圓圓的，興奮得連聲音都變調了。雖然她不知道盛世集團是什麼樣的公司，但是可以有固定的工作她也不用到處去找，還能讓阿嬤放心去醫院，簡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沈洛北，你說的是真的嗎？」剛才的鬱悶早被她拋到了窗外，她眉開眼笑地把住沈洛北的手臂，耍賴道，「不管是不是真的，話是你說出口的我聽見了，你要是不幫我的話我就去你公司對每一個員工說你大少爺說話不算話。」
「你明天早上9點去盛世樓下，劉明會在那裡等你，工作的事情他會幫你安排好。」
沈洛北望著她攀在他臂上的手，頓了頓，才又說，「就當做昨天我潑髒你鞋子的補償。」
深黑勞斯萊斯駛過清冷的街道，停在破爛的小巷前。小巷口太窄，已經進不去了。
蘇小魚抱著公仔衣服瘸著腳下了車，「等一下。」沈洛北提著一個塑料袋跟著下了車，「這些藥膏帶回去，不想留疤就每天按時抹。」
袋子鼓鼓囊囊還蠻沉的，蘇小魚瞅了眼裡面各種的藥膏，不自主地看向沈洛北那只已經被濕紙巾擦拭乾淨的手。不得不承認，他處理傷口的技術真的很好。
「沈洛北，我們這算是和解嗎？」她鼓著腮幫子，豪氣地去拍他的肩。他實在太高了，她最後是跳起來才勉強拍到他的肩。
她早就很沒出息地原諒他了，只是好面子才始終說不出口。
沈洛北點點頭，夕陽的餘光斜灑在他身上，暈染了他英挺的眉，薄涼的雙唇。褐眸凝結的璀璨金光，像一匹上等的綢緞般華貴而柔軟。
他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抿直了薄唇，什麼也沒說轉身上了車。
蘇小魚提著袋子站在街尾，微笑著目送豪華轎車拐過街角，直至最後的一抹黑色消失在視線中。
公寓樓下，王嬸坐在攤子外的長凳上，笑得神秘兮兮的。蘇小魚才一走近，她就等不及地湊過去，「小魚丫頭，交男朋友啦？」
「王媽媽，你又開我玩笑了。」蘇小魚很囧地看著她，男朋友，那是個什麼品種的生物？
「我看他送你下車了，送你東西還一直含情脈脈地看著你，不是男朋友是什麼？」王嬸八卦得唾沫橫飛，興奮地說著彷彿她自己才是當事人，「小魚丫頭，我看他不錯，那長相那氣質真是沒話說，還有轎車接送一定有身家，小魚你可千萬得把握住了。」
他是英俊得絕世無雙，他是高傲得就彷彿神一般，他是很有錢還很大方能一下子給她兩億三萬，可是關於戀愛什麼的，他和她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王媽媽我才19歲，還不想交男朋友。」蘇小魚第n次如實說出自己的想法，無奈總是會被她直接忽視。
「小魚，這種想法可不對。」王嬸板下臉，拍拍她不開竅的腦袋，「你一直沒有男朋友，以前年紀小我和你阿嬤防著不讓你談戀愛是怕你被騙。你馬上就要滿20歲了，是該找個可以依靠的男朋友你也不用每天這麼辛苦，我看剛才的男人就不錯，你啊可得給我看緊了。」
得，幾句話又繞回了原點。
蘇小魚被她攬著肩，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很無語地聽著重複了無數次的嘮叨。
王嬸說得起勁，正在教她怎麼討好男人，賀磊的媽陳蓉踩著高跟登登地從走出公寓。她顯然聽見了王嬸的話，眼帶不屑地看著她們。
她馬上就要搬出這條小巷了，去年賀磊父親借錢開的蛋糕店生意火爆，賺了很多，她自然也看不上住在這棟破公寓上的住戶。特別是對和阿嬤相依為命的蘇小魚，她一直是斜眼相待。
「哎，陳蓉，剛剛是小魚男朋友開著名車送她回來的，你都沒看見她男朋友有多帥。雖然我也挺想你家石頭和小魚在一起的，畢竟從小青梅竹馬，可是這人和人確實沒法比吧。」